而且還一定會逼皇帝開口說話。
到時候皇帝發作起來,無論是說話還是不說話,都會讓梁太傅生疑。
屆時,可用皇帝手指血點紙鶴眼睛,只需將要說的話告訴紙鶴便可。
當時事出緊急,張皇后來不及多問,溫淺墨就消失了。
就好像她來時一樣,憑空就化作一道光,消失在皇帝和皇后兩人面前。
再之後,他們就按照溫淺墨所交代的,扶皇帝從側門到了書房,再做了那樣一番佈置……
其實他們也有過懷疑,懷疑這個紙鶴能起什麼用,但是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娘娘,今晚,咱們算是過關了嗎?”皇后最信任的宮女阿蓮,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
張皇后視線從桌上的紙灰那裏收回,再落在已經被擡走的皇帝身上,她臉上的憂慮不減反增。
“今晚過關,但明天呢?以後呢?”
張皇后並沒有高興,她很清楚,今晚雖然能糊弄過那羣大臣,但皇帝不可能一直躲着不見人。
只要皇帝一天不好,那危機就仍然在。
“娘娘安心,皇上的症狀只要加以時日調養,一定會好起來的!”阿蓮勸慰張皇后。
張皇后卻搖頭,皇帝這次中風太突然,急病發作,她也通些醫理,知道皇帝這樣已經是相當嚴重了,沒個一年半載,很難康復,而且就算康復了,也不會跟從前健全時一樣。
外頭那些豺狼一般的大臣怎麼可能願意等一年半載?
恐怕最多撐個兩三日見不着皇帝,他們就會再次發難。
坤寧宮外,梁太傅剛出來,見夏侯風還和夏侯楚煜站一起,當時就擰了眉心。
他讓人去叫夏侯風,夏侯風一過來,就察覺到他外公臉色不對。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出去再說!”梁太傅冷聲道。
夏侯景也在看着張達年。
張達年搖搖頭,沉着臉往外走。
其餘大臣見梁太傅和張達年都走了,不敢逗留,沒一會,剛剛還是人聲鼎沸的坤寧宮就安靜了下來。
夏侯楚煜也走了,不過他中途就甩掉夏侯楚霈,又掉頭去了漪瀾殿。
“王爺,爲何要來漪瀾殿?”丹青是隨夏侯楚煜一起進宮的,見夏侯楚煜悄悄潛入漪瀾殿,他很不解。
夏侯楚煜已經站在了漪瀾殿門外,他正拿起掛在門上的鎖。
他能夜視,即便是在黑暗中,也看的清楚,這把鎖,已經很久沒有開過了,鎖芯裏,都上了鏽,積了灰。
他只是碰了一下,手指上就有一層灰。
夏侯楚煜擡頭看去,門上的漆也都斑駁了。
“王爺,要進去嗎?”丹青是知道前幾日宮裏那個傳聞的,不過他不信漪瀾殿會鬧鬼。
夏侯楚煜退後兩步,飛身跳上牆頭,從他站的地方,可以看到裏面的景色。
從他有記憶時起,漪瀾殿就是冷冷清清,一片蕭瑟,那時候他母親還在世,父皇寵幸過母親一段時間,也就熱鬧了那一段時間而已。
再之後,他也一直在尋找母親,卻完全沒有下落。
夏侯楚煜進去後往裏面走,自從淺墨離開後,他便再沒有來住過,這裏荒廢已久,空氣中都是灰塵。
“王爺,前幾日那太監說看到漪瀾殿的大門是打開的,可是那鎖明明就是鏽住了,不像是有人打開的樣子。”丹青奇怪道:“會不會是那太監魘着了?”
夏侯楚煜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有發現,他很失望。
“你看這裏像是有人來過嗎?”夏侯楚煜不答反問。
丹青伸手在牆上,櫃子上一抹,搖搖頭,“不像!這裏到處都是灰,如果有人來過,地上應該有腳印。”
夏侯楚煜點點頭,他剛剛就是在找腳印,可是地上那麼厚的灰,卻什麼痕跡都沒有。
他們走動的時候,帶起的灰塵十分嗆人。
“走吧!”夏侯楚煜已經將漪瀾殿的所有角落都走遍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找什麼。
或許,是在找她來過的痕跡的吧。
夏侯楚煜朝外走,在經過他從前臥房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朝裏面看了眼。
他注意到,抽屜是打開的,不過他不記得當初搬離這裏的時候,是不是就這樣了。
“王爺,您快來看!”丹青此時卻發出驚呼。
夏侯楚煜扭頭,丹青向來沉穩,如果不是真的遇到了什麼奇怪的事,他不會這樣驚訝。
丹青是站在院子裏那棵老槐樹旁邊的,正盯着樹幹,神情十分古怪。
“怎麼?”夏侯楚煜走過去。
丹青糾結了一下,還是說道:“王爺,如果我說,剛剛我看到這槐樹上有一張臉,您會信嗎?”
夏侯楚煜眉心蹙了起來,不過他沒急着表示信還是不信,只盯着老槐樹看。
因爲他知道丹青不會隨便亂說。
然而夏侯楚煜盯了許久,也沒見老槐樹上出現什麼人臉。
丹青自己都疑惑了,“難道是我看錯了?”
夏侯楚煜拍了拍丹青肩膀,“走!”
他之所以會來漪瀾殿,一方面是因爲聽說了宮中鬧鬼的傳聞,一方面也是想起那晚,他就是在來漪瀾殿的那條路上遇到淺墨的。
不過,今晚他顯然沒有任何發現。
夏侯楚煜準備離開,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就在他轉身的剎那,老槐樹上緩緩浮現出一張臉,女人的臉,眉目如畫,極美。
如果夏侯楚煜回頭去看,就會發現,這張臉,和阿笙長的很像,甚至於,和他也很像。
夏侯楚煜感官十分敏銳,他有察覺到後面有什麼好像在盯着一般,於是他轉頭,卻在這時聽到“叮!”一聲響。
他下意識低頭去看,便見地面上,不知何時掉了一根髮釵,薔薇形狀的髮釵。
也正是因爲夏侯楚煜低了頭,所以他並沒有發現槐樹上的那張正癡癡看着他的臉。
待到夏侯楚煜撿起髮釵,再擡頭時,老槐樹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