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羨魚的師父突然有些神祕地眯起了眼睛,嘿嘿嘿地笑了幾聲。
“丫頭,你好像從來沒有問過你家師父的名號,是吧?”
木羨魚點了點頭。
她的師父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那倒是難怪了。”
“你家師父我姓容名楚,是大晟當朝皇帝容陵的二皇兄。”
“……”木羨魚的一雙眼睛漸漸瞪大,顯然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容楚卻冷哼了一聲,“那名爲長生之毒,便是我容家的稱帝之前,祖上流傳下來的祕藥,是以,老夫才能嗅出你中了長生之毒,也知道這世上唯有萵胄能解你身上所中之毒。”
木羨魚驚歎之餘,狠狠吞嚥了一口自己的口水。
是啊,似乎只有這樣才說的通了。
容楚的一雙眼睛驀然變得陰翳,身上也崩射出了陣陣凜然的殺意,“當年,木藍這個毒婦突然出現,蠱惑我父皇出兵攻打大魏。”
“我與太子皇兄都深知,大魏兵強馬壯,沈家又是用兵如神,想要覆滅大魏,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木羨魚若有所思地說道,“師父的父皇想來也是深知這一點,所以拒絕了木藍的請求。”
“木藍便把目光放在了當時還是皇子的如今的大晟皇帝的身上。”
容楚點了點頭,“老五容陵,自小便是野心勃勃,他母妃出身不高,他便也是皇室中最不受重視的皇子。”
“可木藍的出現,給了他希望。”
“若是大晟真的能將大魏的軍隊打的潰不成軍,無力還擊,那麼接下來,他便會向瓦加出兵,夢想成爲這個世界的主宰。”
貪心不足蛇吞象,若是當年真的被木藍得逞的話,只怕現在大魏已經不復存在了。
所以,正是因爲沈家阻攔了木藍的計劃,木藍纔會喪心病狂地想要將沈家趕盡殺絕!
容楚還告訴木羨魚,“木藍之所以沒殺我,是想讓我活着飽受折磨,再親眼看着她是如何一步一步地害死了我的父皇和我的兄弟,再將老五扶上了皇位之後,稱霸天下。”
木羨魚,“……”
這套路倒是熟悉。
他們從無名先生的院落裏逃出來之前,木藍似乎對她打的也是這樣的主意。
師徒倆正在說着話,突然聽見外面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正議論紛紛。
木羨魚狐疑地走出了院子,還未等走近,就聽見白虎寨的幾個兄弟正在竊竊私語。
“容曦公主明日就要成婚?難道是跟大當家的外甥?”
“應該是了,你們忘了,上次容曦公主還爲了那位少爺勇闖山寨,看來是用情至深。”
“可那位木姑娘不是少爺的夫人麼?這該怎麼辦?”
“可惜大當家現在不在,這件事情到底該如何?”
幾個人你一眼我一語,絲毫沒有發現,木羨魚就站在他們的身後。
“還不都給我閉嘴!”
二當家和沈五爺沈子瀚一起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二當家立刻厲聲斥罵道,“一個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倒是如婦道人家一樣嚼起了舌根,成何體統!”
木羨魚從他們的身後走出來,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沈子瀚,“這是真的,對不對?”
她的季臨淵,要娶其他的女人了?
沈子瀚眸光微閃,沒有回答。
木羨魚的心裏立刻有了計較。
她突然有些慌亂地想要從沈子瀚的面前離開,卻被沈子瀚一把抓住了手臂,“你不能去。”
“這是木藍設下的陷阱,目的就是爲了引你入局,將你活捉,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去自投羅網。”
“自投羅網?”
木羨魚冷哼,“那是我的夫君,就算是龍潭虎穴,我也要將他從那裏拉回來!”
“這若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我無話可說,可現在他正在被蠱蟲控制着,所有的選擇和行爲都是不受控制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任由他人擺佈!”
木羨魚稍稍用力,就將沈子瀚的手甩開,一個人單槍匹馬地下了山,朝着皇城的方向奔去。
她的心裏亂得很。
季臨淵,季臨淵,他難道真的要與別的女人長廂廝守,共度餘生了麼?
不,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
入夜。
木羨魚偷偷趕到了皇城之中,這一次,她輕車熟路地趕到了公主殿。
公主殿上下燈火通明,卻是靜悄悄的,絲毫空無一人。
木羨魚偷偷在公主殿的所有房間裏找來找去,終於看見了獨自一人坐在窗邊看着月亮發呆的季臨淵。
她心中一緊,眼下似乎也顧不上其他,立刻落到了季臨淵的身邊。
“臨淵。”
木羨魚的聲音有些抑制不住地顫抖。
窗邊,季臨淵回過頭來,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木羨魚,一雙眼睛裏立刻像是瀰漫開來說不清的種種情緒。
他聲音沙啞地低低喚出了她的名字,“羨魚。”
木羨魚的眼淚洶涌而落。
他記得她了,他終於記起她是誰了!
木羨魚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底澎湃的情緒,猛地撲到了季臨淵的懷中!
“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記起我是誰了,臨淵,臨淵……”
季臨淵的雙手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擁住了木羨魚的肩膀,整個人身體似乎都在顫抖,眼眶通紅,口中低聲喃喃道,“太好了,你沒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皇宮裏醒來,身體裏像是被人餵了什麼抑制內力的藥,讓他渾身痠軟,使不上力氣,也就無法從這裏離開。
天知道他看見眼前似乎毫髮無傷的木羨魚時,心裏是如何的狂喜。
木羨魚靠在季臨淵的懷中,放聲大哭。
她沒發現,季臨淵的身體正悄悄發生着某種反應。
突然,季臨淵伸手擡起了木羨魚的下巴,低下頭,深深吻住了木羨魚的嘴脣。
這種渾身顫慄不止的感覺真是久違了,木羨魚閉上了眼睛,放縱自己沉淪在了季臨淵的溫柔之中。
可她沒看見,季臨淵的眸色正在逐漸變得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