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被木羨魚周身的氣勢所懾,看着木羨魚的目光逐漸透露出幾分忌憚。
她想要避開木羨魚這副讓她毛骨悚然的目光,可木羨魚的眼睛裏卻像是有鉤子一樣,讓她別不開眼。
“周氏,若是如你所言,木婉清自小便是個良善的孩子,她帶着張彪,串通徐氏合謀誣陷本夫人的事情,難道,是你指使的?”
木羨魚輕飄飄的聲音在耳邊乍響,周氏立刻渾身惡狠狠地打了個冷顫。
“不,不是,清兒她……”
“難不成,你們的背後,還有什麼人是這件事情的主謀?”木羨魚的話,讓周氏的一張臉都在瞬間變得慘白。
周氏被嚇得立刻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能再說下去了,說多便錯多。
她到底還是低估了木羨魚這個小賤蹄子,竟然不對她的話作出任何辯解,揪住了她最害怕的話題,便不撒手了。
木羨魚淡然地看着周氏,嘴角笑意盈盈,“周氏,難道沒有人告訴你,我的這位妹妹身上,可是揹着足足兩條人命。”
“不光是你,我也很想能儘快找到她,給我莊上的人,一個交代。”
木羨魚輕飄飄地看了周氏一眼,“你來了也好,我正要讓下人備車去鎮上徐知縣的府上,也好讓他替本夫人問問你,木婉清從莊子上偷偷跑走之後,可是與你這個孃親有所來往?”
“不,我不去!”周氏急得立刻跳了起來,張口便拒絕。
她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最怕的便是官府了,到了公堂上,便是沒罪,也少不了被活活地扒下一層皮,她纔不會去見官!
木羨魚滿目譏誚地看着周氏,沒有說話,卻讓周氏被嚇得倒退了幾步,差點被絆倒在地。
這個小賤種,似乎嫁了人之後就彷彿完完全全地變成了另一個人一樣……
另一個人?
周氏突然想起來,木婉清似乎也跟她說起過,眼前這個人,根本不像是之前對她們母女唯唯諾諾的木羨魚。
“你不是木羨魚,你到底是誰!”周氏橫着一雙眼睛,厲聲質問道。
圍觀的衆人立刻把目光放在了木羨魚的身上。
開什麼玩笑,就算是有人假冒,誰會假冒木羨魚這個容貌醜陋身份卑微的農戶之女?
但是,立刻又有人想到,若是有人盯上了丞相府的話呢……
周氏的腰桿比起剛纔來要挺了不少,她眯着一雙刻薄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質問眼前的木羨魚,“你說你是木羨魚,有什麼證據?”
“我站在這裏,便是最好的證據。”木羨魚波瀾不驚。
可週氏卻是低低地獰笑了起來,“你錯了,你根本就不是木羨魚!我看,分明是你先殺了我的魚兒,然後冒名頂替,想要對丞相府不利!”
說着,周氏便張牙舞爪地衝着木羨魚撲了上來,帶着尖利指甲的雙手朝着木羨魚的臉上下齊手地抓了過去!
人皮面具!一定是傳說中的人皮面具!
院子的角落裏,季臨淵站在陰影中,眸光冰冷地看着院子裏發生的事情。
看來,他的懷疑沒有出錯,木羨魚的身上,還藏着一個鮮爲人知的驚天祕密!
有那麼一瞬間,季臨淵甚至期待着周氏真的能從木羨魚的臉上揭下一張精緻的人皮面具。
……
鉚足了力氣的周氏讓木羨魚微微有些受驚,腳下疾步向後退了幾步。
就只是這幾步,卻讓張牙舞爪的周氏狠狠地撲了個空,腳下狠狠一崴,身體竟然不受控制地向身側栽倒了下去。
木羨魚只聽得一聲短促的尖叫之後,便沒有了聲音。
皺着眉去看,木羨魚竟然意外地看見,有一道蜿蜒的血跡,從周氏的頭上緩緩流了下來。
木羨魚聲音低沉,“猴三。”
猴三立刻上前把倒下的周氏扶了起來,木羨魚這才發現,是周氏的太陽穴正巧撞在了地上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上。
她上前,查看了一下週氏的傷勢。
只是皮外傷而已,沒有大礙。
木羨魚看着滿頭是血的周氏,心中輕輕喟嘆,若是周氏的心目中真的把木婉清當成是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的寶貝的話,此時她就不該出現在這裏。
而是應該去滿世界地找她的下落。
所以,在這對母女的心目中,她們愛的不是彼此,而是自己。
猴三把昏迷不醒的周氏扛了起來,動作迅速地把她安置在了距離木羨魚的院子最遠的一處客房中。
“吩咐下去,就當是莊子上多了一張喫飯的嘴,好喫好喝地供着便是了,不要讓她再離開這個莊子。”
這盞不省油的燈,到底是點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而且,不管周氏是不是苛待她,到底是讓她在失去了雙親的情況下艱難長大,若不是周氏還在,給了她一個棲身之所,或許這具身體的原主,早已經不知道死在了哪裏。
猴三低低應聲,“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遠處,季臨淵深邃的瞳孔中飛快地掠過一道失望的神色,不過轉瞬即逝。
他轉身,藉着院中房屋的陰影,飛快地消失。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木羨魚才若有所思地朝他剛纔站着的地方望過去。
什麼都沒有。
木羨魚站在原地,溫暖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一時間竟愜意得讓她捨不得離開。
……
深淵萬丈下,一道鵝黃色的身影被掛在了從山崖間野蠻生長出的一枝粗壯的樹幹上。
木婉清渾身上下被崖壁上的伸出來的乾枯卻鋒利的枝椏劃的破爛不堪,她的身上,還插着猴三捅進她身體裏那把鋒利的匕首!
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的木婉清,閉着眼睛,口中還低喃着一個讓她痛恨不已的名字。
“木羨魚,木羨魚……”
“我就是做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