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后保衛戰 >第一百八十一章 誰比誰狠
    月華一進宮,宮中的妃子們給予了她極度的“熱情”,你方唱罷我登場,從來都沒有消停過。

    而常凌煙,泠妃等人對她果真就是視若無睹,並不將她放在眼裏。

    即便是去給太皇太后請安的時候,常凌煙打扮得就像穿花彩蝶一般在跟前招搖,令人眼花繚亂。泠妃等人也對於她隻字未提,表現出罕見的漠然,就連指桑罵槐的譏諷都沒有。

    常凌煙數次想插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契機。一張口,泠妃等人便插科打諢,顧左右而言他,將她尷尬地晾至一旁。

    而私底下,泠妃與雅婕妤對她評頭論足,貶斥得一無是處。

    泠妃等人養尊處優,自小接受貴女教育,對於穿衣裝扮是極爲講究的。

    在她們的眼裏,常凌煙引以爲傲的裝扮是豔俗而又輕浮的,就像是鄉間裏走出來的土財主,掛滿金銀的脖頸,手腕,被風吹日曬成黑紅而又粗糙的顏色,粗大的毛孔裏滲透着土坷垃的味道,而又偏生抹了一層厚重的脂粉。

    用雅婕妤的話來說,看着常凌煙像是掛霜的驢糞蛋。

    這話並非是說她長的醜,常凌煙的姿色在常家的女兒裏是可以數一數二的,但是她剛剛進宮,還沒有被紫禁城的榮華之氣滋養出溫潤而不張揚的貴氣來,堆砌了滿身的金銀,就不倫不類,看起來豔俗不堪。

    請安的太后與泠妃等人走後,太皇太后立即一碗涼茶利落地潑灑在了常凌煙的臉上。厚重的香粉胭脂順着她精巧的下巴滴落下來。

    “在你自己不懂得如何打扮成人樣之前,不要在人前晃悠。”

    常凌煙並不笨,只是自幼接受廉氏薰陶,喜歡這樣張揚的裝扮而已。她認爲,宮裏的女人就應該是這個樣子,這般方纔能夠顯示出自己的身份地位與衆不同。

    更何況,自己兩度參加宮宴,宮裏的娘娘們不是都這樣盛裝打扮麼

    教習嬤嬤不厭其煩地教導:“紅配綠,冒傻氣,紅配藍,招人煩,凌煙姑娘,這都是衣服色彩搭配的大忌。”

    “這種彩蝶穿花的簪子過於花裏胡哨,不夠穩重,除非您梳堆雲高髻,露出前額,搭配簡單的花惦,方能凸顯一點高雅氣度。”

    ......

    一通指點,將常凌煙批判得一無是處。常凌煙戀戀不捨地將花紅柳綠的衣服收揀起來,一點點剝離脂粉的厚重,脫胎換骨。

    日子在焦灼中慢慢滑過,對於案件的進展月華幾乎一無所知。

    直到第六日上,陌孤寒夜裏又偷偷潛進清秋宮裏來,從窗子裏翻入,手裏攀折了一枝早綻的粉白杏花。

    兩人果真就像是偷情一般,偷出澎湃的熱情來。

    月華惴惴不安地問起假傳懿旨一事,陌孤寒已經是勝券在握。他說,牀上不適合一本正經地談論朝堂之事,更何況,春宵一刻值千金,他有許多的事情要忙,哪裏會浪費時間談論這些煞風景的事情

    陌孤寒忙碌到夜半,同樣忙碌得筋骨皆軟的月華忘記了原本刨根究底想打探消息的初衷。

    重新醒來,枕邊空空,陌孤寒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枕邊的杏花枝殘葉落。

    她有些心虛,總覺得宮人看自己的眼神都開始有些異樣了。

    懷恩見到月華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她兩眼,嘖嘖稱讚:“皇上日理萬機,忙得焦頭爛額,娘娘這禁足倒是得了清閒,被這春日滋潤得愈加嬌嫩了,就連眼角眉梢都是春意。”

    月華總覺得她好似話中有話一般,笑着“啐”一口,與她笑鬧:“那你天天都這般水靈,又是被什麼滋養的”

    懷恩蹭到她的跟前,眨眨眼睛,悄聲問:“皇上是不是經常偷偷來看你”

    月華以爲是宮裏哪個在議論,忍不住問:“你是聽誰在胡說八道”

    懷恩“咯咯”嬌笑:“皇上那般迷戀娘娘,我就不信他能熬得住”

    一句話令月華羞窘難當:“皇上又不是隻有我一個皇后,泠妃鶴妃她們那裏總是去的的。”

    懷恩搖搖頭:“娘娘怕是不知道吧,前幾日朝堂上爲金印遺失一事鬧騰得不可開交,多少人想置娘娘於死地,使出渾身解數。皇上正心煩,那裏有那閒情逸致尋歡作樂”

