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后保衛戰 >第一百八十二章 醋意
    月華安之若素,覺得能不能自由出入清秋宮,壓根就是無所謂的事情,只是,後來懷恩越來越頻繁地提及常凌煙,帶着鄙夷和譏諷。

    她每次心裏都酸酸澀澀的不是滋味,逐漸有些義憤填膺,就像是大街之上的扒手已經明目張膽地將手伸向了自己的錢袋,雙眼冒着金色的光。

    常凌煙磨刀霍霍,迫不及待地開始向着陌孤寒主動出手了。

    月華被禁足,泠妃與雅婕妤依舊是戴罪之身,不得陌孤寒待見。而鶴妃面部毀容,在悠然殿裏幾乎閉門不出。正是她接近陌孤寒,趁機博取帝王歡心的好時機。

    常凌煙與月華的性格截然不同,月華在對待陌孤寒的時候是矜持的,含蓄內斂,所以進宮以後,被陌孤寒冷落了那樣長的時間。常凌煙則像一團火一樣,開始熊熊地燃燒起來,然後逐漸地蔓延到陌孤寒身邊的每一個角落,無孔不入。

    太皇太后老薑彌辣,不動聲色地給她創造了許多極好的時機。

    最初時,太皇太后不過是差使她尋各種各樣的藉口,往陌孤寒跟前走動,後來索性就開始明目張膽地撮合二人,一次次宣召了陌孤寒到慈安宮裏用膳。常凌煙歌舞琴藝,使出渾身解數,萬千殷勤。

    這些伎倆對於早已經司空見慣的陌孤寒來講,已經絲毫沒有了新鮮勁兒,不過是礙於太皇太后,所以只巧妙地推諉周旋。不過,常凌煙仍舊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鍥而不捨地使出各種各樣的手段來。即便是陌孤寒給了冷臉,或者是視若無睹,也依舊再接再厲。

    懷恩嗤之以鼻道:“男怕纏,女怕磨,就衝着常凌煙這股死纏爛打的勁頭,哪個男人不是囊中之物”

    原本,這沒有什麼稀奇,月華也早已經便料想得到。能夠進宮爲妃,這是常凌煙被太皇太后一手撩撥起來的夙願,爲了實現這一願望,她可以捨棄自己親生孃親,甚至親手害了廉氏,令她後半生生不如死。這樣堅決的決心,一旦有了近水樓臺的機會,定然百折不撓,不會輕言放棄。

    陌孤寒是帝王,他三宮六院,妃嬪如雲,原本這是情理之中。

    但是常凌煙不一樣,她就像是月華心裏的一根刺,輕輕碰觸,月華的心裏就不是滋味。

    她可以接受泠妃等人的存在,甚至可以假裝雲淡風輕。但是,陌孤寒若是果真納了常凌煙,月華總覺得噁心,粗俗地講,好比是嶄新的一雙鞋子,踩到了污穢,穿着噁心,棄之可惜。

    人的心理,就是這麼奇怪。

    三月晴好的天氣,暖陽微醺,宮牆外正是花紅柳綠,就連空氣裏都瀰漫着香甜的花香,隨着暖陽蒸騰發酵。

    有蜜蜂翻過宮牆,一路張揚地飛進清秋宮,在牆角一朵嫩黃的苦菜花上盤旋一週,然後毫不留戀地飛出了牆院。

    月華精神懨懨的,坐在院中的鞦韆架上,看着香沉將手裏的風箏飛起,興奮地衝着她叫喊。

    她擡起眼睛,便覺得金黃的琉璃瓦折射着陽光,刺目地亮,垂下眼簾,又有些昏昏欲睡。

    鞦韆輕緩地搖晃,蕩起不大不小的弧度。

    月華掩脣打個哈欠,仍舊興致缺缺。

    陌孤寒最初命人在梧桐樹上繫好這架鞦韆的時候,她曾經興奮了兩天,恨不能將自己悠到雲端上去,新鮮而又刺激,可是兩天就又玩得膩了。

    縱然悠得再高,目力所及之處,也僅僅只是紅的牆,黃的瓦,碧藍的天。

    “怎麼這樣無精打采的”

    月華猛然撩起眼簾,從鞦韆上一躍而下,擰過身子來:“皇上”

    陌孤寒笑吟吟地站在她身後,眉毛上掛了兩朵輕盈的柳絮,顫顫巍巍。

    月華上前,踮着腳尖,將兩朵柳絮摘下來,放在掌心裏,輕輕地吹走。

    “柳絮滿天飛,想來桃花也快要謝啦”

    陌孤寒看她眉眼間略帶傷感,微微一怔:“是不是覺得被關在清秋宮裏太悶了”

    月華搖搖頭:“沒有。”

    陌孤寒擡眼看看天上的風箏,親暱地颳了她鼻尖一下:“這些時日也委屈你了,正是踏青的好時候,是應該讓你出去透透氣,否則哪天偷偷地出牆,朕可就得不償失了。”

    月華心中暗喜,咬着下脣強忍笑意:“可是妾身如今是戴罪之身,若是皇上徇私,豈不給皇上招惹麻煩,妾身還是安生幾日比較好。”

