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恩也爬上了那塊石頭,順着月夜貓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黑壓壓的一片墳墓,如同無名山頭的亂葬崗,幾隻腐屍在徘徊,偶爾有一兩隻吸血蝙蝠,嘰嘰喳喳地飛來飛去。
這裏雖說是適合新人的冒險區,但是這個恐怖的環境是真的很不友好…如果不是月夜貓在身旁,他自己一個人估計會嚇得不敢動…布萊恩心想。
“你有點害怕?”月夜貓問,她的鼻子聞到了點恐懼的味道。
“嗯…有點嚇人……”布萊恩老實道。
月夜貓皺眉道:“你可是聖職者!你可是要淨化它們的人,怎麼可以害怕呢!”
“啊……”
“你越是害怕,越是不容易傷害到他們,這是不死系的特性。”月夜貓說道,“相反,你對聖光的信仰越堅定,對他們的傷害也就越大!”
道理他都懂,可是實施起來真的不容易……
月夜貓還帶布萊恩去了許多地方,他們由下至上,一層層參觀斐揚洞穴,最後直接從洞口出去了。
期間碰到過幾個冒險隊,但月夜貓僞裝成了人類,就像在普隆德拉那樣,所以沒人看出來什麼破綻。
“那,如果你們隊有弓箭手的話,洞穴外的斐揚山嶽也是不錯的地點哦!”月夜貓說道,“走,阿喵帶你去見一個老朋友!”
布萊恩:“誰啊?”
“虎王!”月夜貓神氣地說,“你們一定會成爲好朋友的!”
又是個mvpboss啊……布萊恩只覺得頭疼,短短半年時間,他已經見過三個boss了……黃金盜蟲…月夜貓…虎王……
斐揚山嶽的環境非常好,綠的讓人睜不開眼。每棵樹之間都有不小的灌木和草坪,是野餐的好地點——當然前提是你已經強大到足夠無視周圍的魔物。
他們越走越靠近山頂,這裏逐漸開始煙霧繚繞起來。
“阿喵參見虎王陛下!”
布萊恩還未見到人,只見月夜貓俏皮地鞠了一躬,她身前的煙霧立刻顯形,變成了一隻……一隻………
“噗………”布萊恩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麼胖的老虎,布萊恩只在網上見過表情包。
像布萊恩這樣的老虎獸人,身上人類的特徵更多,骨架和肢體比例都是人類的模子。而虎王就是一隻大胖老虎,長着野生老虎的模樣,但是神韻和動作卻很像人。
他用胖爪子彆扭地夾着一杆長煙,頭上帶着一頂小禮帽,舒舒服服地躺在由一種蕨類植物鋪成的大牀上,愜意地抽着大煙。
“你笑啥!”虎王道,拿長煙一指布萊恩。
布萊恩擺了擺手,說道:“你太可愛了。”
“呸!”虎王吐出一口煙,直往布萊恩鼻子裏面灌,嗆得他咳嗽。
“虎王陛下,你這樣太沒素質了!”月夜貓道。
“你這小傢伙,身上的毛挺有意思的。”虎王道。
布萊恩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煙霧,說道:“就是毛□□白劑……”
“毛□□白劑?”虎王一挑眉,“用那玩意兒幹啥?爲啥只漂了一半?”
“這件事說來話長了……”
布萊恩把自己爲什麼要漂白毛髮、和後來又是怎麼想到留一半的,完整的和虎王聊了一通。
月夜貓先前一直覺得布萊恩身上的氣味有些熟悉,這回她終於想起來了。
“喵喵喵!原來你就是——”
“噓——”布萊恩笑了笑。
月夜貓也笑了,說道:“那我們先送你回去吧?”
