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后保衛戰 >第八十一章 智破軍機
    陌孤寒眸子裏的怒火倏忽間就以迅雷之勢向着月華這裏蔓延過來,月華硬着頭皮,似乎能感受到怒火在自己身上席捲而過引燃的“噼啪”聲。

    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怒火勃發之時,只怕能夠焚燒得周圍三裏之內,寸草不生。

    “皇后對這個感興趣”

    月華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戰戰兢兢,手心裏暗自捏了一把汗,強自壯壯膽量,一咬牙孤注一擲道:“妾身只是突然想起前些時日泠貴妃生辰宴上玉淨瓶一事。”

    “玉瓶一事可與此事風牛馬不相及。”陌孤寒冷聲道。

    “皇上有所不知,在所有的色彩之中,紫色是最爲難染的顏色,工序繁雜,造價昂貴,所以大多用來染絲綢錦緞,極少製作棉布,平民百姓更是穿戴不起。而對方偏生使用紫色棉布傳遞消息,其中定然是有緣由。”

    “婦人之見”陌孤寒一聲冷哼:“涉及軍機要務,一字萬金,莫說區區一塊棉布,縱然是金銀玉璧,無價之寶,都是值得。”

    “但是刻意而爲之,那便不尋常了。”

    “你想說什麼”陌孤寒狐疑地上下打量她,已經有怒火蒸騰。

    “西涼邊境處,盛產一種苔蘚,它的汁液就是最好的紫色染布原料,着色性好,而且亮澤度高,不褪色。”

    “皇后這是在教朕如何染布”陌孤寒的聲音裏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耐性:“你再多說一句廢話,朕便將你從這裏丟出去”

    月華身上冷汗涔涔,知道陌孤寒脾性暴躁,喜怒無常。現在他正是盛怒之中,翻臉更是比翻書還快。

    “妾身想說的是,可能對方便是用紫色染料在布上寫字,所以並不顯現一點痕跡。”

    陌孤寒定定地盯了她片刻,方纔狐疑地轉身拿了案上的棉布來看:“你是說,可以用石灰水使其變色,顯露出來”

    月華點點頭:“用新鮮的汁液寫上的字,因爲沒有經過固色處理,所以遇石灰水會很快變色。適才妾身已經放在鼻端聞過,的確有極輕極淡的苔蘚味道。妾身經常自己動手染繡線,所以對那種味道極是熟悉。”

    陌孤寒沉吟片刻,轉身吩咐跪在地上的榮祥:“給朕取石灰水來快”

    石灰尋常可見,榮祥麻利地爬起來,一溜煙地跑出去,不過片刻功夫便端着一碗澄淨的石灰水進來,放在書案之上,轉身掩了房門。

    陌孤寒拿起紫色的那塊棉布,伸展開小心翼翼地平鋪在水面之上。三人急切地盯着水面,棉布逐漸洇溼,果真一點點顯現出藍色的字跡來

    “亥......鎖......這是什麼意思”

    棉布之上,只有兩個字,月華辯分清字跡,卻是覺得莫名其妙,不懂其中含義。

    陌孤寒大喜,一把便捉起了月華的手,握得緊緊的,有些激動:“這是半張字,另外半張的祕密便是在這塊白布之上,只有兩塊布的祕密全都解析出來,才能獲得完整的情報,否則也只是枉然。對方好生狡猾這樣做即便情報被我軍截獲,一時半刻尋不到完全破解之法,機密也不會輕易泄露。”

    榮祥在一旁也是歡喜得幾乎手舞足蹈:“皇后娘娘的這個法子果真是有用的,就連邵相都一籌莫展的難題,竟然迎刃而解。”

    月華謙遜一笑:“只是碰巧懂得這個道理而已。”

    陌孤寒拿起另一塊白布,微蹙了眉頭,略有期待地看向月華:“只是這白布斷然不應該是用石灰水這般簡單了。”

    月華搖搖頭;“應該是同樣的變色原理,只是妾身也想不出這白色棉布能有什麼玄機。”

    她接在手裏,同樣是放在鼻端輕嗅,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酸氣。再拿到燈前映照,有輕微的黃色汗漬樣痕跡,若隱若現。只是無法連貫,辨識不清,粗看只以爲是乾涸的汗漬而已。

