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后保衛戰 >第八十章 西涼戰事
    月華一把就捂住了耳朵。

    “我怕疼,小的時候,母親試過很多方法,用冰塊冰,或者是綠豆捻,我都堅決不讓,她怕我長大以後惹人笑話,嫁不出去,便趁我熟睡的時候,想要偷偷給我紮了,將我驚醒嚇得嚎啕大哭。自那以後,我耳垂就特別敏感,很怕別人碰......”

    月華愈說臉愈紅,覺得丟人。這女人不扎耳朵眼,滿長安撥拉來撥拉去,怕是都尋不到兩個,尤其還是這樣丟人的藉口。

    陌孤寒卻突然就笑起來,笑得開懷,笑意自脣角蔓延到眼底,然後緩緩綻開,眉間眼梢,全都是和緩笑意。笑聲低沉,暗啞中帶着磁性,極是好聽。

    “不許笑”月華又羞又窘,眼波流轉,嬌憨嗔怪。

    陌孤寒笑得愈加爽朗起來,笑聲穿透窗子,溢出御書房,門外把守的侍衛與榮祥,全都面面相覷,一臉的不敢置信。

    “其實朕也不喜歡,這般玲瓏圓潤的耳垂上,扎一個洞,細看下來挺滲人的,朕總是擔心,那些金銀寶石的墜子沉甸甸的,會把耳垂墜扯。不過朕的皇后,怎樣看都不像是怕疼的人吶。”

    月華自己也忍不住不好意思地低頭笑起來:“後來學繡花,笨手笨腳的,經常扎破手指尖,就愈加驚恐,一想起來就覺得背心生寒。”

    言罷身子一顫,果真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戰。

    她身形嬌小,弱不禁衣,看起來有些單薄。陌孤寒看一眼虛掩的花窗,有清涼的夜風自窗縫裏流瀉進來,吹散書房裏的燥熱。

    他徑直走到窗前,伸手推開,想要將花窗重新閉嚴。

    榮祥立即快步湊過來,低聲提醒:“皇上,是否該用膳了”

    陌孤寒此時覺得渾身輕快,適才的煩躁也莫名一掃而空,點點頭:“備些清淡的湯食,送到這裏來就好。”

    榮祥歡喜得命人一路飛跑着去御膳房傳下旨意,不過片刻功夫,便陸續有熱燙的銀絲面,雞湯抄手,冬菇雞茸粥等琳琅滿目的喫食端過來。

    榮祥殷勤地將書案歸置好,騰出一片地方,將晚膳一一羅列,搬過一方杌子,衝着月華笑得極燦爛明媚。

    不過是三言兩語的功夫,自家皇上主子一身低沉的陰霾竟然就蕩然無存,看來這位皇后娘娘是下面奴才的福星吶。

    陌孤寒擡擡下巴:“陪朕一起再喫點。”

    月華不餓,但是仍舊聽話地坐下來,陌孤寒又吩咐榮祥:“將冰糖燕窩端給她,多補些氣血。”

    月華趕緊擡手製止了:“我自己來就好,不勞榮祥公公。”

    陌孤寒便揮手讓榮祥退下去。

    “朕聽說你不太喜歡讓太監們伺候。”

    “妾身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彆扭而已,許是清淨慣了,也喜歡親力親爲。”

    陌孤寒點點頭,只覺得胃口大開,平常的飯食喫起來都分外香甜。

    “你知道朕將你叫過來做什麼嗎”

    月華一愣,心中腹誹,適才自己曾經問起,被他一句話揶揄了回來,她哪裏還敢討這樣沒趣

    “來了便惹得一頓嗤笑,定然是宣妾身來尋樂子的。”

    月華見陌孤寒眉眼和緩,適才又笑得眉眼飛揚,對他的畏懼之意也消散了幾分,竟然也玩笑着回答。

    陌孤寒停了手裏筷子:“好像也有這麼一點道理。”

    “就知道皇上喜歡看妾身笑話,每次都故意讓月華出糗。”她小口輕抿着手中的米粥,鼻尖微微皺起,話音裏微帶着酸氣。

    陌孤寒喫得極快,三兩下便喫完了一碗麪:“這幾日君晚開了胃口,喫什麼也香甜,身子也好了起來。她說都是多虧了你,非要讓朕親自跟你道一聲謝。”

    原來是因爲君淑媛的原因,月華心裏一陣苦澀,低頭喫粥遮掩了眸底黯然:“君淑媛太客氣了,照顧宮中姐妹,爲皇上分憂解難,這些都是妾身應該做的。”

    “君晚性子簡單,又知恩圖報,她經常跟朕說,你人很好。”

    月華溫婉一笑:“君淑媛溫柔解意,純良惠質,的確是難得的

    解語花。”

