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凌墨寒走到她身邊坐下,習慣性地想把人抱在懷裏。
不料秦姝轉過身,背對着他,悶悶地說:“沒什麼。”
凌墨寒最不喜歡她說這三個字,說是沒什麼,其實心裏一定是有事。
他強勢地把秦姝的肩膀扳過來:“有事就說,不許藏着掖着”
秦姝擡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幽幽地問:“百合花有刺嗎”
“沒刺。”凌墨寒肯定地說,“我看是你心裏有刺,你最好主動坦白,我還能幫你拔出來。”
“那桃花有刺嗎”秦姝又問。
凌墨寒眯眼盯着她:“有話直說”
秦姝想,還有什麼好說的。
紀南雅就是一株高潔清冷的百合花,也是這混蛋招惹過來的桃花,明明沒有刺,但今晚卻扎得她心尖疼。
今晚花藤架下,她佔着凌墨寒妻子的名義在口頭上贏了。
但她心裏清楚,紀南雅說得沒錯,她不該和凌墨寒再繼續糾纏,最好就是快刀斬亂麻,趕緊和凌墨寒簽字離婚,然後讓這混蛋找個好生養的女人給凌家傳宗接代。
但秦姝心裏就是過不去這道坎。
有些事情理智上知道該怎麼做,情感上卻難以出手,要不然世界上哪來那麼多反反覆覆分手又複合的情侶,還不是因爲人有七情六慾,難以割捨罷了。
面對凌墨寒犀利的目光,秦姝頭疼地說:“你快去洗澡,讓我一個人想想。”
凌墨寒氣惱地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快點說,我耐心有限”
“不說不說,你別煩我。”秦姝沒好氣地說,背對着凌墨寒躺下來,還把被子扯過來蓋在頭上。
整個人就像縮進殼裏的烏龜,彷彿這樣就能避開所有事情。
凌墨寒眼神沉下來,盯着露在被子外面的半個後腦勺,好一會兒才起身去洗澡。
秦姝躲在被子裏,豎着耳朵聽外面的動靜,聽見浴室傳來嘩啦嘩啦的水流聲,她心裏鬆了一口氣,又睜着眼怔怔地發呆。
等到回過神來,突然發現臥室一片漆黑。
緊接着有人掀起她的被子,身邊的位置也跟着凹陷下去,她還沒從黑暗中緩過來,就被人從後面緊緊地抱住,就像以前很多個日夜被凌墨寒抱在懷裏。
她既貪戀這個懷抱,又覺得不應該再沉迷男色,於是使勁往外蹭,試圖擺脫凌墨寒的懷抱。
“你今晚到底在彆扭什麼”凌墨寒終於發火,猛地按住她的肩膀。
秦姝被迫轉過身來,額頭撞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有些悶疼。
“你煩不煩,我本來就是這樣,你不喜歡就別碰我。”她口氣也有點衝,說出來時就後悔了。
“別碰你”凌墨寒箍緊她的肩膀,胸口不住地起伏,顯然被秦姝氣到了,“我不能碰你,誰還能碰你我看這段時間脾氣越來越大了”
秦姝一聽就有點炸:“是啊,我脾氣大,你去找脾氣小的,最好找那位紀醫生,人家從來不對你發脾氣”
她說着用力推搡凌墨寒,鼻子酸酸的,心裏也酸酸的,好像喝了一罈陳年老醋。
“少給我胡說八道”凌墨寒厲聲訓斥,強有力的手臂把秦姝牢牢困住,“跟她有什麼關係,現在是你的問題,你別給我東拉西扯的”
“誰跟你東拉西扯反正我脾氣不好,還愛折騰,那你去找脾氣找的,她還可以天天給你做夜宵。”秦姝一想到那天晚上紀南雅喊凌墨寒喫夜宵的事情就難受。
她一腳踹在凌墨寒的大腿上,踹不動後就用腳使勁地頂,上半身也不住地扭動,弄得凌墨寒頭疼不已。
他已經聽出了秦姝這酸溜溜的語氣,心裏又好氣又好笑,生氣之餘竟然還有幾分甜蜜。
原來秦姝還是在意他的。
凌墨寒突然擒住她的脣,狠狠吻了一頓,吻得秦姝再沒有力氣鬧騰,這才微微喘息道:“先聽我說。”
秦姝喘着氣沒說話。
凌墨寒粗重的噴在她臉上,低聲說:“那天晚宴結束後,南雅跟我回去拿軍事報告,臨走前順便幫我做一份夜宵而已。”
他說得坦坦蕩蕩的,沒有半點猶豫或者遲疑。
秦姝輕輕地哼了一聲:“你鬆手,我骨頭都快被你勒斷了。”
“那你先告訴我,是不是喫醋了”凌墨寒故意在她耳邊吹氣,手也不安分地到處亂摸,從大腿摸到細腰,大有往常繼續作亂的趨勢。
秦姝惱羞成怒,又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別
動手動腳誰喫醋了我用得着喫醋就算我喫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少在這兒自作多情”
