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此刻，戛然而止，再傳來聲音，已經是牛賁的聲音。
“牛賁，我奶孃，拜託你了！”葉天帝語氣懇切。
“神君！您放心，有我在，老太太絕不會有半點差池！”
牛賁隔着電話，聲音堅定。
這是來自神君的託付，他知曉自己肩頭揹負着什麼。
葉天帝掛掉電話，奶孃說的那幾個字。
他在聽到的時候，就知曉了意思。
葉懷……不出意外的話，就在奶孃的女兒那裏。
“胡彰，幫我查兩個人。”
“神君請說。”
“齊英、齊業。”
葉天帝沉聲道。
他記得，奶孃原名叫齊秀琴，身世悽慘，在誕下兩個孩子以後，丈夫便因爲嗜賭，被人打死在街頭，她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一路南下，到了中京，幸得葉家收留。
作爲葉天帝的奶孃，這兩個孩子，也在葉家短暫的住過一段時間。
若是記憶無誤的話，這兩孩子都隨奶孃的姓，男的叫做齊業，後來被大哥安排在葉氏。
至於女兒，則叫齊英，早早就嫁了人。
這些年，也沒他們的消息，尤其是葉家傾覆以後，這兩人……
不知道過的怎麼樣。
胡彰很快便通過各方手段，查到了這兩人的下落。
葉天帝離開了麗水灣，胡彰則隨他驅車徑直走向中京西城。
這裏已經是郊區，比起繁華的中京街頭，西城處處透着一股衰敗，處處可見臭水溝，下水道里的味道瀰漫在街頭。
這裏號稱三不管，乃是中京一片荒涼地。
從地圖上看上去，西城這一片猶如一塊礙眼的狗皮膏藥。
“你確定他們住在這裏？”葉天帝問道。
“回神君，齊業曾在葉氏集團覆滅前，擔任過市場部總監的職位，他和葉家同氣連枝，堅持到了葉家的最後一刻，在葉家傾覆之後他……”胡彰欲言又止。
“直說。”葉天帝示意。
“齊業被人綁架，打斷了雙腿和雙手……之後丟棄在西城。”胡彰看着眼前的一片破敗，嘆聲道。
“而齊英的狀況也比較不幸。”胡彰無意隱瞞。
“她……不是已經嫁人了嗎？”葉天帝靠着零星的記憶回想着。
“齊英的老公，現在應該是前夫，是個渣男，她嫁過去沒多久，那男人便開始家暴，而且酗酒好賭，後來在齊業的介入下，兩人才離了婚，那個時候葉家勢大，那小子也就認了……”
“現在葉家倒了以後，齊業又成了殘廢，哪怕齊英已經搬到了這種地方，那小子還是不放過她們，至今還在擾亂他們的生活……”
胡彰說話的時候，也帶着怒氣。
“若是葉家還在，他們又怎麼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葉天帝怒目。
“其實他們能活着，已經很不容易了，葉家遭清算之際，齊家這兩位曾費盡心思想要搭救神君您的哥哥，可惜後面沒成功，還被人發現了……齊業和齊英是外姓，若是他們不參與進來，選擇緘默，是不會有事的。”胡彰感嘆道。
“是我葉家，欠他們的！”葉天帝痛心道，“他們同我一起長大，要是算起來，齊業算是我的哥哥，齊英則是我的姐姐。”
胡彰驅車繼續前行，很快在一片陳舊的危樓前把車停靠了下來。
“這住的三教九流，神君要進去嗎？”胡彰小心的問道。
“齊英他們就住這裏嗎？”葉天帝擡頭看着這一片斑駁的陳舊樓區。
“……”胡彰猶豫，“他們在更裏面的窩棚區。”
葉天帝吸了口氣，他原以爲住在這廢舊的地方，已經是很辛苦了，沒想到……他們的居住環境竟是更糟。