    陌孤寒點點頭:“其實今日朕心裏極不痛快,煩躁得很,沒想到見了你,心情便豁然開朗,沒來由地好了,那些鬱悶一掃而光。”

    月華知道,定然是西涼戰事惹得他心中不快,但是又不敢出言安慰。唯恐他心裏敏感,再誤會自己有意參政。只是摸摸自己臉頰,隨意調侃道:“沒想到妾身還有疏肝理氣丸的功效。”

    陌孤寒眸底笑意盈盈:“朕還將你當做山楂開胃丸。”

    兩人皆相視而笑。

    門外有急促的腳步聲,榮祥迎上去,小聲低語幾句,然後回身敲響了御書房的門,手中拿着一封火漆密封的信件進來。

    “皇上,有加急密函。”

    陌孤寒丟下筷子,“噌”地站起身來,急切吩咐:“快些拿給朕。”

    榮祥上前兩步,將密函遞交給陌孤寒。

    月華慌忙低垂下頭,佯作專心喫粥,耳朵卻不由自主支楞了起來。

    陌孤寒一把撕開密封處,從裏面掏出兩塊巴掌大小的棉布,一白一紫,丟在書案之上,然後又拿出一封信箋,展開來只看了一眼,便揉作一團,憤怒地丟到地上。

    “啪”

    陌孤寒一巴掌拍在書案之上,所有的盤盞都跳躍了兩下,重新重重地落下,湯汁四濺。

    月華被駭了一跳,手中拿着的湯羹“啪”的一聲滑落到粥碗裏,她忙不迭地站起身,退後三尺,以免被怒火波及。

    “廢物,簡直都是一羣廢物不過區區一羣蠻夷人而已,我堂堂長安數萬兵馬竟然不能奈何,任他們在我長安的土地上四處殺虐掠奪,簡直忍無可忍難道非逼着讓朕親征不可”

    陌孤寒雷霆大怒,顯而易見,西涼戰事定是又吃了敗績。

    莫說陌孤寒,其實她都覺得不可思議。如今西涼經過數年養精蓄銳,的確是兵強馬壯,較之以前強悍不少。但是長安王朝佔盡天時地利人和,若是偶爾戰敗情有可原,如何會節節敗退,放任西涼人在自己的國土肆虐

    榮祥已經跪下匍匐在地:“皇上息怒,皇上三思。”

    月華也翻身拜倒在地,御駕親征是萬萬不可,只是她哪裏敢開口勸諫

    “息怒三思”陌孤寒火冒三丈,滿腔的怒火熊熊地燃燒起來,再也按捺不住脾氣,隨手抄起桌上的茶盞便狠狠地摔到地上:“讓朕如何息怒明明知道軍中有奸細,卻總是挖不出來明明收繳了通敵的信件,卻破譯不出。

    一個多月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膽地傳遞軍情,裏應外合,一次次喫虧,中了對方埋伏這不僅是我長安國土淪喪,顏面頓失,那都是萬千將士的性命讓朕有何面目去見戰死沙場的邊關將士遺孤”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兩塊棉布,憤恨地丟在地上,一腳踩過去:“卻只能將這通敵的情報送到朕的跟前,軍營裏面的人都是白癡麼”

    榮祥擡起頭來,求救一般地看了月華一眼,再也不敢勸。

    月華也只覺得自己委實倒黴,好不容易被傳召,陌孤寒沒有對着自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兩人平心靜氣地說句話,這一封信就瞬間點燃了陌孤寒的火爆引信,讓他的怒火瞬間像炮竹一樣爆發出來。

    她默默地跪在地上,眼睛緊盯着飄落到自己跟前的那塊紫色棉布,哪裏敢多言一句一句話不對,怕是就招惹了陌孤寒的疑心,袍袖一捲,將她送到半空中,再摔落下來。自己這楊柳細腰可禁不得再次摧殘。

    陌孤寒氣怒難消,在書房中來回踱步,像被關進牢籠裏,暴怒的獅子:“明日,給朕懸賞,朝中若是有誰能夠解開這兩塊棉布所代表的含義,朕定然重重有賞加官進爵,金銀珠寶,任他開口,只要朕給得起”

    月華俯身撿起地上的棉布,放在鼻端輕嗅。

    陌孤寒衝着她不耐煩地揮揮手:“夜已經深了,皇后回吧。”

    月華低低應“是”,站起身來,將手中布條擱置在龍案之上,退後三步,慢慢走到門口,卻腳下一頓,突然轉過身來,好似終於下定了決心,衝着陌孤寒破釜沉舟道:“皇上,請恕妾身斗膽,月華可以仔細看看那兩塊棉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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