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后保衛戰 >第六十章 好運將至
    月華平素生活簡單,閒暇了就坐在榻上繡花,一坐便是半晌,下人們不用伺候,忙完了自己手頭的差事,便三五成羣地聚在一起閒聊幾句。那喬祝心高氣傲,不屑於搭理宮裏的其他宮人,倒是經常與那些小太監們廝混在一起,聽幾個小太監巴結着誇獎她,言行有些孟浪。

    月華雖然不苛待下人,但不是個沒有規矩的,看着有些礙眼。

    “皇后娘娘,依奴婢看,您還不如尋個藉口,打發了她與太監做菜戶,既圓滿了那蹄子的心願,也免除了禍患。”香沉氣咻咻地開言道。

    做菜戶或者對食,宮裏不禁,早就有之。宮女與宮女,宮女與太監,只要自家主子點點頭,便可以搭夥過日子,後半生有個照應,在這紫禁城裏不會太孤苦寂寥。

    聽說前朝有個嬪妃,爲了拉攏敬事房的太監,好在綠頭牌子上做個手腳,就將自己跟前的一個宮女賞給了那個太監做菜戶。只是敬事房裏的太監日日掌管着皇上雲雨,淫、心最重,將那宮女折磨得生不如死。

    那宮女發了狠,一聲不吭,咬牙忍了兩個月,在給那嬪妃梳頭的時候下了狠手,將一根金簪直接插進了那嬪妃的喉嚨。雖然人後來救過來了,但是前朝皇帝覺得她手段腌臢,直接棄了。

    月華從那裏才知道,這做菜戶一定要宮人跟太監情投意合纔行,不能做這種損蔭德的主,因此聽香沉一說,便有些沉了臉。

    “那喬祝雖然心野,但總是沒有犯過什麼大錯,怎麼能這樣處置你作爲風儀女官,一定要記得,賞罰宮人須公平公正,有例可循,萬不可以自己的喜好度量對錯。”

    香沉有些焦急:“皇后娘娘教訓得極是,香沉都記下了,只是這種事情要防患於未然纔是,等她爬到咱的頭上,也就晚了。”

    月華知道她的擔憂不無道理,緩了語氣道:“這樣的黑臉便是要秦嬤嬤去做,你就不要多嘴了,免得她以爲你容她不下,給你暗中使絆子。”

    下午時,月華從幾個小太監跟前過,便將秦嬤嬤叫到跟前訓話。

    “咱宮裏的那幾個小太監爲何身上都一股子脂粉氣他們麪皮是正嫩的時候,應該還不至於擦脂抹粉,怕是跟咱宮裏哪個不要臉皮的丫頭廝混。你作爲掌事嬤嬤便留個心思,好生敲打敲打。雖然他們只是閹人,但是也是半個男人,女兒家應當自重,不可過於輕浮。你知道本宮是忌諱這些的,查實下來,便趕出宮去,免得將來惹禍,鬧出腌臢事來。”

    秦嬤嬤早就對於喬祝的言行有所耳聞目睹,只是收受了她的銀兩手短,所以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月華怪責下來,少不得裝腔作勢到跟前訓導一番,又敲詐了一塊銀子,然後稟報給月華知道,也只搪塞說是小太監偷拿了喬祝的胭脂來擦。

    月華沒想到秦嬤嬤竟然這樣袒護,心裏有些窩火,怒聲斥責道:“小了偷針,大了偷金,他們雖然只是偷了香粉胭脂,那也是不可饒恕的,本宮便親自主刑,打幾人一頓板子教訓教訓,也好殺一儆百。”

    秦嬤嬤大驚失色,知道這板子下去,小太監們捱不過,肯定會喊冤,趕緊出聲求情道:“幾人平素都是規矩的,大抵也是跟喬祝相熟,開個玩笑吧”

    月華緊盯着秦嬤嬤看了片刻,只看得她心裏發毛,方纔正色道:“看在秦嬤嬤的面子上,本宮也便罷了,只是秦嬤嬤可要好生訓誡他們一通,懂些規矩和廉恥,免得將來你我管教不利,都要喫瓜酪。”

    秦嬤嬤聽她話裏有話,忙不迭地應下去,少不得義正言辭地訓斥告誡幾人一番,收斂自己的言行,喬祝也不例外。

    月華引以爲戒,暗中叮囑香沉,時刻盯緊了下人,鬆緊有度,不可過於和善,也不要太嚴厲苛待,掌握好分寸火候。下人們背地裏說些閒言碎語也就罷了,但是千萬不可以議論主子,犯了宮中大忌。管教下人時,也要小心,千萬不要被秦嬤嬤當了棒子使,得罪人的事情自己儘量少做