    陌孤寒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有些好笑:“你明明知道,朕禁足你,不是因爲

    你丟失了璽印。”

    “那又是因爲什麼”月華揚起臉,一臉懵懂。

    “最近,事情比較多,比較複雜......”陌孤寒吞吞吐吐道:“不想你煩心。”

    月華“撲哧”一笑:“難不成是因爲常凌煙”

    陌孤寒衝着她挑了挑眉:“怎麼說”

    月華暗自咬咬下脣,終於忍不住衝動,將心裏話說出來,半開玩笑:“月華知道皇上不待見月華,你心裏歡喜的是凌煙。”

    陌孤寒不禁一愣,覺得莫名其妙:“這是誰告訴你的”

    “沒有誰告訴,是妾身自己猜的。”月華聽陌孤寒這樣回答,心裏一沉,有些酸酸澀澀,覺得他這般反應,無疑就是印證了自己的猜測,眸子裏一黯,垂下頭去,用腳尖踢着地上的石子。

    “你倒是很會猜啊”陌孤寒冷聲道:“朕的心思你都揣摩得出來”

    月華聽他話音裏有些惱意,暗悔自己不該這樣直言不諱,惹惱了他。但是覆水難收,說出去的話,總不能再收回來,索性心一橫,囁嚅道:“第一次見面,皇上爲了凌煙,便給了妾身那樣大的難堪,傻子都看得出來,皇上一定是嫌棄妾身佔了她常凌煙的位子。如今她已經進了宮內,你自然不願意讓月華出去礙眼了,巴不得我一直關在清秋宮裏。”

    她說的話酸溜溜的,滿是醋意,低垂着頭,紅脣微微嘟起,一副小女兒的情態。陌孤寒偏生就生了逗弄她的心思:“這就是你無精打采的原因”

    月華擰過身子:“難不成妾身還要歡天喜地的不成”

    “天天嚷着做皇后要賢良大度,要朕雨露均沾,怎麼這是要跟朕使小性子了”

    陌孤寒說話的時候很嚴肅,低頭盯着月華,用詰問的語氣。

    月華心裏瞬間就委屈起來,就連睫毛上都顫巍巍地掛上了一滴淚珠,強忍淚意,衝着陌孤寒惶恐道:“妾身知罪,妾身一時忘形了。”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你說朕應該如何罰你”

    聲音裏帶着強忍的笑意,陌孤寒胸膛起伏,明顯就是在偷笑月華擡起頭,見陌孤寒滿臉促狹地望着自己,脣角抽搐,早已經樂不可支。

    他果真是在捉弄自己,月華頓時就有些惱,跺腳恨聲道:“那就罰妾身半月不許再見皇上”

    言罷擰身就走,被陌孤寒一把拽住:“你這是罰你自己呢還是罰朕呢”

    “自然是罰月華自己,皇上您有那麼多妃子,見不見月華有什麼要緊的”

    陌孤寒悶笑兩聲,方纔哄勸道:“好啦好啦,傻丫頭,朕若是果真心儀那個常凌煙,當初又怎麼會做主,想要把她許配給褚慕白”

    月華一噎,蠻不講理道:“那你爲何那般護着她”

    陌孤寒自然不能告訴月華,當初他想讓常凌煙進宮,只是爲了想要借她的囂張跋扈,除掉常家。他只能敷衍道:“不是說好不記仇了麼,怎麼又提起來那常凌煙就像一隻蒼蠅一般,揮之不去,朕都要厭煩死了。你還要一再地提及。”

    月華知道自己不能得寸進尺,陌孤寒畢竟是皇上,不是尋常百姓。自己要適可而止,否則一味追問下去,難免惹惱了他。因此勉強笑笑:“是妾身小肚雞腸了。”

    陌孤寒敏感地覺察到了她的不快,沉吟片刻,如實道:“常凌煙進宮的第三天,太皇太后便向朕提出,讓常凌煙搬到這清秋宮裏來住,被朕拒絕了。她究竟懷着怎樣的心思,朕也是心知肚明,但是太皇太后,你也是瞭解的,朕不想她難爲你,所以暫時不得不繼續讓你禁足,免得到時候你無法拒絕。”

    月華這才明白陌孤寒的一片苦心,心裏懊惱自己果真是小肚雞腸,不好意思地歉意道:“妾身知錯了,不該誤會皇上。”

    陌孤寒低頭附在她的耳邊,低聲軟語地魅惑道:“皇后喫醋的樣子,還是頗迷人的。令朕忍不住想要好生懲罰懲罰你。”

    月華喫驚地後退兩步,嚥下唾沫,左右張望兩眼,情不自禁地燒紅了臉:“你......你想做什麼”

    陌孤寒意味深長地一笑,眯起眸子:“青天白日的,你以爲朕能做什麼”

    眸子裏分明帶着濃濃的不懷好意,月華斬釘截鐵地擺手:“不行”

    陌孤寒一聲低啞輕笑:“行與不行,你說了不算”

    他懲罰月華的方式很獨特,月華被他不由分說塞進了馬車裏,然後步塵揚鞭,馬車徑直轆轆地出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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