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天微笑道:“知道了孫老,我等您!”
對方老再次道歉後掛了電話,張小天將電話收好,師思探頭道:“要我們等着?”
張小天點點頭道:“等着吧!”
師思也沒敢言語,學着張小天端坐了下來。 .
舞臺中央這個時候走出一人,不過卻不是要表演戲曲的人,而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梳着一箇中分頭,穿着一件碩大的西服,他微笑的走向張小天。
張小天起身,中分男人遞出手臂溫和道:“張先生是吧,我是這家大劇院的老闆,我叫劉夢一。”
“你好劉先生,我是張小天!”
“孫老一早就給我打電話說定一臺戲曲,我趕緊就趕了過來,今個我免費送上一天的輪播戲曲,張先生好好享受,茶水糕點我都給你預備好,有事你就招呼這裏的人,我都交待好了!”
張小天微笑道:“麻煩劉老闆了!”
“不麻煩,以後還請張先生多照顧照顧這裏的生意,我呢也是個票友,對戲曲這東西非常感興趣,這才砸下錢包了這個劇院,這裏大部分都是些喜歡文雅的老者來聽上幾曲,再就是一些小型的演唱會。我看張先生年紀也不大,跟我一樣是個票友嗎?”
“我只會聽,不會唱,算不上票友!”張小天誠實道。。
“也對,像你們這個年紀對這種東西還不算感冒,張先生我這人是個粗人,看你也隨和,我就稱呼你一聲小天兄弟你看如何!”
“劉哥叫啥都行。”張小天溫文爾雅的說道。
“那成,以後就稱呼你小天兄弟,這樣,我呢就不打擾你雅興了。午飯我已經定好了,等你們談完話會有人帶你們去,咱們來日方長!”劉夢一很是客氣的說道。
“成,劉哥有事就去忙!”
劉夢一揮手告別張小天,笑呵呵的離開了大劇院。
師思待劉夢一走後悄悄說道:“這人不好對付,做生意的人說話很圓,找不出漏洞,跟這樣的人打交道會很累!”
張小天點頭道:“不錯,學的挺快,都會評判一個人了,繼續努力!”
師思燦爛一笑,美的讓張小天恨不得一親芳澤。
倆人談話間,音響調試完畢,戲曲正式開始。
張小天雖然不怎麼懂戲曲,但大致能知道這臺上幾位上場的人是扮演的什麼角色。
一個老生,一個小生,還有老旦外加兩個丑旦便是這陸續上場的幾位要開始表演的角色。
音樂響起的時候,張小天腦中浮現出陳伯愚和陳大官的樣子。
老生扮演的是這陳伯愚,小生角色是陳大官,而老旦自然就是陳夫人,張公道和朱倉應該就是丑旦了。
赫然呈現在張小天腦子裏的便是戲曲經典曲目《狀元譜》。
張小天對故事不陌生,奈何對戲曲卻是陌生,只能安靜聽他們吟唱。
至於師思則更是雲裏霧裏的大眼瞪小眼的盯着臺上的表演了,縱使他壓根看不懂這演的是何曲目他也得陪着張小天端坐在這裏。
隨着對話的進展,舞臺上呈現的是陳伯愚開倉放賑這一段,張小天漸漸開始沉浸在故事裏。
這曲又名《打侄上墳》的《狀元譜》在張小天看來大致就是一個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故事。
《狀元譜》的戲曲演繹了足足一個小時,期間大劇院的服務員依照劉夢一的安排送來了糕點,還特意在前排位置搬來了一個帶軲轆的圓式桌子,茶水也給沏好了。
師思找到了樂子,啃着這糕點灌着茶水,相當的愜意。
《狀元譜》落幕以後還是按照既定流行拉下大幕,而後也沒有人來報幕,下一曲馬上就開始了。
聽着打頭的二胡進奏,張小天沒能猜出這曲目是啥,只能安心等待。
隨着數名身穿戲曲服飾的人員悉數亮相登臺,張小天便已經知曉這臺上要唱的曲目是選自《白蛇傳》裏的《西湖山水還依舊》。
很熟悉的故事,最早出自馮夢龍《警世通言》第二十八卷《白娘子永鎮雷峯塔》。在張小天的理解的脈絡裏,這部幾乎是堪稱神話劇的悽美愛情故事了。
這隻從峨眉山修煉成精的千年妖蛇卻很過癮了跟許仙在人間完成了初識初戀到熱戀最後不得不被法海收入痰盂的故事。
張小天漸漸沉浸在戲曲的唱詞中。
······
西湖山水還依舊
憔悴難對滿眼秋
山邊楓葉紅似染
不堪回首憶舊遊
想那時三月西湖春如繡
與許郎花前月下結鸞儔
實指望夫妻恩愛同偕老
又誰知風雨折花春難留
許郎他負心恩情薄
法海與我作對頭
我與青兒金山尋訪人不見
不由我啊又是心酸又是愁
難道他已遭法海害
看斷橋未斷我寸腸斷
一片深情付東流
······
《西湖山水還依舊》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照例拉下大幕,儼然到了午飯的時間,孫老還是遲遲未到。
有人過來引着張小天和師思去就餐,午飯的地點在大劇院的後臺。
後臺餐廳不對外營業,只負責接待一些貴客,劇院自己員工喫飯也是免費提供。
張小天和師思也沒客氣,安穩喫飯。
劉夢一安排了兩桌飯菜,一桌是正餐,一桌是員工餐。可見這人做事滴水不漏着實的穩健。
喫完午餐,張小天的耐心還在,他隱約的覺着今天的等待好像就是對付故意安排的。這是在磨鍊人的心性,培養一種坐班該有的耐心。
想到這裏,張小天啞然失笑了。
看來唐正明和孔軍真是煞費苦心。
解決完午飯,張小天和師思返回大劇院繼續等待孫使命。
下午一點多這個時間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時候,張小天找大劇院的服務員泡了杯濃茶以此來提神,也沒要求師思跟着自己步伐,隨口道:“困了就眯一會!”
