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遠
“林總,期待這次新陽和環遠的合作。”
林淮頷首,伸出手回握。
出了會議室大門,嚴綣就悠哉悠哉地跟了上來,“林總,走這麼快乾嘛,不等等我?”
林淮睇了一眼身側的嚴綣,語氣淡淡,“嚴總還有什麼事嗎?”
“林總這麼大架子,沒事就不能找您了?”
林淮沒什麼表情道:“我很忙,不陪聊。”
嚴綣挑了挑眉,“瞧您說的,我也不閒啊。”
林淮快步走進電梯,“是嗎,看不出來。”
嚴綣笑了一聲,跟着她進了電梯。
林淮低頭翻着文件,不想理她。
嚴綣側過頭,就瞧見她認真翻看文件的模樣,細長的眉蹙起,鼻樑高挺,薄脣抿緊,下頷線流暢漂亮。
她喉頭上下一動,伸出手捏了捏那張好看的側臉,“天天冷着個臉,誰把你教成這樣的。”
林淮眉頭蹙得更緊,毫不留情地拍掉了那隻手,“你做什麼?”
嚴綣將那隻手放了下來,摩挲了一下指腹,然後收緊,“沒什麼啊,就是突然想知道是不是還和小時候的手感一樣。”
電梯門開了,林淮用一種“你有病”的眼神掃了她一眼,就走了出去。
嚴綣還跟在她後面喋喋不休的,“你做什麼這麼大反應,以前又不是沒捏過你臉。”
林淮冷嗤一聲,“你也知道是以前。”
嚴綣撇撇嘴,暗歎這人真是年齡越長就越冷漠。
想想以前的小林淮,一張臉粉雕玉琢的,就是還在上幼兒園,放在同齡人裏邊也很顯眼,她那個時候跟林淮一起玩,就喜歡用手捏她的臉,剛開始林淮只是皺着眉,脣線抿得直直的,什麼都不說,就看着她,但是眼神就像在說“你爲什麼捏我臉”,她覺得她這樣特別好玩,就還想捏捏,想看她被捏哭是什麼樣子,次數多了,林淮也受不了一個人天天擺弄自己的臉,終於有一天,在嚴綣又一次偷襲她臉的時候,林淮拿住了她的手,皺着眉,嚴肅地問她:“嚴綣,你怎麼老愛捏我臉?”
她歪頭想了一會兒,又用另一隻手戳了戳她的臉,“捏起來舒服。”
小林淮鼓着腮幫,憋了好一會兒,才把她的手放到她自己臉上,奶聲奶氣地說:“那你捏你自己的吧。”
嚴綣想到她以前一副受不了又忍着不說的樣子,不由低頭悶笑了一聲。
林淮走到辦公桌前,又頓住腳,回頭奇怪地看着她,“你笑什麼?”
嚴綣立即收了笑,“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
林淮收回目光,並不打算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拉開座椅坐下,“說吧,到底找我什麼事?”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嚴綣在她對面坐下,“就是想問問,剛纔在會議室裏你爲什麼老是走神?”
她取出鋼筆,在面前的文件上圈了處錯誤的地方,語氣散漫,“走神,有嗎?”
“對啊。”嚴綣微微睜大眼,“難道你自己都沒發現?”
“哦,可能是昨天沒睡好吧。”
嚴綣挑了挑眉,一副“我纔不信”的樣子,“可我怎麼覺得,你像是有心事啊。”
林淮笑了一聲,目光快速掃過一行文字,“那嚴總是看出點什麼來了?”
雖然是一句疑問,但她的語氣卻十分肯定,林淮的筆尖一頓,淡淡接道:“嚴總真有雅緻,好好的新陽不管,倒跑來揣測我的心思。”
嚴綣斂眼悶笑了幾聲,“論起雅緻,我自然是比不上阿淮你了。”
林淮停筆,擡眼看她。
“放着環遠總裁不做,跑到影視城周邊訂了一個月酒店,早上送餐,晚上陪跑,沒事還給人家放個煙花逗樂。”她的脣角勾着笑,面容溫潤如玉,讓人看了如覺春風和煦,只是眼尾卻挑着十分妖氣,分明是心有鬼魅的佛,“算起這些,我又怎麼比得過你呢。”
林淮眯起眼,眉間不動聲色地攏進半寸,聲音沉下來,又帶了幾分冷冽:“你查我?”
嚴綣放下脣角,眼尾耷下來,無辜道:“怎麼這樣說,我只是作爲一個朋友,表達對你的關心而已。”
“嚴綣。”她直呼她的名字,語氣壓着幾分怒意,“你什麼時候連我的事也要插手了?”
“阿淮,你還記得從前我教你的嗎?”她靠在座椅上,神色輕慢,“想要的東西,要麼永遠鎖在身邊,要麼”
“毀掉。”
她搖了搖頭,模樣慈悲憐憫,眼裏滿是失望,“看看你現在在做什麼,把我的話都忘光了。”
林淮臉色一沉,扔了筆,雙手撐在桌上,俯身定定看她,眼神森冷,“我做什麼,從來都不需要別人管教。”
“再有下一次,我不會原諒你。”
“你這是在威脅我?”她嘖嘖兩聲,輕嘆,“啊呀,看來這隻小鳥,真是飛到我們阿淮心裏去了。”
林淮脣線抿緊,沉默地看着她。
嚴綣懶懶掀眼,目光對上她的,分毫不讓。
“吱呀”一聲,門突然被人打開。
死寂的氣氛撲面而來,方成頓住腳,視線在兩人之間逡巡。
這怎麼像是……要打起來了?
他吞嚥了一下,突然有些後悔。
不該這個時候來的。
嚴綣瞥了一眼門口的人,率先打破沉寂,“看來林總還有事,那我就不打擾了。”
她說着,便站起身走向門口。
就在她離大門還有一步的時候,林淮突然開口,“我只是想提醒嚴總,您越界了。”
知道她是在回答自己上一句話,嚴綣挑了挑眉,並未回頭,再次提步走了出去。
等嚴綣走後,林淮纔將視線移到方成身上,眼神示意他過來。
他暗自鬆了口氣,老闆看起來好像沒有怪他打攪自己的意思,便走了過去,將剛得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彙報給她。
林淮聽完,嗤笑了一聲,眼裏的陰鬱一掃而空,轉而變得微妙起來。
“行,那就去看看。”
車上,林淮支着下巴看向窗外,懶聲道:“你說,老頭子都躺在病牀上一個多月了,這會兒清醒了,怎麼突然說要見我?”
方成頓了頓,斟酌開口:“興許……是林董太久沒見您,有些想您,才說要見見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