    月華一怔,她兩次見陌孤寒,都是一臉的若無其事,哪裏想到他竟然承受了這麼多的壓力,默默地保護着自己。

    太后這是不依不饒,勢必要讓自己萬劫不復吧

    懷恩並不知道其中曲折,只是一心爲月華鳴不平,堅定地相信她是受了別人冤枉。

    月華只覺得憂心忡忡,擔憂地問:“他們這是擔心

    夜長夢多,所以催促皇上早日結案,也好定了我的罪過。我被禁足在清秋宮,倒是逃了個清淨,只難爲了皇上。如今期限將至,怕是要遂了他們的意。”

    懷恩掩着嘴笑:“看把娘娘心疼的,今日過來,就是要給娘娘報喜的。”

    月華手下一頓,放下手中繡架,看懷恩眉眼飛揚,定是有什麼喜訊。

    “快些說,賣什麼關子”

    懷恩向着她伸出手,歪頭俏皮道:“討賞”

    月華抿嘴一笑:“讓皇上夜裏去你那裏親自頒賞可好”

    懷恩撅起嘴來:“娘娘即便捨得,蘭汀還不稀罕呢。莫如你繡個團扇賞給婢子,馬上便要用到了,婢子成日捧在手裏,也好張揚。”

    月華無奈地笑笑:“快些說吧,遲了我就向別人打聽去了。”

    懷恩捉住她的胳膊,自己也迫不及待:“您的金印找到下落了。”

    月華一愣,難道步沉盜取金印一事事發了

    懷恩見她驚詫,得意地問:“是不是覺得很驚喜皇上和邵相做事向來明察秋毫,雷厲風行。那人做得縱然再隱蔽,也逃不出他們的慧目。”

    月華訕訕地點頭,牽強一笑:“是呢。”

    “娘娘難道不好奇那金印究竟被誰盜走的嗎此人你也是識得的。”

    “是誰”

    懷恩又嘆了口氣:“準保娘娘猜想不到,那金印是在內閣李吉府上被搜出來的。”

    “李吉”月華忍不住脫口而出。

    懷恩點點頭:“就是那李氏孃家的長兄,果真是蛇鼠一窩,假借娘娘名頭也就罷了,事發以後還故意將所有過錯推諉在娘娘身上,簡直死不足惜。”

    月華愕然片刻之後,方纔緩過神來,暗道一聲“妙”

    最初的時候,陌孤寒與邵子卿雖然早就對李吉有了懷疑,但是終究是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就不得不頂住外界的壓力,想方設法地拖延,就是爲了能夠尋到李吉僞造懿旨的證據。

    邵子卿那是怎樣的滿腹錦繡,這樣的官司想來難不住他,短短几日就尋到了罪證。

    但是,有了憑證,必然是牽扯到太后,一旦揭發出來,太后臉面上過不去,母子二人可能就要反目。

    想要粉飾太平,將此事就此瞭解,顧全太后的顏面,是難上加難。畢竟此事朝中百官矚目,必須要有一個滴水不漏的說法,好堵住悠悠之口。

    難爲陌孤寒一方面要顧及月華,一方面又要周全太后,竟然想出這樣的錦囊妙計,將偷盜璽印的罪過直接栽贓到李吉身上,那麼僞造懿旨一事,李吉就可以全部承擔下來。罪證確鑿,想不承認都不行。

    這就叫“以惡治惡”,玩的都是栽贓陷害,就看誰比誰狠,誰更高明,勝人一籌了

    如此一來,洗清了月華的罪名,周全了太后,而且,又藉機尋回了璽印,可謂一舉三得。太后理虧,怎樣都不應該繼續咄咄逼人,要治罪於她了。

    “如此說來,這盜取金印,僞造懿旨,都是他李吉一手所爲了”

    蘭懷恩點點頭:“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那李吉原本覺得自己做此事,神不知,鬼不覺,李氏又替他一力承擔下所有罪過。

    誰承想,這幾天京中查得嚴。他害怕泄露印璽蹤跡,所以就將印璽私藏在了府中樑上。旁邊恰好有一個燕子窩,燕子開春返回來,不知怎樣一個撲棱,那金印竟然直接從樑上掉落下來,被打掃房間的下人發現了,偷偷地跑去刑部報案領賞。”

    “那李吉如今可全部招認了”

    “那是自然,進了刑部,鞭子蘸着鹽水一通鞭打,那些文人細皮嫩肉的,哪裏經得起自然也就乖乖地招了。”

    月華怔忪良久,方纔輕嘆一聲:“又是何苦呢”

    事情眼見真相大白,不過月華的禁足卻並沒有解除,李吉與李氏假傳懿旨,栽贓皇后,罪大惡極,自然饒恕不得。

    而常至禮原本打點後可以保住性命的罪過,如今牆倒衆人推,許多的惡跡與罪名都被翻騰出來,然後,惱羞成怒的太后一黨又將刀口對準了他,自然也就難逃罪責了。

    而月華作爲一國之母,保管璽印不慎,才招惹來這樣的禍端,自然要嚴懲,方能小懲大誡。所以,她仍舊被禁足在清秋宮裏,與室外紛擾隔絕。

    不過,陌孤寒用不着那樣偷偷摸摸地來回了,夜裏悄悄地潛進東暖閣,然後晨起大搖大擺地從暖閣裏出去上朝,在宮人們詫異的目光裏,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意。

    後來,宮人們自然也就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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