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事件的發生過程是這樣。

    一天前,幻影旅團的基地遭遇襲擊,當時只有帕克和辛兩人在基地,都不是旅團裏的特攻人員。襲擊來的又急又猛,並且其中一人有強制封唸的能力,對方直接對辛下手了。但貌似他的能力最大捕捉人數只有一人,在捉到辛以後,這方人馬就開始迅速撤離。

    他們效率很高,逃跑線路經過嚴密規劃,派克一人分身乏術,此時富蘭克林和瑪琪也趕了回來,幫派克解決了周圍的幾個人,在他們要追擊的時候,門外飛來一張注滿了唸的字條。

    上面寫着從羅里尼亞皇宮寶庫裏,安託魯斯三世加冕時的王冠來換八號的性命。

    旅團的基地遭人襲擊,也不算什麼稀奇事,但趁着基地裏人數最少的時候下手,意味着對方觀察良久,有備而來。

    在流星街的幾個人聞訊趕回來,通過派克記憶彈裏的訊息,俠客一晚不眠不休,調查出了這羣人屬於安德魯議員的手下,可辛的行蹤,卻像忽然消失了一樣,怎麼樣也調查不到。

    在團長回來以前,旅團裏有兩種意見。

    一種是,既然知道是安德魯那個老頭子乾的,直接殺過去全部砍光就好了這樣也算爲辛報仇了,一件事了結典型的流星街武鬥派的直球思維。

    另一種是,羅里尼亞的皇室一向同安德魯那個老頭子關係友好,雖說安託魯斯三世的王冠珍貴是珍貴,但也並沒有珍貴到這種程度。即使想要,暗地裏派別的人去搶就好了。皇室那號稱“史上最強寶庫”的名聲,大概也只是號稱而已。爲什麼要用這樣迂迴的方式

    天亮的時候,對方送了一張報紙拼接的字條和一個不大的小羊皮盒子。

    盒子裏是辛的斷掌。字條上寫着:三天後,交易自動取消,我會殺了八號;做多餘的事情,也會殺了八號。

    此時,庫洛洛剛剛回到基地。

    俠客想起來還可以找布蘭琪調查辛的位置,庫洛洛對她的能力感興趣已久,於是自己親自跑一趟。

    俠客則在基地收集羅里尼亞皇室也就是哈普斯堡一族的寶庫資料,其餘的團員,則兩兩一組打聽最近關於安德魯議員的情報。

    等布蘭琪跟着庫洛洛來到旅團的大本營時,情報量已經足夠,現在只剩下整合了。

    俠客說:“哈普斯堡一族的寶庫,號稱世界上最堅固的寶庫之一,畢竟他們從六百年前一直統治着羅里尼亞合衆國,藏品數量衆多,質量優秀,這是我調查到現在已知的藏品名單”見除了團長,沒誰接他手中的名單,都反倒時不時飆一下殺氣,潛臺詞是快點講重點。俠客摸了摸後腦勺,笑得很尷尬,“當然這不是重點號稱最堅固寶庫的原因,是因爲這座寶庫,盜賊門進去了以後就再也出不來了,也就是說,除了哈普斯堡一族的成員以外,世界上沒有活人見過裏面的景象。”

    “至於說哈普斯堡一族和安德魯議員的關係,之前一直處在蜜月期,兩方合作良好,沒有翻臉的徵兆。羅里尼亞屬於少數皇室仍然參與執政的國家之一,訊息一向滯後,哈普斯堡一族的消息在網上幾乎沒有,上一份新聞通稿,還是一年前新任皇帝繼位。但我記得貌似更早之前傳聞接任老皇帝的,是羅里尼亞的公主,也就是現任皇帝的姐姐,不知道這名前公主現在是死是活。”

    “從布蘭琪那裏得來的信息,辛現在不在安德魯議員的手中,反而在哈普斯堡一族的手中。到底安德魯和哈普斯堡哪一方是主謀,現在仍不清楚。”

    太多的“不確定”“不知道”,再加上大段的信息,讓強化系的大腦直打結。窩金把手上的紙團成一團,扔到腦後,“太麻煩了管他敵人是誰,通通殺光就好”

    俠客揉了揉腦門,“不,我認爲敵人是誰還是要管一管的”

    “就是哈普斯堡一族和安德魯全部都殺光,難道不對嗎”

    “嘛,也不能說是錯”

    這時俠客的目光投在庫洛洛的身上,不如說全員的目光都在庫洛洛的身上,空氣瞬間凝滯,這靜默,像猛獸發起攻擊前的短暫蟄伏。

    庫洛洛捂住嘴巴,既像是說給大家聽,又像是喃喃自語一般,“有兩種可能。其一,安德魯買通了哈普斯堡其中一處莊園內的守衛,出於燈下黑的目的,把辛藏在那裏,他本人想和哈普斯堡皇室保持友好關係,於是採取這種迂迴的方式。雖然只是我的推測,我個人更傾向第二種可能,其二,安德魯和羅里尼亞的公主結盟,讓身爲叛亂者的我們血洗皇宮,殺掉國王,前公主本人再出面平定臭名昭著的反叛者,就能名正言順的繼位。”

