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嶽眉頭輕蹙,揪了一把明盼兒的耳朵。
明盼兒喫疼,擡手一巴掌便打在了趙嶽的胳膊上。
“趙嶽!疼死了!”
明盼兒氣呼呼的瞪着趙嶽,心有餘悸的鬆開了趙嶽的手。
若是趙嶽在暗中成長,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斃。
只有跟上趙嶽的步子,成爲趙嶽的左膀右臂。倒時才能手刃夏銘濤,爲自己報仇!
趙嶽瞧着明盼兒這齜牙咧嘴的模樣,輕輕笑了笑。
“此行並非沒有收穫,先回客棧吧。”
趙嶽溫聲開口,在明盼兒面前伸出手來。
“走吧。”
抓住了那伸過來的柔荑,趙嶽面上都多了幾分柔和。
兩人回到客吃了點飯食,這纔回房間歇息。
昨日那十三小姐說今日是沈家祭拜之日,所以才准許他們進沈家的大門尋親。可祭天的事情交由沈氏這第一宗族掌管,沈氏從三月便已經開始準備至今。
“說吧,嶽哥兒可是想到了什麼好事?這沈家看起來和朝臣沒有辦法消息,可若不是尚書郎,怕是這祭天的事情也拿不下來。”
明盼兒輕聲嘟囔着,着實有些不是很喜歡沈氏族長這般狂妄的性子。
“沈大人雖是姓沈,但是你莫要忘了。那族長說,沈大人早被族內除了名。此番之所以沈氏能夠成爲祭天的第一宗族,是因爲受了御史中丞的舉薦。而且沈大人丁憂結束,即便被除名也躲不開祭天。”
沈從義是禮部尚書,沈家也是有聲望一族。
趙嶽倒是很好奇,沈從義會怎樣給沈家謀劃。
“既然已經除名了,那不就是沒什麼關係了嗎?”
明盼兒有些聽不懂趙嶽說的話,但凡被族內驅逐的人。一般都是有大過之人,族內血親更是不會同之有任何接觸。
“表面沒關係而已。”
趙嶽漫不經心的說着,伸出手指在水杯裏面蘸取了少許的清水,在桌面上輕輕畫了兩筆。
“況且,沈氏族長在看見程遠的畫像時,第一時間竟然以爲是沈從義。”
明盼兒眼睛一亮,頓時點了點頭。
“對對對,我就是覺得這兒不對勁,程遠長的像極了沈從義。手中更是有沈家嫡系的玉佩,我纔不相信那個組長什麼都不知道!”
明盼兒以前便聽那些官家姐姐們說這朝堂上的事情都是表面平靜,暗地裏卻是腥風血雨。如今看着趙嶽在這兒想事情,明盼兒也想幫寸些。
“那就斗膽猜一猜,尚書郎和這程遠,是不是雙生子。”
趙嶽眉頭輕皺,明盼兒臉上的神情頓時僵住了。
雙生子?
“誰在那兒!”
明盼兒還沒反應過來,便看見趙嶽直接將面前桌子上的茶杯掃向了房門外。
他衝過去將門打開,可面前已然空無一人。
“怎,怎麼了?”
明盼兒跟在趙嶽身後,卻是看見趙嶽的臉色十分的晦暗。
“收拾東西馬上走,我們被人盯上了。”
早些時辰從沈府回來他便有所察覺,特地帶着明盼兒繞了些路將那些人甩開。
沒想到除了那夥沒用的家丁,還有沈家的暗衛。
他大意了!
兩人在收拾東西時,那暗衛早已經回了沈府。從院中的竹林落下,半跪在了那族長面前。
話音剛落,那族長頓時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好一個雙生子,此二人留不得。你速速跟上他們,找個機會,就地格殺。”
族長眼中滿是寒光,暗衛微微扼首,片刻便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爺爺爲何要殺他二人?此事和朝廷有關係嗎?”
沈三小姐端着剛沏好的茶,踏進半月門後將東西輕輕放下。
“那兩人身份不一般,有刺史商明的信件,更是能讓千機閣的嚴庭出手幫畫程遠的畫像。若是不趁現在殺了二人,日後定然會是大敵。”
族長緩聲道,抿了一口剛拿過來的清茶。
那暗衛着急去尋明盼兒和趙嶽,過路街角時不小心撞上了提着東西的柳方。
柳方整個人都快被撞了出去,這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卻是一個人都沒看見。
“什麼人吶,一點風度都沒有。”
柳方氣急敗壞的甩了一下衣袖,瞧着自己的衣裳東西都沒弄髒,這才放下心來。
“大當家的,我們在臺州這才過了多長時間,便又要回去?”
柳方急急忙忙拿着糕點跟上前面劉飛白的步子,看着劉飛白在一旁的看着小販簍子裏面的原玉石。
“嗯,你早些安排,大同府那邊的事情稍微有些急。”
劉飛白輕聲說完,彎下腰來直接將其中一塊玉石拿了起來。
給小販扔了一塊碎銀子,劉飛白便直接帶着東西準備離開。
兩人在街上晃悠了沒多長時間,劉飛白準備回官驛時,卻是在路上被一對人馬給攔了下來。
爲首的男人穿着褐色的圓領袍,乾脆利落的將劉飛白攔了下來。
“劉提舉,我們大人有請。”
劉飛白目光看了一眼他身後的轎子,一時間皺了一下眉頭。
“而今時間尚早,煩請劉提舉隨我們來元清茶樓。”
劉飛白這下算是看出來爲首的男人,身上帶着一股殺氣。
柳方跟在劉飛白身邊,兩人只能跟着隊伍一起去元清茶樓那邊。
“劉提舉請。”
看着劉飛白後一步進了茶樓,柳方拽着手中的糕點,眼底閃過一絲暗光。
“大人的侍衛個個都是練家子,若下官沒有猜錯,大人定是台州總督兼巡撫郭攸之大人吧。”
劉飛白站在門外,弓着腰將這話說完,雅閣的房門便輕輕打開。
郭攸之面上滿是鬍鬚,一雙眸子更是瞪得宛如銅鈴一樣。
他身上穿着藏藍色的圓領袍,腳上踏着一雙雲靴,整個人寸的格外嚴謹。
“你一個小小的鹽司提舉,這肚裏的彎彎繞卻是一丁點都不比那些文人少。”
郭攸之目光漠然的看了一眼劉飛白,卻是向右旁輕輕挪了一步。
“只可惜你猜錯了,今日喚你過來的,不是本官。那人在簾後等你,說是想同你共品一壺茶。”
郭攸之深深的看了劉飛白一眼,隨即便出去讓劉飛白進來。
雅閣之內香菸寥寥,劉飛白看見桌子上面的一壺茶,抿着嘴脣一臉淡然的跪坐在了一旁的蒲團上。
“今日前來,是看在閣下年少有爲。不知閣下,可願入我門中,成爲我的幕僚?”
那聲音清脆,儼然就是女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