“好啊。”布萊恩點點頭,差不多是該回去了。
虎王起身,老虎爪子夾着那杆長煙,他吸了一口,輕輕一揮,說道:“我只能送你到普隆德拉的東門口。”
月夜貓也掏出了鈴鐺,於空中搖了搖,悅耳的聲音打碎了虎王呼出的煙,爾後又將它們聚攏,拉開一道傳送之陣。
“後會有期。”虎王輕聲道,吸了口煙。
布萊恩回頭看了眼那隻原生態的大老虎,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虎王的毛不是那麼順暢,但是意外的蓬鬆,布萊恩整個人一下子就陷進去。
“快去吧,一會兒傳送陣要消失了。”虎王催促道,不那麼溫柔地揉了揉布萊恩的腦袋。
“嗯,後會有期。”
布萊恩對月夜貓和虎王招了招手,進了傳送之陣。
“你這死丫頭,”虎王嘆了口氣,往菸斗里加了些紫色的粉末,說道:“明明知道很危險,還這麼亂跑!”
“那阿喵現在不是好好的嘛!”月夜貓一叉腰,上前一下按滅了虎王的菸斗。
“那是因爲你運氣好,碰上了他。”虎王爪子一勾,低級的火箭術降下一枚小火星,精準地砸中了菸斗裏的粉末,又燃了起來。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月夜貓想了想,“命裏有時終須有,阿喵會碰到他是註定的!”
“貧嘴!”虎王拿菸斗敲了下月夜貓的頭,“呼————”
瀰漫的煙霧逐漸匯聚成型,形成了一副立體的景象——
“你應該早有耳聞吧,”虎王一指那顆禁錮於東郊區的銀色淚滴,“他現在情況很不樂觀,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
“唔,阿喵相信他可以撐過去的!”
虎王沉默了幾秒。
“他的確可以,但需要我們的幫助。”
3
“最近大家比較關心的南橋破壞一案,今日還未查出結果。當日的夜間監控全部失靈,周圍一名目擊者都沒有,線索幾乎全無,警方甚至不能確定戰鬥發生的時間——”
巴洛看着新聞,吹了個口哨,誇獎道:“真是做的天衣無縫。”
哈爾白了他一眼,說:“那是因爲是我在做,你換別人試試?”
新聞裏的人看了眼手稿,繼續說道:“好在南門關口那個時間點有刷卡離開記錄,警方調出了記錄,是一名冒險學院的二年級學生,名爲澤尼爾維諾·安東尼。”
巴洛立馬坐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慶幸道:“臥槽,還好當時月夜貓沒刷我的卡!”
哈爾手一攤,說:“這應該是唯一的污點,系統記錄可不是我能控制的東西。”
與此同時,另一處的波伊爾克和巫比也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你看你看,還好當時晚上我們沒走,不然就是目擊證人了。”巫比說道,“那可就麻煩了。”
雖說當時的監控壞了,但其他時間都還是好好的,所以他們的那個車位會被拍到。如果他們當時夜晚離開了,那麼警察很容易就會發現,晚上的時候那個車位上有輛車,然而南橋被破壞以後卻消失不見了。
“傻子。”
波伊爾克輕聲罵了一句,起身去廚房磨咖啡了。
“嘿?你罵我做什麼?”
巫比也從沙發上起來,跑到廚房裏,氣鼓鼓地站在波伊爾克身後,想討個說法。
波伊爾克嫺熟地研磨從伯仁斯進口過來的咖啡豆,將他們倒到咖啡濾紙上,再用事先煮好的開水緩慢、耐心地澆灌。
咖啡透過濾紙,慢慢地從漏斗底部滴出,匯聚成一杯瑰麗的深棕色液體。
橙色的夕陽從廚房的窗口斜斜照進來,如一張有色的半透明紙片,從波伊爾克的右耳下方開始,一直切到左邊的肩頭。
他的雙眸隱藏於暗處,視線優雅地垂在咖啡上,看起來自然而然又與世無爭,而夕陽映照下的嘴角卻揚起一個奇怪的弧度。
“如果我們是目擊證人,”他一字一頓地說道,“那麼隱形之眸、黃雀、以及那名新加入的橙白色狼獸人,全都可以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