    或者不做。還要留心栽培一些忠厚可靠的幫手與耳目。

    林林總總,苦口婆心,手把手地去教。

    第二日,天氣驟變,聽說邊關的遊牧民族便開始不安分起來。他們要趕在大雪封路之前,侵犯長安邊關城鎮,掠奪過冬所需的棉花,糧食,布匹等。那些人騎在馬上,跟隨着天空流浪的雲彩,走到哪裏,搶到哪裏,就像鞭稍上垂掛的鈴鐺,神出鬼沒,令人極是頭痛。

    月華父親在世的時候,經常會同她講起戰場上的事情,雖然那時候她只是懵懵懂懂的孩子。

    所以月華知道,那些邊陲的西涼人究竟仰仗了什麼。他們常年的馬上生活,使他們有着彪悍的體格,精湛的騎術,和狠辣的刀法,他們的游擊戰術,令長安的軍隊防不勝防,一籌莫展。

    原本,西涼邊關,有幾個邊陲城池,駐守着朝廷的大軍,構建了極精良的防守設備和瞭望哨臺,及情報傳遞站,保衛着長安固若金湯。只是五年前的一場戰役,主帥不幸中了對方的誘敵之計,帶領的六千精兵被圍困蒼耳山的雪海之中,浴血奮戰一天一夜,然後盡數殉國。

    之後西涼兵馬從天而降,一夜之間攻克了所有城池,插上了屬於西涼的旗幟,也打開了侵略長安的大門。

    月華的父親便是那次戰役的主帥,他在那次戰役中背棄了對月華母女的承諾,慘烈身亡,馬革裹屍。

    如今,義兄褚慕白仍舊堅守邊關,誓要驅逐西涼人,爲自己恩重如山的義父報仇雪恨。

    這一戰,蔓延了五年,褚慕白後來便音訊淼淼。

    從五年前至今,朝廷駐守邊關的大軍捷報頻傳,也有敗績,勝勝負負,早已人困馬乏。

    又是一年寒冬將至,月華擔憂褚慕白安危的同時,朝中也不斷有戰報八百里加急運送至京,聽說情況不太樂觀,陌孤寒也一籌莫展。

    以往西涼人不會攻城,將城池當做雞肋,搶掠完畢以後,便棄城而逃。待到重新繁榮了,再捲土重來。今年,西涼人似乎有了野心,開始向着長安境內躍躍欲試,大有殺進長安,直搗黃龍的野心。

    陌孤寒經常召見朝中大臣在御書房中議事,極少到後宮裏來,聽說泠貴妃與鶴妃不見了陌孤寒,見面也不再跟斗雞一般,垂頭喪氣的沒了心情。

    月華的二舅父常至義再次得到陌孤寒的重用,聽說,常至義府中的嫡女被陌孤寒指婚給了一位王爺爲正妃,還賞賜了許多的珍玩珠寶,一時皇恩無限。

    秦嬤嬤笑逐顏開,說月華的好日子應該馬上就要到了。皇上要仰仗二舅爺,對月華也必刮目相看。自古以來,朝堂與後宮息息相連,都是一體。

    月華從心底不喜這位二舅爺,不爲其他,就因爲自己父親生前與二舅父交情最好,二舅父可以說是褚將軍在軍中一手提拔起來的。

    當年,常家勢力在朝堂之上雖然也是盤根錯節,但是有先皇壓制,並不能控制長安的經濟命脈和軍事軍權。後來,月華的母親常智柔嫁給了褚將軍。

    那時候,剛剛在兵部任職的常至義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頭目,是褚將軍一手“栽培”起來這位二舅哥,步步高昇,甚至於在褚將軍身亡之後,他接管了褚將軍的位置,屢立戰功,進而一手執掌了長安的兵權。

    可是對於月華,二舅父的做法便過於涼薄了一些。父親褚陵川爲國捐軀,母親常智柔自殺殉情以後,月華寄居常樂侯府的這些年裏,常至義從來沒有親自前往常樂侯府關心過自己一句,不聞不問。就連魏嬤嬤每次提及之時,都會忍不住埋怨,二舅爺的忘恩負義。

    月華只是淡然一笑。

    若是因爲了常至義的關係,陌孤寒不得不寵幸自己,那麼,這樣的恩寵,便是鏡中花,水中月,如施捨一般,更是禍福相依,不要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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