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導員批准秦姝今天可以再休息一天,所以她也沒有堅持要去訓練場,在病房裏對凌墨寒說參加訓練不過是一種想快點離開的藉口而已。
傍晚,軍訓結束。
秦姝和于晴一起去食堂喫飯。
“你是不是聽見他們說的那些話,心裏不高興了”于晴見秦姝心不在焉地戳着飯糰,忍不住問道。
“沒有,我沒什麼不高興的。”秦姝擡起頭,彎起脣角笑了一下,“誰說什麼話”
“就是他們說你和指導員有不正常的關係。”于晴仔細斟酌着語言,沒把其餘太難聽的話說出來,“指導員總是找你去辦公室,今天中午又專門讓人開車來接你,所以他們就”
秦姝哦了一聲,也沒太在意,反正落在她身上的風言風語從來就沒少過。
她要是每一次都爲此不高興,那她估計沒有高興的時候了。
“隨便他們說。”秦姝慢吞吞地喫着飯。
于晴見她好像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裏,輕嘆道:“你心態真好。不過你還要注意一下,畢竟等軍訓結束後,指導員要給我們每個人評訓練成績的。”
秦姝懂她的意思,無非就是怕到時候有人拿成績說事。
正在這時候,秦姝瞥到于晴身後不遠處坐着祕書團的幾個人,便慢條斯理地說:“要是有些人真控制不住嘴巴,我想楊特助也不會讓他們留在軍工集團的。”
果然,秦姝這話一出,那幾個人臉色微微變了。
喫過晚飯後,于晴回宿舍洗澡,秦姝一個人在訓練場散步。
李副官找到她的時候,看見秦姝正坐在訓練場的臺階上,怔怔地望着遠方,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他莫名覺得這時候秦姝是不開心的。
“李副官。”秦姝不知道什麼回過神來的,率先衝他打招呼。
她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橘色的燈光映得那張臉愈加精緻如畫,看得李副官心頭一跳,趕緊走過去說:“秦小姐,上校請你過去。”
秦姝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就走,反而懶洋洋地說:“叫我過去幹嘛我不是醫生,叫我過去也不能給他看病的。”
李副官一愣,然後笑道:“只要你過去,比醫生還管用。”
他說的是實話。
今天中午秦姝來過一次病房後,凌墨寒整個下午心情都很好,就連換藥的護士也看得出來,不至於像先前那般緊張惶恐了。
“我不去。”秦姝站起身,慢慢走下臺階。
“這”李副官有些爲難,站着不肯走。
他都能想象得到如果沒有把秦姝接到病房,上校的臉色肯定很難看,可他也不能強行把秦姝綁上車吧
秦姝說:“手機給我,我和他說。”
李副官趕緊掏出手機遞過去。
秦姝撥通凌墨寒的電話,還沒開口就聽見他問:“接到人了嗎”
“是我。”秦姝說,“我感冒還沒好,挺累的,想早點休息,就不過去看你了。”
她說話時帶着點鼻音,凌墨寒沒有懷疑,沉聲命令道:“你給我按時吃藥,感冒沒好之前不許再訓練,也不許喝涼水要是讓我發現你的感冒加重了,看我不收拾你。”
“我知道了。”秦姝聽話地說。
凌墨寒見她沒有像平時那樣擡槓,反而有點不習慣:“今天怎麼那麼乖”
秦姝想,你不就是想我這麼乖乖聽話麼。
她沒回到凌墨寒這句話,淡淡地說:“我先掛了。”
“不準再多說幾句”凌墨寒話還沒說完,電話已經被秦姝掛斷了。
等到李副官回到醫院時,便發現凌墨寒那張臉冷嗖嗖的,像是覆蓋着一層冰霜,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好,最好別輕易招惹這位煞神。
不一會兒,紀南雅拎着食盒進來,全是凌墨寒愛喫的菜。
她也是個冷冷清清不愛說話的人,孤傲清冷,冷若冰霜,看人的時候沒什麼溫度。
兩個冰山在一起,弄得李副官心裏直發毛。
他暗暗感嘆,首長還是和秦小姐在一起的時候好,起碼有人情味兒,不至於像個冷酷的殺人機器。
當然,說殺人機器是有點過了。
但凌墨寒經常外出執行危險的任務,手裏不知道沾過多少血,之前還沒和秦姝在一起的時候,李副官總覺得首長太過冷酷,似乎除了不斷地執行任務再無其他了。
生而爲人,總要有七情六慾的,不然和機器有什麼區別。
紀南雅見凌墨寒神色冷峻,似有不快,淡淡地問:“出什麼事了嗎”
“嗯”凌墨寒擡頭看她。
太好,要是憋在心裏,也會影響傷口癒合。”
凌墨寒嗯了一聲,卻沒說什麼。