他隱隱約約感覺到,其實秦姝心裏是有他的,就是嘴硬不願意承認而已。
凌墨寒很想現在就將懷裏的小女人狠狠欺負一番,但考慮到她背後有傷,之前醫生又千叮嚀萬囑咐要節制房事,他只得生生地忍下來。
秦姝被凌墨寒吻得渾身軟綿綿的,有氣無力地趴在他身上,心裏仍然有一絲說不出來的委屈。
但她也知道自己是無理取鬧,就沒再說什麼。
“不生悶氣了”凌墨寒摟着秦姝柔軟的身子,又抓着她嫩汪汪的手指親來親去,黑夜裏沒人看得見他眼底滿滿的寵溺,也沒人知道他聽見秦姝親口承認喫醋時有多高興。
秦姝哼道:“誰生悶氣,你少冤枉我。”
說着嘴角不自覺地翹起來。
凌墨寒知道她口是心非,按照以往他肯定會用盡各種手段逼着秦姝說實話,逼着她承認喜歡自己。
但是就在剛纔,他突然開竅似的,決定先慢慢勾着秦姝,就不信她咬死不鬆口。
反正離不離婚是他說了算,絕對不能讓這女人跑了
秦姝還不知道凌墨寒也在算計她,睏意上來就呼呼大睡了。
秦姝原想着陪老爺子半個月再回去上班的,結果不到一個星期,老爺子就開始嫌棄她:“趕緊上班去,別整天混在我身邊,一點都不像話。”
秦姝囧囧地想,還不是您裝病把我嚇回來的。
她知道老爺子心裏的意思,就是希望她和凌墨寒能在這邊住下來,然後照常去上班,這樣她就不用特意請假來陪他。
秦姝想了一下,她和凌墨寒的離婚報告暫時還沒批下來,老爺子身體又不如從前了,那就先暫時在這邊住一段時間吧。
過了兩天,秦姝重新回到軍區集團上班。
楊特助很意外,笑着說:“你回來得正好,我都忙暈頭了你趕緊幫我把這些資料準備好,下個月林城要舉行重要的軍事會議,這些資料可不能出半點差錯。”
“我纔剛回來,您就這麼使喚我”秦姝打趣道。
楊特助佯裝生氣:“就因爲你休假回來才讓你做的,免得骨頭都懶了。”
於是秦姝一回來就忙得腳不沾地,整個上午連口水都沒時間喝,忙得喉嚨都快冒煙了。
好不容易等到喫午飯,總算有點休息時間。
于晴高興地說:“組長,你回來太好啦你要是真休息半個月,那我們b組就要被a組合並了。”
“半個月的時間而已,哪有那麼誇張。”秦姝不以爲然,挑起一塊排骨塞進嘴裏,“再說,你們都是楊特助精心挑選出來的,要是這點競爭壓力都承受不住,那不如主動退出祕書團。”
“好吧,我說的有點誇張。”于晴無奈地笑起來,“不過唐組長確實幹勁十足,前兩天楊特助剛把一個重要策劃交到她手裏,現在大家都說她是情場失意職場得意呢。”
秦姝想到唐安如之前的種種舉動,先是流產,而後離婚,動作快得讓人都反應不過來,緊接着迅速投入到工作中,還在宴會上暗中勾搭凌墨寒。
可見唐安如早就計劃好了。
秦姝是佩服她這番心計和勇氣的,竟然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利用,以後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
“組長組長”于晴在她眼前晃手,“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秦姝笑了一下,正想說沒什麼,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于晴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看見了神色陰鬱的貝思晨。
她低聲說:“我忘記和你說了,貝思晨今天也剛回來上班,但一上午都沒說話,看起來好像挺讓人害怕的。”
難怪秦姝沒留意到。
之前貝思晨就愛在辦公室嘰嘰喳喳的,還喜歡在她面前晃來晃去,今天一上午都沒聽見她的聲音,也沒見到她走來走去了,這什麼情況
大概是看出秦姝的疑惑,于晴又解釋道:“那天訪問團接待宴會上,貝思晨把唐組長打傷了。後來我聽說她被關在軍區禁閉室反省,天天被審問、寫檢討,以爲她是故意破壞宴會的,整整一個星期才放出來。”
秦姝最討厭的就是禁閉室。
之前凌墨寒關她幾個小時都想爆炸,更別說貝思晨被關上一個星期了。
看來楊特助也是有心整治她,連貝部長的面子都沒給。
如今看着貝思晨陰沉沉的樣子,秦姝心裏嘆息一聲,只能說她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