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方外:消失的八門 >101、尋
    其實只要朱山閒願意,他每天晚上都有飯局,畢竟管着這麼大一個雨陵區。別看只是一個正處級幹部,但是想巴結他的人不要太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得上。很多人初入官場時,其實並沒有貪瀆和奢靡的想法,但環境會改變一個人。

    這種改變最早往往就是從各種飯局開始的,雖自以爲身守清廉,但有時候會覺得磨不開面子,有時候是覺得應該和“人民羣衆”打成一片,有時候是因爲領導發話了。可是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日子過久了,人就不容易回去了。

    思維習慣會決定行爲習慣,但行爲模式同樣也會改變思維模式,一切發生在潛移默化之中。所以怎樣才能堅守清晰的自我,這也是一種修行,或者說是一種修養。所有的功夫包括官場功夫,都是個人修養。

    前幾個月朱山閒大部分時間都回來和大家一起喫晚飯,可想而知他推掉了多少飯局,能推得掉又不得罪人才是功夫。最近朱山閒的工作看似清閒了,可是飯局卻多了起來,晚上經常不回來。

    他不回來,小樓裏就丁齊一個人,感覺也沒什麼意思。這裏不是一棟小樓而是兩棟,丁齊自己在旁邊還有一棟呢,誰能住得了這麼大的地方原本丁齊那棟小樓早該重新裝修了,他做了個預算,大概要花三十萬左右,手裏也有這筆錢。

    可是丁齊始終沒有動工,因爲最終的裝修方案他還想參考冼皓的意見。再說了,如今經常就他一個人住這兒,再把另一棟小樓也裝修好了,有必要嗎

    朱山閒最近的飯局很密集,似是抓緊時間把前期推掉的都給安排回來,到了八月末九月初,就在他把兩界環交給丁齊後的第二天,他就請了公休假去上海了,不是看老譚,而是看老婆孩子。

    朱山閒的女兒在上海讀大學,朱夫人特意通過關係把工作也調到了上海。這陣子朱夫人也回來過,每次她回來的時候,朱山閒就不住在小樓裏,他在區政府附近另有房子。但是朱夫人從沒跟衆人打過照面,甚至不知道朱山閒在這裏做的事情。

    這不是朱山閒不信任家人,也不是他在防備着大家,而是出於對家人的保護,不想讓家人捲入這種事情裏。

    過完暑假,朱山閒的女兒就讀大學三年級了,在學校裏爭取到去美國某家大學讀一年的交換生機會。朱夫人大概是陪讀上癮了,居然也想辦個停薪留職,到美國陪女兒讀一年的書,否則實在不太放心。

    朱山閒不太同意,但同樣也不怎麼放心女兒。最近國外各種負面報道太多,出現了不少起針對中國留學生的惡性案件,不論其中有沒有輿論導向的因素,但事實就是事實。

    丁齊不禁感慨,朱山閒這一身本事,爲什麼就沒有教給女兒呢哪怕他女兒只學會了朱山閒的五成功夫,包括各種江湖套路、搬弄人心世道的伎倆,出門也就能放心了。但是轉念一想,這畢竟是親生的呀,本可以過着舒適優越的生活,又怎忍心讓寶貝女兒喫那個苦。

    江湖上有種現象,功夫大多不是父母教的,後來就變成了一條規矩,包括舊社會跑碼頭的梨園行都遵守這條規矩。比如說相聲的,並不收自己的孩子當徒弟,孩子要想入這個門,便拜與父親關係親近的同輩爲師。

    假如老婆孩子都出去了,至少要在這一年內,朱山閒可就是裸官了。還好他這不是真正的裸官,因爲老婆孩子一個是讀書、一個是伴讀,並沒有真正的移民。

    連朱山閒都走了,丁齊一個人清晨練樁、上午練棍、下午上班,晚飯後休息一會兒,然後再練拳,日子過得看似充實可也無聊啊,人畢竟是羣居動物。

    譚涵川所說“棍尖上的摶雲手”,丁齊算是練成了,他能將空中飛撲而來的獵隼點中,既不傷着它,又能通過棍尖不停的撥動讓它飛不走。他不僅體會到了法力,也體會到了神識。所謂神識也不太好解釋,可以勉強形容爲能延伸出去的感知。

    棍子在他手裏彷彿變活了,感覺能夠順着棍身延伸出去,棍尖彷彿就成了他的手心。練到這個程度,把棍子放下來閉上眼睛,比如離身體幾米遠的地方有塊石頭,不去看它卻能清晰的感覺或者說感應到它,這就是神識。

    神識的敏銳與否也依賴於法力的強弱,但沒有神識就很難施展法力,因爲任何力量都要有作用的對象。

    丁齊就是在練成“棍尖上的摶雲手”的同時,方外祕法的修爲突破了隱峨境。也不知道是練棍幫助了祕法修煉,還是祕法境界幫助了練棍,總之是相輔相成。以丁齊現在的身手,只要拿着這根棍子,白天在小境湖已探明的區域中行走已沒有什麼危險。

    至於夜間,特別是範圍更廣袤的未探明區域,卻不是他一個人能獨自亂闖的,總有未知的兇險。無聊的時候,丁齊喜歡刷手機,然後就祭煉兩界環。

    丁齊本不是低頭族,但最近卻養成了這個毛病,有空時就把手機掏出來看一眼,打開微信看看有沒有冼皓的留言。回想起來,這竟是他與冼皓唯一的聯繫方式。“方外:消失的八門”這個羣冼皓已經退了,丁齊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被她從好友中刪除了。

    因爲朱山閒等人都告誡他,冼皓正在逃避仇家的追殺,這時候最好不要和她有任何聯繫,否則可能會帶來麻煩。所以丁齊沒有主動給冼皓留言,只是被動地在等待。

    至於兩界環,丁齊的祭煉並不成功,他本想像祭煉景文石那樣去寄託心神,結果發現神識根本切不進去。此物有主,並不歸丁齊掌控,但是主人已死,丁齊可以慢慢消磨。用了一週左右時間,他的神識終於似突破了某道屏障,感應到了這枚兩界環。

    麻煩就出在這個時候,定境中的丁齊突然就似陷落到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的氣息充滿肅殺和壓抑,正在侵染他的意識。還好丁齊只是略做試探,神識並未深入,隨即斷開了感應,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他坐在室中擡頭望向周圍,目光有些詭異,就酷似那刺客的眼神,過

    了好一陣子,眼中詭異的光澤才漸漸消去。丁齊長出了一口氣,他也明白這東西不能再碰了,至少暫時不能碰,更加慶幸冼皓並沒有將它帶走。

    假如換一個人,可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丁齊卻能從自己的專業角度得出結論,假如神識強行切入這枚兩界環企圖祭煉它,反而會在定境中被其催眠。

    他突然想起了刺客在被殺前對冼皓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大美人,你要殺我嗎等你殺了我之後,我再回來找你好不好”不禁又驚出了一身冷汗。

    就算是精神異常的人,說的話也應該意有所指,只是其邏輯正常人難以理解。刺客是兩界環的祭主,兩界環中有他祭煉時留下的意志,這種意志並不是記憶,而就是一個人的精神傾向和心理特徵,或者說情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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