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沒有窗戶,也沒有開燈,因此顯得很昏暗,彷彿一個狹窄的棺材一樣,給人一種壓迫的窒息感。
摸索着按下牆上的開關。頭頂天花板一陣閃爍,伴隨着滋滋啦啦的電流聲,昏黃的白熾燈亮了起來。
燈泡照亮狹窄的病房,一切清晰起來。
皮特安詳地躺在病牀上,身上蓋着被子,被子的外沿十分標準地剛好掩蓋住脖子,稍稍抵在下巴下面。
皮特雙眼微微閉合,被燒光的頭髮已經重新長出來,看起來濃密而富有光澤,應該是經常有人打理的結果。
手腳指甲很整齊,身上也沒有其他的異味兒。
本尼簡單在房間裏檢查了一下,除了確定這家艾興之屋雖然古怪,但確實盡心盡責照顧病人外,什麼都沒發現。
整個病房裏甚至沒有出現一丁點兒多餘的,不屬於這裏的東西。
房間裏的物品擺放簡潔而規整,一看就是沒人用過的樣子。
這頁正常,因爲皮特不是普通病人,他現在幾乎等同與植物人。房間裏的東西沒人動過這才正常。
這頁恰恰說明德里克根本不在這兒。
如果他真的在這裏,或者德里克真的來過,裏面的東西不會這麼整齊纔對。
在病房裏坐了一會兒,本尼有些失望地搖搖頭,離開了療養院。
看來他的猜測是錯的,德里克沒有來找皮特。
在找了一晚上無果後,第二天,本尼不得不拖着疲憊的身軀來到丟卡里翁面前。
“好吧,你贏了。告訴我德里克在哪兒,我親自跟你去華盛頓。”
丟卡里翁沉默片刻,放下手中的豆漿,點了點頭。
這算是答應了這筆交易了。
“說吧,德里克在哪兒。”本尼問道“別告訴我得先去華盛頓。”
丟卡里翁輕輕笑了起來。
“你的提議很誘人,但德里克是霍爾家族的重要成員,他是最有可能成爲下一任首領之人。所以,我還不會那麼做。”
“他在艾興之屋。”
似乎感受到本尼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了,丟卡里翁不再買官司,直接說道。
“我去過艾興之屋了,他根本不在那兒,他甚至根本沒去過艾興之屋。”
本尼失望地說道。
丟卡里翁搖搖頭。
“我教導過德里克如何掩蓋行蹤。他很聰明,僅僅幾天就學會了。
德里克做的掩蓋行蹤,即使是狼人都難以發現。”
“也許你需要再去看看。”
“他只是想跟皮特多呆一會兒。
皮特是最關心他的那一個。”
“事實上皮特一直在德里克生命中扮演着父親的角色。”
本尼覺得丟卡里翁這話意有所指,不過他現在犯不上追究這些,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德里克。
再次驅車來到艾興之屋,這一次,跟隨本尼一同來的,還有塔莉亞。
有了上次的經驗,本尼直接抓住塔莉亞的手躍遷到裏面——當然,抓着塔莉亞的手是右手。
一路走進大樓,來到服務檯前。輕車熟路地拿過本子填寫完畢信息,本尼擡頭看去。
這才值班的是一個胖胖的黑人大媽,不是昨天那個妹子了。
“你最好不要進去。”
黑人大媽指向塔莉亞。
塔莉亞點點頭,拉走了準備開口詢問的本尼。
“這裏花楸木。”
塔莉亞拉着本尼悄悄說道。
“她也許已經看穿我是狼人了,這是她的好心提醒。”
本尼懶得理會這些。
他已經有快二十個小時沒睡覺了,而德里克已經失蹤四天了,他只想趕緊找到德里克。把他暴打一頓,然後舒舒服服地睡覺。
塔莉亞跟本尼再次經過安檢,來到皮特的病房。
看着明亮的帶窗戶的病房,本尼有些搞不懂這家療養院的規則了。
難道他們是輪宿制?
每個病人每天輪流更換住宿房間?
要不怎麼昨天還是狹窄逼仄的棺材房,今天就帶窗戶了?
雖然今天的房間也不大,但帶窗戶跟不帶窗戶,給人的感覺完全就是兩碼事兒!
本尼在打量房間,腦海裏冒出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
這是長時間沒有得到休息,注意力開始不集中的表現。
另一邊塔莉亞似乎有些痛苦,但她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在走進病房後立刻開始四處查看起來。
最終,她掀開被子,指着皮特身上的病服說道
“德里克的確來過。”
“不過他應該已經走了。不在這裏。”
本尼有些頭疼,同時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德里克不在這兒,也就意味着他不用跟丟卡里翁去華盛頓了。
……
本尼跟塔莉亞這兩位訪客離開後不久,昨天晚上的那個男人再次急匆匆走了出來。
他來到服務檯前,拿起登記簿翻看兩眼,隨手將本尼跟塔莉亞的登記頁撕了下來。
“下次不要讓他們進來了。試驗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不能讓他們察覺到。”
男子叮囑着,黑人大媽連連點頭應下。
男子滿意地嗯了一聲,將登記頁揉成一團塞進兜裏,想了想又問道
“那天那隻小狼崽抓到了嗎?”
黑人大媽渾身一個哆嗦,小心翼翼地搖了搖頭。
“他應該並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麼。他只是來探望他的叔叔的。”
黑人大媽小心翼翼地說道
“他應該會以爲我們在給皮特做治療。”
男子將服務檯拍的砰砰作響,骨骼敲打木質的聲音在安靜的大樓裏迴盪着,顯得異常響亮。
“蠢貨!”
“他會回家跟他媽媽說。”
“也許是他的爸爸。”
“但不管是誰,只要他跟大人提起了這件事,我們就會暴露!”
“所以,我們必須讓那個狼崽子消失!”
“趕在警察或者他父母發現之前!”
“明白了嗎!”
黑人大媽嚇得渾身一個激靈,連連點頭。
男子這才滿意地昂着頭,重新敲了敲服務檯,轉身走入樓梯,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