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后保衛戰 >第一百四十五章 被綁架
    鶴妃原本氣質便高雅,所以封號爲“鶴”字。但是也正因爲了她骨子裏的這股傲氣,使得她爲人處世並不圓滑,處處生了棱角,經常會與泠貴妃冷嘲熱諷,像一朵帶刺的薔薇。

    今日冷不丁見她這樣裝扮,又是在這佛家清淨之所,耳目一新,幾人都有些呆愣。

    大佛堂裏的管事太監得了信,忙不迭地跑過來,向着陌孤寒與月華一行人行禮問安。

    陌孤寒向着鶴妃的方向微擡下巴:“鶴妃娘娘如何在此”

    首領太監恭聲道:“鶴妃娘娘每日都會來此誦經祈福,今日是上元節,她爲自己加了一卷經文,所以耽擱至此時,還沒有回宮。”

    一問一答間,已經驚動了鶴妃,她轉過頭來,見是陌孤寒一行人,眉眼間竟然也平靜無波,無喜無憂,一派淡然清和之色。緩緩站起身來,似乎是腿腳有些痠麻,或者是猛然起身有些暈眩,手扶前額,微蹙了蛾眉,微微搖晃了兩下,上前兩步,然後作勢要跪下磕頭。

    陌孤寒踏步上前,一手攙扶了,低聲嗔怪道:“祈福是好,但要量力而行,你這不是折磨自己嗎”

    鶴妃站在陌孤寒身邊,一襲青衣罩衫並不熨帖,反而有些肥大,外面輕紗籠罩,猶如一層青煙一般,在夜風裏飄揚起來,嫋嫋娜娜,玲瓏身段若隱若現。

    宋代詞人秦觀的詩作贈女冠暢師中曾經寫道:瞳人剪水腰如束,一幅烏紗裹寒玉。飄然自有姑射姿,回看粉黛皆塵俗。

    月華一度覺得不可思議,女人的美,自然應當千嬌百媚,靠萬紫千紅的顏色來襯托,一襲烏紗,簡樸無華,豈不如美玉蒙塵今日見鶴妃這副裝扮,方纔省得,古人誠不欺我。

    鶴妃面上覆着輕紗,僅露一雙剪水秋瞳,盈盈含水,望着陌孤寒,緩緩一笑:“都說心誠則靈,妾身若只是敷衍了事,倒是還不如不做。”

    說話的聲音微微帶着泠泠輕顫,似乎是被寒風吹皺的湖面。

    陌孤寒伸手解下身上披風,擡手便給鶴妃披在了肩上。披風寬大,愈加顯得她楚楚生憐。

    “這裏風這樣急,你臉上的傷還未痊癒,小心留了疤痕。”

    鶴妃擡手摸摸臉,釋然一笑:“潛心禮佛許多時日,妾身卻是想開了許多,心也平和起來。相貌不過只是父母給的一層皮囊,如彈指流沙,嬌豔不過十幾春秋。最重要的,還是心地良善,寬宏祥和,修身修心修口,那纔是真正的芳華永駐。更何況女爲悅己者容,皇上疼惜妾身,不以貌取人,將妾身趕出這紫禁城。那麼,是美是醜有甚要緊”

    一席話平和淡然,令陌孤寒讚不絕口:“鶴妃你變了。”

    “是妾身以前年少氣盛,凡事喜歡針鋒相對,造下口業,也讓皇上爲難了。”

    泠貴妃站在一旁,將鶴妃與陌孤寒的對話盡收耳底,終於忍耐不住,冷冷地輕嗤一聲:“還是鶴妃娘娘好手段,都變成如今這幅樣子,還仍舊可以輕而易舉地搏得皇上垂憐。”

    若是換做以往,鶴妃早就不甘示弱地針鋒相對。如今她也不過豁達一笑,不急不惱:“以前是妹妹不知規矩,對貴妃娘娘多有衝撞,還請娘娘不計前嫌,諒解則個。”

    一句話看似服軟,卻是綿裏藏針,令泠貴妃啞口無言。伸手不打笑臉人,尤其是鶴妃主動服軟伏低做小,她還如何不依不饒地冷嘲熱諷

    陌孤寒聽到她適才的譏諷已經生了惱意,輕叱一聲:“看來這佛經佛法,的確能夠濾芯塵,戒浮躁,泠貴妃也應當研習研習了。”

    泠貴妃受了訓斥,饒是平素不依不饒驕縱慣了的,也不得不閉了嘴,不再多言。

    殿口的風的確很涼,月華站在風口處,眼睜睜地看着陌孤寒低聲勸慰鶴妃,一番柔情纏綿,覺得那寒風擠透厚實的冬衣,像細小的牛芒細針一樣扎透自己的皮肉,將適才剛剛聚攏起來的幾分暖意吹得蕩然無存,牙齒開始凍得咯咯作響。

    這時的她正是對陌孤寒患得患失的時候,喜歡胡思亂想。

    原來,別人想要搏取陌孤寒的垂憐,刮目相看,就這樣簡單,只需要惺惺作態,說幾句奉迎的話,陌孤寒就能摒棄前嫌,呵護到手心裏。

    而自己,一路走過來,戰戰兢兢,費了許多的心思,他卻始終無法放下對自己的猜疑。縱然是別人在他面前明目張膽地排揎自己,他也從來沒有訓斥過別人一句。

    自己爲何走得就這樣艱辛,步履蹣跚,輕易就會跌倒,被打回原形

    香沉覺察到了自己主子的異樣。低聲問:“娘娘,您怎麼了怎麼手有些抖”

