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時雨這時候把房門打開了,站到玖天身邊:“玖哥,我和你一起。”他可不要一個人留在惡人據點。
玖天低頭撥弄着千機匣,沒有迴應鍾時雨。
陸無劫瞥了一眼鍾時雨,目光轉回玖天身上:“你現在武功雖高,但經過萬花谷之事你心境不穩,隨時可能走火入魔,所以你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鞏固心境,提高武學,才能自保。”
玖天點頭。
他心境確實不穩,內力隨着容易躁動。
“去明教吧,我已經飛鴿傳書給我弟弟,你見過的,他會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陸無劫頓了頓,笑罵道,“你這白眼狼,我陸無劫拿你當兄弟,你竟然認爲我會棄你不顧。”
玖天心中一動:“謝謝。”
“有消息稱浩氣盟這段時間要進攻馬嵬驛,我受命在此駐守,不能送你過去了,”陸無劫從包裏掏出一本祕籍,“這是我一個唐門情人的祕籍,可短時間內提升實力,但有隱患,不到萬不得已,你不要練,如果遇到了危險,這祕籍能保你一命。”
玖天接下了祕籍。
“你走吧,在浩氣盟進攻之前,”陸無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此去西域路途略遠,希望你能一路平安。”
“你也是,據點爭奪戰死傷無數,希望你能活下來。”
“那是當然,我陸無劫的命,可不是那麼好拿的,我弟弟在龍門客棧等你。”
“再會。”
玖天握拳,轉身離開。
鍾時雨連忙跟上。
出了世外坡,玖天將手放在嘴邊,一聲口哨之後,一匹黑色駿馬疾馳而來,停在了他面前。
鍾時雨的手剛伸到嘴邊,又默默放下,頗有些尷尬:“那個,玖哥,我的馬好久沒餵馬草了,已經飢腸轆轆了,我能和你同騎一馬嗎?”
玖天從包裏抓出一把馬草遞給他:“跟着我十分危險,你還是另尋他處吧。”
“我要跟你一起……”
玖天不由分說的把馬草塞到他懷裏,上馬走人。
鍾時雨不死心的大輕功在他身後追。
在即將到達馬嵬驛與崑崙交界處時,玖天棄馬輕功飛到了一個山上,隱去了身形。
鍾時雨急匆匆的停下,理了理被風吹的有些凌亂的頭髮,在四周張望了一下,清了清嗓音:“玖哥,我知道你沒有走,我不怕危險,你……”
這時,從崑崙過來一隊人馬,身上皆是惡人陣營裝。
“瞧,我看到了什麼?”
“一隻迷路的浩氣羊。”
“哈哈哈,看他驚訝的表情,真可愛的,這個道長我想要。”
“要什麼要?陣營戰都要開了,這恐怕是個探子,幹了!”
“……”
鍾時雨皺着臉,這可真是太倒黴了!要涼了呀!
玖天嘆了一口氣,飛身下去,擋在了他們中間:“幾位且慢,他不是探子。”
“這個唐門……”
“是陸無劫的人!”
“噢對,想起來了,之前在扶風郡見過他,他也入惡人了呀。”
那個爲首的大漢收回了□□:“既然是你認識的,那就算了,不過你最好讓他快點離開馬嵬驛,陣營戰在即,很多惡人都會趕來馬嵬驛,其他人未必像我們這麼好說話。”
“哈哈哈,兄弟我可記住了呀,我們走——”
這隊人馬走後,鍾時雨捂住了胸口:“嚇死爸爸了。”
玖天:“……”
“我一個小羔羊在惡人據點行走,那可真是太危險了,我必須跟着你啊,玖哥。”
“隨你。跟着我,死了莫要怨我。”
“絕對不會怨你的。”
鍾時雨笑嘻嘻的應道。
……
夜晚的龍門荒漠有一種震撼的美,鍾時雨讚歎了一番:“玖哥,我們現在去龍門客棧找陸無劫的弟弟嗎?”
“嗯。”
“聽說明教也很美啊,傳說中的三生樹你……”
“等你遇到大漠狂沙你再說美不美的問題吧。”
“……”
龍門客棧五十里外,玖天停下了腳步,一種讓他心驚肉跳的戰慄感突如其來,他立刻進入隱身狀態:“鍾時雨,馬上離開這裏。”
他的語氣太過鄭重,鍾時雨下意識的就提起輕功離開,又不放心,停下來,遠遠的看着。
很快,一道身影就從天而降,一個生太極氣場準確的落在玖天隱身的地方。
玖天強忍着腳上沉重的感覺,屏住了呼吸,沒有現身。
來人是祈真。
他停在氣場內,面如凝霜,一個六合獨尊羣攻就落在玖天所在之處。
其他氣純的六合獨尊傷害如何玖天不知道,但祈真的,他扛不住。
狼狽的現出身形躲過攻擊,玖天當機立斷的浮空避開祈真的攻擊範圍,擡起千機匣利落的就射出了毒箭。
玖天第一次感受到了等級的壓制。
祈真的閃避高得驚人,他向來例不虛發,百射百中,而如今射向祈真的箭總是偏離,就連毒也無法滲入他的身體。
可怕。
遠處的鐘時雨也看到了這個情況,明白他就算上去也只是送人頭,狠下心直接飛向龍門客棧。
玖哥,等着,我去給你搬救兵。
……
眼看着浮空時間即將結束,玖天呼急促,眼底也染上了一抹殷紅。
“不自量力。”
確實不自量力。
他對祈真造不成傷害,就只能單方面被吊打,和步步緊逼的祈真,他根本無法拉開距離,只能承受着一下又一下的傷害,不出片刻,已是鮮血淋漓。
直到最後他被傷到了手臂,鳳尾天機落在地上,他知道他無法反抗了。
不甘心。
不甘心啊!
玖天頭上的髮帶散落,白髮飄揚,周身彷彿驟起一道狂風,與祈真的氣場抵抗着,他雙眼通紅,撿起地上的千機匣,在氣場不受影響,他的速度就快了起來。
“邪魔外道,螳臂當車。”
當玖天終於在祈真身上留下了一絲血痕時,他已經重傷垂危,再也拿不起千機匣,狼狽的倒在地上。
祈真走過來,將劍緩緩移向他的喉嚨。
玖天指尖微顫,連握拳都做不到,更別說躲過去了。
他殷紅的瞳仁直勾勾的望着祈真,沒有求饒,沒有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