紀南雅微微抿脣,收拾好食盒,起身說:“我回去了。”
凌墨寒點頭,說:“明天開始不用再給我送餐。”
“不合口味”紀南雅問。
凌墨寒皺眉道:“你調回林城是爲了幫夏教授的研究,不必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在紀南雅聽來,後面那一句似乎在暗示她什麼。
她向來心氣高傲,即使再喜歡凌墨寒也從未說出口,而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親口聽見凌墨寒開口對她表白。
現在聽見這句不必浪費時間在我身上,紀南雅一時有些難堪,緊緊地握着食盒,極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
她冷淡地說:“好,你休息吧。”
紀南雅挺直脊背,轉身離開病房。
其實她大概能猜到凌墨寒爲什麼今晚心情不好。
她親眼看見李副官開車朝軍區訓練營那邊去,回來時車上沒有其他人,也就是說沒有接到那位秦小姐,難怪凌墨寒板着一張臉。
紀南雅沒想到一個秦姝能對凌墨寒的情緒影響那麼大。
她真是低估那個女人了。
紀南雅離開沒多久,貝部長出現在病房,誠惶誠恐地站在凌墨寒面前:“上校,您找我有什麼吩咐嗎”
凌墨寒沉臉盯着他:“你的手夠長的,都伸到軍區來了”
“不敢不敢”貝部長冷汗涔涔,不敢看凌墨寒那雙犀利冷酷的眼睛。
“不敢”凌墨寒冷笑,把玩着一把黑色手槍,突然把黑洞洞的槍口指着貝部長,“你都敢爲自己的女兒插手軍工集團祕書團訓練的事情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我、我”貝部長嚇得臉色發白,嘴脣直哆嗦,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先前貝思晨回到家裏,鬧着說是秦姝搞鬼不讓她進入祕書團,非要他幫忙暗中報復秦姝,最好能讓秦姝在軍訓時表現差勁,從而被踢出祕書團。
本來貝部長就想讓貝思晨進入祕書團的,只是不知道秦姝背後到底和凌墨寒有沒有關係,所以沒有輕舉妄動。
但禁不住貝思晨又吵又鬧,他只好讓在軍區當教官的外甥,也就是貝思晨的表哥教訓一下秦姝。
要是真能讓秦姝退出祕書團,那貝思晨頂上去的機會就很大了。
但貝部長萬萬沒想到凌墨寒竟然會關注到祕書團軍訓的事情,此時面對凌墨寒那殺氣騰騰的目光,他場子都悔青了
第二天祕書團軍訓的時候,原先的教官被換掉了。
令人驚訝的是,貝思晨突然也來參加軍訓
可她分明就不是祕書團的成員。
于晴悄聲問秦姝:“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祕書團還有後備成員”
秦姝搖頭:“我也不知道。”
貝思晨滿臉怨氣地站在隊伍最前面,還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秦姝。
要不是這賤女人,她怎麼可能被弄到軍區來喫苦
最重要的是,她是白白喫這份苦,就算軍訓表現再好也不能進入祕書團,但要是表現不好就得繼續待在這裏,就算軍訓結束也不能出去。
貝部長告訴她,這是上校的命令。
貝思晨聽到這個命令時差點氣死了
秦姝,秦姝都是這個狐狸精把她害成這樣的
等以後有機會,她一定要加倍還回去,讓秦姝也吃盡苦頭
傍晚軍訓結束,李副官又來找秦姝。
秦姝對凌墨寒說:“我總是去你那兒,影響不好,等過幾天再說吧。”
然後掛斷了電話。
李副官目瞪口呆,回到醫院果然見首長的臉色比先前更黑了。
凌墨寒不是傻子,他一聽秦姝說什麼影響不好就知道是胡說八道,再想想昨天還掛他的電話,今天又說過幾天再見面,秦小姝分明就是躲着他
“去,把她給我抓過來”凌墨寒惱火地說。
李副官連連點頭:“是”
他一溜煙兒地跑了,生怕再留在病房會被凌墨寒轟成炮灰。
凌墨寒沉着臉坐在病牀上,嚇得進來給他換藥的護士瑟瑟發抖,差點連藥都給換錯了。
這位首長真可怕啊
很快,秦姝被李副官帶人強行請到醫院來,一進門就聽見凌墨寒冷冰冰地對李副官說:“出去,把門關上,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進來”
“是”李副官看看秦姝,給她一個祈求多福的眼神,然後立刻跑出去了。
病房裏只剩下凌墨寒和秦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