“僅僅是片瓦遮身，神君，讓我去把他們接出來吧，免得您……”
胡彰知曉神君的性子，若是被他看到齊家的慘狀，定會自責不已。
葉家欠的，由他來還。
而欠葉家的，則有他親手討回。
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久違的面孔，和那一直心中牽掛的侄女，葉天帝的腳步越發的慢了下來。
他有些怕……
怕自己來遲，怕自己無法被他們原諒。
越是靠近，他的腳步越是緩慢，當穿過那散發着泥臭的街道，一片坑坑窪窪的爛泥地當中，一堆破舊的鐵皮圍着的院子出現在眼前。
破敗到讓人瞠目的外牆，屋頂是用氈布鋪就的，許是漏雨，上面還添了許多的塑料布。
還沒有推門，就聽到一陣嬉樂的聲音。
都是男聲，言語輕佻。
“咣噹！”葉天帝推開大門。
遠比想象中還要低矮的房屋出現在他面前，院子裏還泛着綠的爛泥，角落裏堆着一些瓶子，院落當中，一女人縫補着衣服，而她的身邊，則圍着四五個頭髮五顏六色的混混。
這些混混圍在女人身前，不時的動手動腳，出言調戲：“嫁過人就是不一樣，比那些雛兒強多了，英姐，陪哥幾個玩會怎麼樣？”
那齊姐正是齊英。
她明顯臉上露出一絲不悅，可硬是強壓下去，笑盈盈的說道：“說什麼呢，別調戲姐了，回頭姐給你們點甜頭。”
“別回頭，我現在就要。”有人一下子就撲了上，把齊英抱在懷裏。
齊英臉色突變，一張臉上帶着驚怒，用力的掙扎着。
可卻不敢大喊出聲。
“嘶~”
那人喫痛，臉上被劃了一道口子，立時惱羞成怒。
齊英緊緊握着手裏的針，語氣卻是討好着：“沒事吧，我這不小心弄的，我給你看看……”
“啪！”
那人揚起一巴掌，直接抽在齊英的臉上。
“臭婊子，老子玩你是他麼給你臉，裝尼瑪什麼高貴！”
“……”齊英捂着紅腫的臉，不曾出聲言語一句。
“告訴你，若不是老子罩着你，你特麼早被人乾死了，還有那殘廢，哼哼，今天你不如我願，我就把他弄死給你看！”那人說話，眼睛瞥向屋內。
“今兒要不讓我整你，那小妮子……老子也得賣了！”
齊英聽到這話，身子一抖。
她……一直以來忍氣吞聲，不惜任人揩油，爲的就是能在這裏有一個住的地方，能讓自己的哥哥活着，能照顧好葉懷……
那是葉家唯一的骨肉了。
“別，今兒不合適，改天姐一定陪你個好。”齊英眼眶通紅。
可言語卻不得不齷齪，下作，來討這些人歡心。
中京……自葉家沒了以後，已經沒了他們的一席之地。
被逼的落到此地，她……只有活着，才能讓哥哥，讓葉懷……活着。
只要能活下去，哪怕付出一切，哪怕失去尊嚴……
“陪個好？哥們幾個這麼多，你怎麼陪？”那人一臉的戲謔，在齊英的身上毫不客氣的掃來掃去。
齊英長相靚麗，又極富涵養，身上有一股知性的書卷氣，哪怕是淪落到這種地步，那種骨子裏透出來的味道，還是讓人着迷。
這些混子，就是迷上了她這一點，有事沒事，就聚在齊英的院子裏。
就爲佔點便宜。
可今天，這爲首的人，是不願意再磨蹭下去了，硬是要用點手段。
“告訴你，今爺們我就玩定你了！我要當着你那個殘廢大哥的面整你，看你還裝不裝清高！”那爲首的混子一伸手，便要撕掉齊英的衣服！
他的髒手剛伸出去，便被一隻手死死的鉗住。
咔擦一身。
骨頭粉碎。
葉天帝已然到了面前，他怒形於色，聲如驚雷。
“胡彰，凌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