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厭跟着賀蘭雲樂來到了一處整潔乾淨的房間。
木桶裏已經備好熱水。
阿厭受傷太重,身上各處都有被利劍砍出的輕傷,褪去衣衫泡入熱水的那一刻,她的身體泛起疼意。
可她神色如常,並未放在心上,只是用熱水沖洗掉身上的髒污和疲憊。
她清瘦的身體,緩緩下沉。
一頭烏亮的青絲,柔順地漂浮在水面上。
令人舒適的熱水,從四面涌來,柔和地鑽入她的耳朵,鼻腔。
阿厭閉眼,腦海裏浮現川槿的一雙眼睛。
嘩啦一聲——
她鑽出水面。
賀蘭雲樂守在外面,聽到裏面的動靜,就猜到阿厭洗完了。
她比阿厭大幾歲,此時屋內也並沒有符合阿厭身量的衣物,於是在阿厭洗澡的時候,賀蘭雲樂則去找周邊的農戶家裏買了一套材質粗糙的衣裙。
她推開門,將摺疊好的衣物遞給只用了一件單薄衣衫遮擋住身體的阿厭,道:“阿厭姑娘,附近只住着一些農戶,我屋裏也沒有適合你的衣裙,所以,暫且委屈你穿這身了。”
阿厭接過,小臉被熱水泡得紅撲撲的:“雲樂姐姐?”
賀蘭雲樂:“嗯?”
阿厭回想起她那複雜的眼神,問道:“當晚在嘉陵,你爲何用那種眼神望着我?”
賀蘭雲樂一愣:“……”
她沒料到阿厭問得如此直接。
對上少女明亮的眼眸,賀蘭雲樂一笑:“沒什麼,就是覺得阿厭姑娘好看。”
阿厭:“……”
她不怎麼信。
衣裙其粗糙的手感,確實跟她穿的沒得比。
可這裏條件有限,賀蘭雲樂能找到一身適合的就很不易了。
而且,阿厭以前還穿過破破爛爛,衣不蔽體的,有的時候,她跟街邊的乞丐穿得不遑多讓,便沒什麼不適應的。
只是被聞清辭砸錢一樣地養着,讓她逐漸能夠區分出布料的好劣來。
阿厭想了想臉上的疤痕,又盯着賀蘭雲樂一番打量,眼裏的情緒變換不明:“那你的審美挺獨特的。”
賀蘭雲樂一噎:“……”
意識到阿厭在指什麼之後,她去到一旁的桌上拿過一面銅鏡遞給阿厭瞧:“姑娘長得是真好看,至於你臉頰的疤痕,公子爲你調製好了養顏又去除疤痕的藥膏。
在你昏睡的時候,我每日都有幫你塗抹。
到現在,你臉上的疤痕已經好了許多,等你跟聞公子離開時,公子會爲你調製一瓶藥膏帶着。”
女子嘛。
都是愛美的。
雲樂也一樣。
雖說她對阿厭心裏存在那麼點複雜和膈應的情緒,但也不忍心看到一張漂亮的小臉蛋生生被毀。
美美的,跟那神仙公子一樣的聞清辭站在一起,多登對養眼。
阿厭望着銅鏡裏的自己,愣了一下。
別說。
還真恢復了不少。
想到賀蘭庸還說什麼庸醫的稱呼,她用貝齒一咬豐潤的下脣:“雲樂姐姐,你家公子真的是庸醫嗎?”
賀蘭雲樂差點被她騙了,反應過來,反問:“你在套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