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家時去了趟便利店,買了兩罐啤酒,想着喝了能暖和點。
提着兩罐酒回家,許梔把它們放在茶几上,鬆散地靠着沙發,靜了兩秒,想到自己的胃,又去把前兩天在超市裏買的零食拿了過來,撕了袋花生米。
大概是這樣有點太單調了,她又打開電視機,調到一個正在放綜藝的頻道,開了易拉罐,就着花生米喝着酒。
綜藝放完一集,她這罐酒也已經喝完了。
這種啤酒度數不是很高,一般人喝了可能臉都不會紅一下,許梔也沒想把自己喝醉,喝得適度就行了,但因爲她的酒量比較低,喝了一罐之後,酒勁就上來了,原本白皙的臉此時也微微泛紅。
她正要開第二罐,就覺得胸口有些悶,側頭去看窗戶,發現窗簾還像今天走時那樣,嚴嚴實實地遮着,這纔想起她剛剛回來的時候忘了拉開。
她起身,走到窗戶前,將窗簾拉開。
然後又將窗戶打開了一條小隙,讓風能吹進來一點,好讓房間裏沒那麼悶。
做完這些,她也沒立即走回客廳,又在窗戶前站了會兒,準備再吹會兒風醒醒神。
低頭時,視線裏突然掠過一道熟悉的身影,她頓了頓,又偏過頭,移回視線。
樓下停着一輛黑色轎車,車窗上靠着一個人。
她嘴裏咬着根菸,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裏,凝望遠處的路燈,過了幾秒,她拿下煙,垂在腿側,青白煙霧騰起,籠在眼前,她眯了眯眼,卻並未擡手揮散。
林淮很少抽菸,她僅僅看到幾次,但就是這麼幾次,才讓記憶更加深刻。
所以即使隔了十幾層樓,她也一眼認出了樓下的那個身影。
許梔停住腳,在窗前站了一會兒。
樓下的人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再動作,只是靜靜地望着路燈,片刻後,她收回目光,偏頭朝樓上看去。
許梔沒預料到她會突然看過來,怔了一瞬,回過神,又別過眼,轉身走回客廳。
雖然隔得很遠,她都看不清林淮的臉,但她就是覺得,林淮剛剛應該是看到她了的。
一股煩躁涌上心口,許梔胡亂撩了一下頭髮。
外面有多冷她是知道的,晚上的風也有些大,她出門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冷,穿的不是很厚,回來的時候就感覺風直往她身體裏灌。
林淮好像穿的不是很厚,就這麼待在樓下第二天一定會感冒。
她在沙發前站了一會兒,卻沒有坐下,蹙眉思索了幾秒,然後彎腰撈起自己的外套,提步走向房門口。
她擡手,就要握住門把手,卻遲遲沒有落下。
她下去幹什麼呢。
叫人走,還是接人上來。
許梔抿了抿脣,腦中思緒紛亂。
就在她遲疑的時候,房間外突然響起了幾道門鈴聲。
許梔思緒被打亂,下意識地就按下門把手拉開了門。
林淮擡眼,脣邊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許梔見到出現在面前的人,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只蹙眉低了低頭,懊惱自己剛纔沒過腦就把門打開了。
許梔抿脣,微微嘆了口氣,依舊沒說什麼,轉身走回客廳。
脣角的弧度又往上勾了勾,林淮低下眼,踏進房裏,轉身關上了門。
她的目光移到許梔手臂上搭着的那件外套,眼睛亮了亮,“你剛剛是要下樓嗎?”
許梔脣角一動,語氣淡淡:“嗯,餓了,下樓買點喫的。”
聽了她的回答,林淮倒也不失落,她還沒自戀到覺得許梔下樓一定就是爲了自己,只點了點頭,應了聲“嗯”。
許梔把外套掛在沙發上,坐了回去,又開了剩下的那一罐啤酒,拿到嘴邊,目光一瞥,這才注意到林淮還站在一旁,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她喝了一口,放下易拉罐,看了她一眼,“你站在那裏坐什麼,玩一二三木頭人?”
她說了這句話,林淮才提步走向沙發,並且很自覺地沒有挨着她坐,中間隔了兩三個人的身位。
許梔的目光放在電視機上,聚精會神地看着綜藝節目,邊看邊仰頭喝一口酒。
林淮也看着電視,但餘光一直放在許梔身上,直到她第四次擡起手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開了口,“爲什麼喝酒?”
“想喝就喝了,哪有那麼多爲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我就不能喝酒?”
林淮也不說話了,蹙眉看着她。
喝了幾口酒,許梔覺得沒什麼滋味,便想去拿那袋花生米。
她盤腿坐在沙發上,撐着扶手就要起身,身形卻在起來的那刻晃了晃,手一滑,整個人就從沙發上跌了下去。
林淮看到她手打滑的時候便站起了身,連忙走了過去。
她一隻手穿過她的肩,另一隻手扶着她的腰,把她抱回沙發上。
許梔整個人都是懵的,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抱回了沙發上。
愣了兩秒後,她推了推林淮的肩,聲音含糊:“你抽了煙,別靠這麼近。”
林淮笑了一聲,“我剛剛上來的時候特意在下面吹了會兒風,味道已經散了。”
許梔皺起眉,滿臉不信。
“不信你聞?”
她還真的湊上去聞了聞,或許是喝了酒,讓她褪去了平時面對她的尖銳,好說話了很多,點了點頭,然後退開,“嗯。”
林淮笑了笑。
這讓她想起她以前喝多了酒,就會變得像個小孩一樣,又乖又可愛。
她擡了擡下巴,“你別站在這兒,擋着我看電視了。”
林淮便蹲了下來。
許梔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拿起易拉罐,就要仰頭喝下去。
林淮立即伸出手,攔下她的動作,“別喝了。”
“你放開。”
林淮沉默地看着她,沒有放手。
許梔又皺起眉,語氣不耐,“我們都分手了,你憑什麼管我?”
她脣角一動,靜了幾秒,最終放下了手。
沒了人攔着,許梔懶懶地靠回沙發,又喝了口酒,然後慢悠悠開口,“你說我怎麼就忍了你那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