    說着,他十指交叉,置於面前,“這樣,所有的拼圖都能完美地吻合上了。”

    “所以呢”飛坦的半張臉藏在高高的立領後

    面,“那個老頭子也好,不知所謂的公主也好,敢借這把殺人刀,就沒有想過反噬的可能性嗎”

    “哼。”芬克斯冷笑到,“不論是哪一個,都嫌自己活太長了。”

    至此,再分析下去也沒有必要,敵方是誰,已經完全明確。

    庫洛洛放下雙手,“我下令,奪回辛,血洗羅里尼亞皇宮,拿走所有寶物,然後殺了安德魯。”

    “哦”窩金對天大喊一聲,聲音之大,差點震碎在場所有人的鼓膜。

    老團員們早有經驗,趕緊捂住耳朵。布蘭琪第一次和旅團接觸,雖然毫無經驗,但當即有種不祥的預感,見其他人捂住耳朵,也趕緊捂緊,但卻錯估對方的音量,仍被吼到風中凌亂。

    瑪琪和信長直接一人一拳頭,爆揍窩金的腦袋,然而旅團第一強化系的肉體太結實,除了能泄憤,一點實質性的傷害都沒有。

    庫洛洛走到布蘭琪面前,說:“看到更多有用信息了嗎辛還活着嗎”

    “手。”布蘭琪朝他攤開白白嫩嫩的手掌心。

    雖然有些疑惑,但庫洛洛仍然把自己的手放在布蘭琪的手心上,卻在下一秒,被布蘭琪狠狠甩開。

    “我說的是八號的斷手,讓我再摸一次”

    庫洛洛:“”

    “還有電腦,連了無線wifi的那種。”

    飛坦和芬克斯迅速地搶了一艘飛艇,一羣蜘蛛更改航路直接前往羅里尼亞合衆國,目標,位於首都的皇宮。

    飛艇上有wifi有電腦,有軟椅,有桌子,還有辛卡魯特的斷手。

    布蘭琪一隻手摸着斷手,一隻手操作鼠標,一邊聽幾隻蜘蛛打牌。

    俠客運氣超差,每次doubt都出毛病,每次出牌都被doubt,手上拿了一堆牌,再輸下去恐怕銀行卡就擱這兒了,好在有芬克斯轉換話題:“那個小鬼是誰”他指的是布蘭琪,“爲什麼跟過來了”

    俠客簡單直白地解釋:“是千里眼哦,現在在調查辛的具體位置。事實上我們查到哈普斯堡,也是因爲她。花錢請來的,怎麼樣,身上留錢還是有用的吧”他這話指的是身上從不留錢,一切靠搶的幾名盜賊的典範。

    “怎麼看上去一拍就會死,特別弱的樣子”窩金說到。

    “你的一巴掌沒幾個人能正面扛吧”俠客替不能說話的布蘭琪挽尊,“而且別看她這個樣子,能力很稀有的,團長偷過她。”

    話音未落,一張用念包裹了的書頁像刀片一樣帶着殺氣飛速砍向俠客,速度之快,俠客沒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接下,他臉色一正,稍稍偏頭躲過。

    書頁帶着一陣冷風,直直地插進鋼鐵之壁上。

    “別生氣嘛,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吧”

    而此時反應最快殺氣最重的飛坦已經出現在布蘭琪身後,剛要扭住她的手臂,卻發現自己的動作不流暢地頓卡了一秒,這個空當布蘭琪已經離開原地。

    她用語音軟件說:“自己反應慢就不要怪別人,我也只是把辛的位置告訴你。已經找到了哦,她就在皇宮地下一樓的酒窖裏。”

    語音軟件奇怪的發音迴盪在飛艇裏,那種頓卡和正經,卻並不能爲說話的主人帶來半點正經,相反十分滑稽,方纔動手時的緊張氣氛一掃而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我肚子疼”

    “小丫頭,你應該和飛坦學學怎麼殺氣和狠話同放,同樣身高不高,效果相當超羣。”

    百玩不膩的身高梗又被拿出來鞭屍,飛坦抄傘就上。然而旅團還沒內訌,飛艇就劇烈地震動起來,忽上忽下,堪比八級地震,搖得人頭昏眼花

    下個瞬間,飛艇尾巴爆裂開來,無數鋼鐵碎片隨着氣流四處飛散,大量冷空氣躥進室內,地板搖晃不定,駕駛室內傳來各項儀器報警的聲音

    蜘蛛們紛紛抓住手邊能夠固定自己的東西,然而堅固的鋼鐵在大量氣流涌進來的同時,彷彿不堪一擊的薄紙一樣,發出巨大的擠壓聲,悲鳴着,彷彿下一秒就會被隨時撕裂。

    殘破的飛艇急速下墜,此時又一顆導彈擊中飛艇的殘骸,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近地空中響起,大片火光把黑夜染紅。

    十隻蜘蛛各有姿勢地摔進樹林裏,只有庫洛洛一人晃晃悠悠地從半空中降落,一隻手開着盜賊的極意,一隻手抓住布蘭琪的衣領。

    而布蘭琪,一頭銀色長卷發耷拉着,像被拎住後頸的瘦弱流浪貓,既不爽,又不敢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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