    “軍營裏面物資匱乏,所使用的必然應該是尋常所用之物,那樣即便內

    奸只是普通士兵,也好信手拈來。就像這苔蘚,隨處可見。”陌孤寒暗自思忖,蹙眉自言自語:“軍營裏能夠隨處可見的,不外乎便是米湯,菜湯,將領們可以尋到茶水,白酒,我們一樣樣試過,總是會找到方法。”

    “只有一塊布條而已,沾染了東西便廢了,如何能一樣樣去試”

    陌孤寒轉身,便從一旁多寶閣泥金瓶內取出一團紫色和白色的布條來:“都在這裏了,紫色和白色各四條。”

    月華有些瞠目:“如何會有這麼許多”

    陌孤寒譏諷一笑:“我們一直破解不出其中奧祕,以至於對方肆無忌憚,頻頻通信。軍中繳獲的,只怕是更多,呈到朕跟前的,這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月華心中一凜:”頻繁通信,難道他們就不怕這奸細暴露身份嗎”

    “順藤摸瓜,先後捉捕過三個奸細,都一點情報都沒有審問出來。朕懷疑,這三人只是替罪羊而已,那內奸定然是軍隊中的將領,他熟知整個軍營裏的風吹草動,所以,數次提前得到消息,將計就計,將罪過推諉給了別人,自己金蟬脫殼。”

    陌孤寒面對着月華,竟然逐漸放下了戒備之心,將自己素日裏的猜測一五一十地分析給月華知道:“朕也曾一怒之下,命常至義調換過邊關幾位將領,只是那人仍舊潛伏在軍營裏,令朕委實一籌莫展。”

    月華也最是痛恨這種通敵之人,義憤填膺道:“我父親生前便同我說過,西涼人固然驍勇善戰,但是不通兵法,喜歡蠻戰,並不足以爲慮。可是這些年來竟然久戰不下。原來是軍中有這等賣國求榮之徒。”

    “這就是朕這些時日裏憂心如焚之處,只是鞭長莫及,不能將邊關軍營中的情況瞭如指掌,否則定然讓那奸細無所遁形。朕恨不能果真御駕親征,會一會那西涼的軍隊,捉捕奸細,揚我長安國威,退敵千里,將他們重新逼回到大漠以北去。”

    兩人同仇敵愾,滿腔激憤,都摩拳擦掌,恨不能果真肋生雙翼,奔赴西涼,一嘗所願。

    陌孤寒更是義憤填膺,說話間手臂重重一揮,陡然將手邊茶盞碰翻,茶水直接將跟前的布條洇染。

    月華忙不迭地伸手將布條撿起來,已經晚了一步,多半布條被洇溼。

    雖然已經是舊情報,沒有什麼價值,但是也有些惋惜。月華將其中半溼的盡數揀出來,卻發現手中白色洇溼的布條上竟然顯現出灰黑色的字體來。

    “皇上,您看”

    月華激動地將布條遞給陌孤寒:“是茶水用茶水就可以顯出字跡。妾身明白了,這白色布條乃是用白酸菜汁所寫,遇茶水變爲黑色”

    兩人忍不住激動,命榮祥重新換過茶水,將最新的那塊布條浸入到裏面,果真便顯現出灰黑色字跡:“時...陽,合起來便是亥時鎖陽對方想在亥時直攻鎖陽關”

    陌孤寒一拳狠狠地擊在手心之上:“朕所料果真不錯,奸細定然是軍中將領。西涼人這分明是傳遞情報,要求奸細裏應外合,配合他們的作戰計劃明日,最遲後天,鎖陽關被襲的戰敗情報只怕就要八百里加急送到朕的案頭了。”

    月華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這謎底已經解開,自己便應該不再多嘴議論,袖手立在旁側,不再多言。

    “此人食君之祿,不思分君之憂,反而通敵賣國,坑害我長安多少將士性命”

    陌孤寒沉聲吩咐榮祥:“榮祥,傳朕旨意,將破解之法八百里加急送至邊關李將軍手中。密信命他暫時按兵不動,一旦再截獲敵軍情報,將計就計,全力以赴殲滅他西涼大軍。而且務必要將此賊人給朕挖出來,將其五馬分屍,以儆效尤”

    榮祥得令,同樣興奮難捺,敬佩地看一眼一旁默然不語的月華,立即便轉身下去傳旨。

    “慢着”

    月華糾結片刻,眼見榮祥已經一腳邁出御書房,再次決定兵行險招,孤注一擲

    冷不丁一句話出口,便是覆水難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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