    月華深吸一口氣,空氣更是清冷,簡直透心生寒:“沒什麼,就是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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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香沉看看她的穿戴,擔心地問:“莫不是吹了冷風,着涼了”

    “興許有點。”月華頹喪地點點頭:“我們先回去吧,讓蘭才人代我告個罪......若是皇上會問起的話。”

    香沉點點頭,到蘭才人跟前一說,蘭才人就有些擔心,上前詢問道:“皇后娘娘怎麼了哪裏不適可要找御醫”

    月華強顏歡笑,搖搖頭,敷衍兩句,便帶着香沉一併往回走。

    燈火喧囂,只是少了適才的歡聲笑語,沒有了人影,這燈火也冷寂起來。

    水榭裏,遠遠地有宮人在順着流水偷放蓮花燈。星星點點的燈盞飄飄搖搖地向着宮外流去。

    今天不是放蓮燈的日子,在民間,十六鬼燈,人們纔會在溪畔,河邊,放蓮花燈,寄託對死去親人的哀思。

    宮裏自然是禁了這樣的規矩,但是容忍她們在上元節這一日放燈,叫做“祈福燈”,可以滿載宮人們對自己姻緣的渴望,一直曲曲折折地飄搖出去。

    月華吩咐香沉:“幫本宮去討一盞蓮花燈吧”

    香沉一愣:“娘娘也要放祈福燈麼”

    月華點點頭,卻是幽幽地道:“想給君淑媛和君遲放一盞燈,希望他們能夠早日忘記這一世的苦楚與冤屈,轉世爲人。”

    香沉依言上前,不敢驚動了那些興致正高的宮女們,只用了自己的名義,討了一盞蓮花燈,然後拿回來遞給月華。

    月華尋個僻靜無人的地方,將蓮燈點燃,輕輕地放下去,佇立在水畔,眼巴巴地盼着那蓮燈半路之上便熄了。

    心中一慰,覺得那是君晚轉世爲人了。

    慈安宮後殿裏,各個妃嬪勾心鬥角,此時的慈安宮裏,也一點也不太平。

    太皇太后正端詳着條案上供着的進財刺蝟,淨手上了一炷香,查看了半晌香頭,方纔心滿意足地坐下。

    這是皇家歷代傳下來的風俗,但是太皇太后只能在慈安宮裏供着,不敢敬到佛堂裏去。

    那刺蝟都是用麪粉蒸成,裏面裹了切得碎碎的粉條,豆乾,豆腐,白菜,香油果子,捏成刺蝟的形狀,赤豆做眼睛,用梳子篦上幾排印點,然後用剪刀挑起細細密密的刺,背上駝着一個小巧精緻的元寶,上籠屜蒸熟,用硃砂點上紅點,就成了上元節的供神,與麪粉蒸成的麥垛一起供在供桌上,乞求來年長安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她燃了香頭,覺得是個大吉之兆,心情就好了許多。

    林嬤嬤這時候從外面一腳踏進來,先是行色匆匆的,滿臉焦急之色,進來的那一剎那,擡手摸摸鬢角,便端莊起來,不急不慌地走到太皇太后近前,衝着殿裏的宮人使個顏色。

    宮人立即會意,側身退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她帶起的一陣風,使得案几上的香頭忽閃了一下,竟然滅了一根。

    太皇太后心裏一驚,趕緊上前重新點燃,卻因爲手有些忍不住發顫,或者檀香是受了潮氣,晃了幾晃都沒有點燃。

    她努力地穩住心神,左手攀住右手的手腕,勉強穩當了,將紅燭火苗湊近去,香頭重新燃起來。

    “壽喜,將適才那兩個丫頭全都送去麻婆子那裏好生學學規矩。”太皇太后沉着臉,烏雲密佈,滿是怒氣。

    已經退至殿門口的兩個宮人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過錯,哀哀央求。

    “太皇太后不必憂心,這燒香禮佛,香滅代表着神明降臨,這是咱長安有神明庇佑之兆。”

    太皇太后緊盯着香頭,莫測高深地搖搖頭:“你不懂。”

    林嬤嬤不敢再多嘴。

    “說吧,出了什麼事情希望能應驗了,化解一災。”

    林嬤嬤半探過身子,壓低聲音,附在太皇太后耳邊說了一句話。

    太皇太后怫然色變:“什麼被綁架”

    林嬤嬤點點頭:“是的,咱在侯府的人剛剛傳進來的話,老奴片刻也不敢耽擱。”

    “是誰這樣大的膽量”

    林嬤嬤攙扶着太皇太后重新在榻上坐好,方纔搖搖頭:“那些歹人已經逃了,壓根無跡可尋。”

    “簡直是笑話,堂堂侯府家的千金竟然也會被歹人綁架那些常作案的亡命之徒難道就沒個最起碼的眼力勁兒怕是有什麼貓膩吧”

    “聽說今夜原本凌煙姑娘是跟其他幾房裏的姑娘們一起賞燈的,誰料想中間起了口角。凌煙姑娘心高氣傲,就不屑於同其他姑娘一起,自己就落了單,給了歹人可乘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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