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羨魚和秦輕侯圍着秦輕睿中箭的膝蓋，細細研究起來。
“怎麼樣？”秦輕睿有些緊張。
真到了這個時候，他纔開始擔心自己是不是真的會瘸——倒不是擔心大魏接受不了一個跛腳的皇帝，而是擔心自己若是殘疾了，會被顧傾城那個小丫頭嫌棄。
秦輕侯搖了搖頭，“不能確定。”
他又雙眼亮晶晶地看向木羨魚，眼底是熊熊燃燒的希望，“嫂子？”
木羨魚直起腰來，認真地看着秦輕侯。
“我不能確定這支箭到底將你的膝蓋傷的如何，”在這個沒有x光的時代，她的眼睛還是無法透過一層層的皮肉看到裏面的情況。
一旁的季臨淵看着秦輕睿雙眼亮晶晶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之後，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羨魚，你能不能想想辦法？輕睿他，不可以變成瘸子。”
秦輕睿是顧家的保障，若是他連爭一爭那個位置的資格都沒有的話，顧家遲早會步沈家的後塵。
木羨魚看了他們一眼，“我說過沒有辦法了麼？”
“真的？”
秦輕睿像小孩子一樣，瞬間就高興了起來。
木羨魚看着他，眼神溫柔地彷彿在看自己的弟弟一樣，“我的確有辦法將這支箭對你膝蓋造成的傷害降到最低，但是，你要喫一點苦頭。”
“沒問題！男子漢大丈夫，喫點苦頭算什麼？”
“……”
秦輕睿的胸脯拍的直想，一臉的信誓旦旦。
可當他看到木羨魚想做什麼的時候，額頭上的冷汗一層接着一層地冒了出來。
“嫂子，你真的，真的要切開我的腿？”
木羨魚將手術刀放在燭火上炙烤着，頭也不回地反問了他一句，“有問題？”
秦輕侯在一旁忙忙碌碌地準備着木羨魚要用的東西，秦輕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老六，我可是你的親二哥！”
“……是，二皇兄，有什麼問題？”
“六弟，雖然我們之前不太親近，可是，可是我畢竟是你的親皇兄，我爲人正直，從未與你交惡，所以，所以你不會趁機，不會趁機糟踐我吧？”
“……”
秦輕侯一臉無語。
他的確是與這個二哥不太親近，卻也不至於要偷偷作弄他。
“二哥……”
一開口，秦輕侯嚇了一跳，急忙改口，“二皇兄……”
秦輕睿急忙有些諂媚地道，“挺好的，以後就叫二哥吧，顯得親近，嗯，六弟？”
看着秦輕睿臉上這幅有些諂媚的表情，秦輕侯也笑了，“你放心，這是一個很平常的事情，季夫人醫術超羣，不會有任何危險。”
“你保證？”
“是，我保證。”
“其實你不知道，她其實很多次都想要毒死我來着……”
“她是開玩笑的。”
“那如果她想糟踐我的話，你要救我。”
“是，我會救你。”
“……”
秦輕侯第一次知道，這個英武不凡，被人稱爲笑面虎的二皇子竟然也有如此嘮叨的時候。
秦輕睿還有繼續要糾纏不休的架勢，卻聽見房門被人猛地推開，大聲喊道，“表哥！”
秦輕睿一愣，看向門口，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和難堪，“傾城，你怎麼來了？”
顧傾城這個小哭包又雙眼通紅，腫的簡直像個核桃。
她撲到秦輕睿的牀邊，看着他膝蓋上的傷，嗚嗚嗚地哭了起來，簡直是傷心欲絕，連話都說不利索。
秦輕睿只好一遍一遍地安慰她，心裏的不安都被顧傾城的眼淚給沖淡了。
顧傾城擔心地看向木羨魚，“木姐姐，你真的能治好表哥麼？”
“怎麼？如果我治不好，你就不願意嫁給他這個瘸子了？”木羨魚調侃道。
顧傾城下意識地搖頭，回頭一把抱住了秦輕睿，“表哥，你放心，就算你真的變成了瘸子，娶不到漂亮的皇子妃，傾兒願意嫁給你！”
秦輕睿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真的？”
顧傾城天真懵懂地用力點頭，“真的！爹爹說過，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秦輕睿立刻笑的像朵花一樣。
木羨魚舉起被消毒好的手術刀，瞄準了秦輕睿的膝蓋，頭也不擡地說道，“傾兒，捂住你表哥和你自己的眼睛。”
“好！”
顧傾城立刻聽話地伸出手捂住了他們兩個的眼睛。
手術刀緩緩劃開了秦輕睿的膝蓋，有些灼人的手術刀捱上秦輕睿的皮膚，秦輕睿緊張地打了個冷顫。
感覺到顫抖的顧傾城立刻閉着眼睛死死地抱住了秦輕睿的身體，疾聲道，“別怕，別怕！表哥，閉上眼睛，什麼都別怕！”
“……”
溫香軟玉在懷，秦輕睿的嘴角漾開了一抹大大的笑容。
……
半個時辰後，木羨魚將秦輕侯膝蓋上的傷口縫合好，然後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
“沒事了，你小子命大，箭沒有射穿你的韌帶，只是擦傷了你的骨頭，可是……”
“可是什麼？”
秦輕睿原本放下的心又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顧傾城也是一臉緊張地看着木羨魚，等着她的答案。
她是個中醫，雖然能做這種簡單的傷口縫合類的外科手術，可神經修復之類的卻做不到，所以，“雖然不會變成瘸子，也不會影響走路，可膝蓋的彎曲之類，會有一點小小的影響。”
“我會盡量用藥物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
秦輕睿看着自己的膝蓋，心裏有一絲絲的酸楚蔓延開來。
他知道，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會變成廢人，他還是很難跨過心裏的那道坎。
顧傾城清楚的看見了他的失落，她溫溫柔柔地握住了秦輕睿的手，“表哥，我相信你一定會沒事的。”
秦輕睿看着顧傾城這張天真的臉，有些勉強地笑了笑。
一旁默默收拾的秦輕侯突然開口，“二皇兄——”
“叫我二哥就好。”
“……二哥，我倒是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什麼？好機會？”
木羨魚也有些好奇地看向他。
秦輕侯的聲音輕輕柔柔的，“現在幾乎所有人都認爲二哥的腿不會再好了，若是二哥裝作腿一直不好的樣子，袁家和皇后，還有太子，勢必都會對二哥降低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