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召喚我吧 >第284-285章 爲了什麼
    不一樣的衝擊從踏入山谷的那一刻起就發生了。

    第二日清晨。

    阮春蘭感覺剛剛閤眼,就被帳篷外的喧鬧聲吵醒。

    她一時分不清現在何時何地,習慣性就去喚心腹侍女的名字。

    半晌,沒有迴應才反應過來。

    心中一痛,眼眶一紅,強打起精神,從簡陋的牀上爬了起來。

    孩子做完鬧騰了半夜,現在還在熟睡,阮春蘭輕手輕腳的走出帳篷。

    “怎會回事,這都什麼時辰,二爺二奶奶的梳洗的用具呢”

    “小春姑娘想要使喚誰”

    “吆,是七爺啊,給七爺問安,七爺昨個兒可安置的妥當”

    “哼,你說呢”

    “呵呵,七爺勿怪,這冷不丁的離了人,還真不習慣”

    “不習慣也要習慣,以後啊,什麼都要親力親爲。”

    隔壁帳篷的對話阮春蘭聽在耳裏,心裏不禁有些爲難。

    這蓬頭垢面,該怎麼辦

    不說朝食,人總要梳洗規制吧,要不然見了人就失了禮數。

    只是她十指不沾陽春水,別說一洗衣做飯,就是一盆熱水她不知道廚房的門往哪個方向開。

    清晨的喧鬧聲,大多是因爲同樣的苦惱和抱怨,阮春蘭一路走來,和這個小叔、哪個妯娌點頭寒暄,這內外之別,男女之防到了這裏全沒了用處,大家都囫圇着擠在一塊,亂的就像西城口的菜市

    西城口

    想起曾經居住的城市,想起曾經相伴的那些人,阮春蘭又有些泫然欲滴。

    這黯然神傷的樣子恰好被一個罵罵咧咧的婦人看見,這婦人眼珠子一轉,就一掩口鼻,拉長語調笑道:“吆,這是怎麼了,大早晨的,怎麼掉起金豆子來了”

    阮春蘭連忙一抹眼睛,強笑着行了個禮,喚道:“四嬸”

    四嬸卻是個麻利的婦人,手裏端着一盆熱水,肩上掛着條溼漉漉的毛巾,“春哥兒媳婦,可是爲難這些”

    “四嬸見笑了。”

    “你跟我來”

    “四嬸不用了,不用了”

    任阮春蘭如何推遲,四嬸就將水盆一扔,拉着她就進了帳篷內。

    阮春蘭大驚,頓時就有些手足無措。

    人家的內室她一個別房的晚輩媳婦如何能進,要是碰見大不了她幾歲的四叔,瞧見什麼不該瞧見的畫面,該如何是好

    “你放心,沒旁人,就我”四嬸將她拉到凌亂的裏間,阮春蘭根本不敢擡頭看,只聽見角落裏有咕咚咕咚的聲響,還有一股煙味。

    “我知道你要去伺候春哥兒,喏,快去接一盆”

    阮春蘭這才鬆了口氣,一時大爲感激,還沒道謝,四嬸就從角落翻出一個乾淨的銅盆,從一個小巧的爐竈上端起冒着水汽的大茶壺,不由分說的倒了起來。

    “我看,這世道是要變了,北地那邊可不時興咱們南方的規矩。給,接好了,去服侍你男人吧,以後啊,還要請你家春哥兒多多照看纔是。”

    阮春蘭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答應的。

    除了帳篷,沿途遇到的族人、親眷,普遍和以前不一樣了。

    要說那裏不一樣,她一個本分還有些懦弱婦人真說不上來。

    要說從前,賀家是個傳承有序、規矩森嚴的大家族,不說遠支,嫡支和近支的族人聚羣而居,嫡支近支,都是一樣,誰也不比誰高貴。

    財產共有,祖屋共居,月例、供奉、用度,都是按照輩分和所領的職司來區別的,上頭有婆母、祖母、老祖宗居中而坐,一級一級,她這個嫡支宗婦每日想的最多之事,就是如何討婆母和祖母歡喜,要是有幸能在老祖宗跟前磕個頭,請個安,都能興奮好久。

    處處是規矩,到處都是禮儀,日子過得還沒有老祖宗跟前侍奉的吳嬤嬤自在。

    現在呢

    一切都亂了。

    仙師一聲令下,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吳嬤嬤就是再得老祖宗寵幸,老祖宗就是再離不開她,她就是權勢再大,根基再深,昨日也被遺棄在半路。

    這一大家子都失去了依靠和繁榮的根基,變成隨時都有可能遭遇傾覆之禍的可憐人。

    這麼一對比,自己的苦楚和不捨倒也不算什麼,她阮春蘭還能比老祖宗尊貴

    這麼一路胡思亂想,就來到一個暗粉色的帳篷外。

    帳篷裏靜悄悄的,阮春蘭就提了提嗓子,隔着門簾對裏面喚道:“爺,該起了”

    許久,才聽到裏面一個慵懶的鼻音:“進來吧”

    阮春蘭端着洗漱的用具小心的入內,眼前的光線一暗,撲鼻而來的是讓人羞燥的異味。

    一陣香風撲來,一個軟糯好聽的聲音對她說道:“大奶奶交給卑妾吧。”

    這賤人

    阮春蘭暗自咬牙,撐起一個笑臉,看都不看眼前這人,只說:“不用,我親自服飾大爺起身。”

    掀開裏間的布幔,她婷婷的走近牀幔,掀開一個邊,小心的擰了下帕子,爲一個閉目斜靠的男人擦拭。

    “現在是什麼時辰”

    “爺,現在是辰時三刻了。”

    “辰時三刻哎呀,糟了”

    男人一個激靈坐了起來,臉色大變左右去尋衣物,阮春蘭連忙上去幫忙,卻被他惱怒的推開,“這個時候才叫起,險些壞了讓你壞了大事”

    阮春蘭委屈的想要分辨,張嘴欲言,一個妖嬈的身影越過他,說道:“是卑妾的過,怨不得大奶奶,爺,沒有換洗的衣裳,就用昨天的吧”

    “哼”

    一通忙亂,兩個女人笨手笨腳的將男人服侍走,紛紛鬆了口氣,額頭都出了一層細汗。

    這位阮春蘭經常在暗處唾罵的狐媚子確實漂亮,瓜子臉,柳葉眉,櫻桃小口一點點,身姿如楊柳扶風,皮膚如三月的春雪,眉黛間,常含一股淡淡的憂愁,讓人見了,只想摟入懷中,小聲安慰,輕柔的愛戀。

    主心骨走了,兩個女人彼此就無話可說。

    阮春蘭強忍厭惡,淡淡的吩咐她收拾好大爺的隨身物件,就仰着頭,離開了這讓她煩膩的帳篷。

    一上午的時間,賀家兩百多口人都在吵吵嚷嚷的混亂中度過,別說朝食,就是午食看樣子都沒有着落。

    午時三刻,餓急了孩童開始哭鬧,更是讓賀家這些養尊處優的男人和女人手足無措。

    隨身攜帶糧食是有的,可都不會整治,又沒有個使喚的人手,被逼無奈,阮春蘭就帶着幾個年輕的妯娌,這個點火,那個擡水,最後,飯沒煮熟,倒是點着了外圍的幾座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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