師思尷尬一笑道:“確實困了,我眯一會了老大。”
“安心睡吧!”張小天心疼師思,伸手揉了揉她的秀髮,像是對自己的親人一樣。
師思羞紅了臉,靠在桌椅上眯起了眼睛。
師思已經觀察完畢了,這家大劇院內肯定沒有能威脅到老大張小天安全的人。
根據他的觀察,縱使這臺上之前表演的人會翻個跟頭甚至打個划拳,但是基本都是花架子。
看戲聽曲的時候,師思表面上是在看戲,實際卻是把這大劇院內部仔細的掃了一遍,對這表演的幾位演員也是着重觀察了一番,甚至於在午飯後上廁所的間隙都對這大劇院的內部結構摸查了一遍,所以她才安心眯了起來。
作爲張小天的貼身保鏢以及司機的角色,師思可不敢怠慢,很是謹慎。
下午二點整,舞臺的大幕再次被拉開,這一曲赫然是那大氣磅礴的《桃花扇》。
張小天沉下心來,安心看戲聽曲。因爲他喜歡這一曲。
師思也醒了過來,去洗手間洗了把臉而後出去溜達了一會,她等的有些着急了,儼然不知對方這是故意安排的。
已經等了四個多小時了,孫使命的電話遲遲沒有打進來,張小天沒有主動打電話催促對方。
戲曲快結束的時候,孫使命的電話打了過來。
張小天絲毫沒有抱怨之意,從穩接起電話。
奈何孫使命卻在電話裏說道:“小張,實在是不好意思,老頭子我今天過不去了,這邊的事情沒有處理完!”
張小天沒有追問原因,笑着說道:“沒事的孫老,這大劇院安排的戲曲真的不錯,改天希望您能一起過來欣賞。”
“好好好,改天我請你,今天實在是抱歉,我是抽空給你打了個電話,還得趕緊處理這事,今天的事我這個老頭子做的不對。你小子不錯,這麼耐心的等我還沒有任何怨言,我服!”孫使命由衷的誇讚了一番張小天。
“哪裏哪裏,孫老趕緊忙事情去吧!”張小天沒跟孫使命說太多。
孫使命再次道了歉,掛掉了電話。
張小天收起手機對返回來的師思說道:“看完下一場戲,咱們回去!”
師思點頭道:“好,不過老大,咱們這一天就白浪費了看戲的時間嗎?”
師思沒有張小天這般定力,被人叫到這裏聽了大半天的戲,三番五次打電話道歉。
明明約好的爲何不守時?說句不好聽的,這不是放人鴿子是什麼?
對方什麼來頭?敢這麼對老大張小天?師思很是懊惱!
若不是因爲張小天表現的很是淡定,師思大有一副找到對方質問一番的架勢。
她到底要看看這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到底有什麼天大的本事!
師思耐着性子陪着張小天繼續聽曲,心裏卻是極度的不痛快。
終於,下午五點,戲曲結束。
就在張小天準備離開之際,劉夢一卻出現了。
“小張兄弟,戲聽的怎麼樣?”劉夢一笑呵呵的問道。
“不錯,劉哥這劇院的演員很有水準,絕對是實力派!”張小天說着客套話。
“小張兄弟確實厲害,沒想到你一個門外漢都能安穩的坐在這裏聽了一天,我自己都坐不住的。”劉夢一說的是實話,他很是佩服張小天的定力,同時在心底也對張小天這個人很是肯定。
“耐着性子聽唄!劉老闆這是準備安排晚飯嗎?”張小天打趣道。
“對對對,尋思過來看看小天兄弟還在不在,我接到孫老的電話特意備了一桌酒席替孫老給小張兄弟賠罪。”劉夢一真誠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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