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羨魚摸了摸他的頭,囑咐他日後多留些喫的在廚房。
本不想如此做戲,不過總不能教二狗這麼一個小孩子說謊吧。
如此也只能讓他將瞧見的一幕告知木藍。
小孩子不會說話,想必木藍再是多疑,也不會懷疑二狗。
二狗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在墨家莊裏繞了半個時辰,還是猶豫之下回到了莊子西邊的一個小院子。
院外安靜少有人來往,荒草密佈,院內都是乾乾淨淨,顯示此處並沒有被遺忘,時時還有人打掃。
聽到院外的動靜,房間內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急着投胎啊!”
二狗一聽到她的聲音,雙腿忍不住的打顫。
他站在門前猶豫着要不要進去,房內不耐煩的聲音再次響起。
“給我滾進來!”
二狗輕手輕腳的推開門,一個小腦袋先探了進去,隨後慢慢將身子挪進去。
“奶奶。”他怯生生的聲音如此蚊蠅一般。
梳妝檯前坐着的女子,單單看着背影倒是對不上如此蒼老的嗓音。直到她緩緩的回過身來,上頰嚴重凹陷,佈滿深紋的臉上一雙眼睛渾濁而幽深。
老人擡手招呼二狗到跟前來,二狗雖然猶豫,心中害怕,但是腿腳還是艱難的向她跟前邁進。
“奶奶……”
“你今日沒有去那位心善姐姐家裏?”木藍深沉的聲音,低沉且嚴厲。
“去了……”
“爲何這麼早就回來?”
二狗耐不住她的威脅,小聲嘟囔了一句不知。
卻被木藍掃過來的狠厲眼神嚇到,他猶猶豫豫的將今日在木羨魚院中所見所聞一一說了。
“那個白衣男子好像是跟姐姐有了衝突,他很兇,心善姐姐說他自作主張的下藥。然後他就和姐姐罵了起來。”
“說起救命丹什麼的……”二狗磕磕巴巴的將方纔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好在他也是個機靈孩子,所見所聞過目不忘。
雖然心裏害怕,不過還是一一交代了清楚。
木藍眼眸之中兇狠的目光狐疑的打量二狗,再三確認了幾遍,“你說的當真?”
“是我瞧見的。”
二狗篤定的點點頭。
木藍冷笑,心裏有了主意,本以爲珍寶閣的拍賣只是一個陷阱,如今看來這個陷阱未免淺顯了一些。原來是因爲木羨魚和歐陽之間有了嫌隙,真是天助我也。
木藍飛鴿傳書叫回黎璐,黎璐立刻回了墨家莊。
昏暗的房間裏,木藍一臉急切的等着黎璐的到來。
黎璐才進門,便聽到木藍迫不及待的聲音,“你可算是回來了?”
黎璐也不僞裝,問道,“你不是說了只讓我幫你們潛入墨家莊,如今是要給我解藥了?”
蠱毒雖然近日一直沒有發作,不過被人拿捏着性命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黎璐想要動手搶奪木藍身上的解藥,又怕失手傷及自己的性命。
爲此才一直隱忍不發,想要找到別的法子。
“現在有一個很好的機會擺在你面前。”
“我不會幫你辦事了···”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木藍打斷,“你也不用再好幾拒絕,這件事對於你來說,幾乎沒有什麼難度。”
不等到黎璐的回答,她自顧自的繼續說道,“第一找個機會帶着我和二狗離開墨家莊。”
“這很簡單。”
黎璐有些動心。
“第二,你只需要按照我的餓吩咐安排兩路人馬,一路喬裝改扮去珍寶閣拍下九花玉露丸。”
“那珍寶閣的九花玉露丸十有八九是假的,木羨魚可沒有那麼好心把療傷聖藥放在一個拍賣行去拍賣!”
黎璐冷言提醒,面前這個木藍莫非中毒變成垂暮老矣的模樣連着腦子都萎縮了不成。
“若是珍寶閣的九花玉露丸並不是木羨魚放在那裏的,那真假就不好說了。”
木藍堅持,見到黎璐不爲所動,她繼續開出條件,“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完成,到時候你身上的蠱毒我自然給你解藥。”
“當真?”
黎璐有些不大確信,畢竟這兩件事情都簡單的很,除了悄無聲息的送木藍他們出墨家莊有些難度。
“還有一路人馬,我會安排手下配合你的行動,你只需要把這些喬裝改扮的人送進來人就行。”
“你想要讓人潛入木羨魚身邊偷藥?”黎璐一眼看出她的盤算。
她點了點頭,“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好,我幫你。”
黎璐想要說出心裏的顧慮,看到蒼老的木藍,她也清楚此時此刻木藍一心想要得到九花玉露丸,便是有風險她肯定也不會罷手。
她安排了一輛馬車,藉着出去採買的名頭將木藍悄悄送到了鎮上一個偏僻的農家。
二狗畏畏縮縮的跟着木藍,他心裏很害怕,又很捨不得離開墨家莊,再也見不到那位溫柔善良的美人姐姐了。
很快,按照黎璐的一番安排,將木藍手下的人一一送進了墨家莊。
轉眼過去了半月有餘,忘川的傷勢好轉一些。
一家四口在莊上過的還算愜意,時不時墨炎會過來小坐坐,極少說話便會離開。
倒是無憂一張巴拉巴拉的小嘴,每回見到墨炎都說個不停,逗得老人很是開懷。
木羨魚有些欣慰,等到眼下的事情處理清楚,他們就找個安靜的地方,一家人安靜平和的過一生。
忘川走近院子裏的時候,木羨魚正在煮藥。
院中一角堆着木柴,火爐上正咕嚕嚕的煮着湯藥,藥香順着清風四處飄散。
無憂抱着木羨魚的腿,一臉期待的看着火爐,“孃親您近來煮的藥越來越香了。”
念臨倒是乖巧,他拿着書卷像模像樣的看着,同時眼神時不時的瞥向無憂。
雖然他心裏也很想纏着木羨魚,不過忘川那日同他談心的時候說男孩子不能如此。
總之說了許多看似十分有道理的話,念臨半信半疑,不過自從那日之後,他真的收斂了不少。
“這是藥,你都嘴饞?”
木羨魚搖搖頭,一臉無奈的看着腿上的掛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