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后保衛戰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封妃
    陌孤寒最終不得不做出了讓步。月華只要一見到他,身子便忍不住戰慄,有作嘔的衝動,這令他十分着惱,怒極之時恨不能毀天滅地,方纔發泄出一腔怨憤。

    偏生,月華在睡着的時候,又對他無比地依戀,只要聞到他的氣味,就像一隻小貓一樣蜷縮過去,偎在他的懷裏,一動不動,令他心裏縱然再冷寒的冰也一點一點融化,盪漾起水波來。

    對於月華,他向來無可奈何。

    月華果真搬出了乾清宮,住進了蘭懷恩的宮殿。

    懷恩自從冊封爲婕妤之後,就另賜了宮殿,名“芷蘭”,較以往寬敞許多。

    懷恩興高采烈地將主殿命人仔細清掃出來,煥然一新,讓給了月華,自己搬進了偏殿之中。

    月華過意不去,再三謙讓,懷恩歡天喜地,執拗着不肯換過來。月華的到來,令她眼角眉梢皆是濃濃的興奮,春風得意,映襯得整個院子春光媚然,歡喜滿溢。

    她就像一隻麻雀一般,嘰嘰喳喳地圍繞着月華,不停地轉,從來都沒有這樣興奮過。香沉說蘭主子活生生就是一隻陀螺,轉得自己都頭暈了。

    懷恩爲了哄月華開心,在院子裏擺了許多的花草,她說是扯着月華的旗號,向內務府討來的。內務府爲了巴結,都是挑揀了開得最絢麗的花。

    懷恩將花剪下來,插在月華的房間裏,還有自己的鬢邊,映照得一張白裏透紅的臉,就像是三月的桃蕊,嬌嬌悄悄,分外嬌豔。

    她對於那夜清秋宮裏發生的事情絕口不提,只眉飛色舞地講述着自己聽來的新鮮事,月華嘔吐的症狀在她的聒噪聲裏一點點消除,人也逐漸鮮活起來。

    陌孤寒經常會不由自主地走到這裏來,不敢進來,只遠遠地站在外面,看月華的氣色一點點好起來,恢復了水靈和嬌嫩。偶爾,她一個人愣怔着坐在院子裏,眉間緊蹙,依舊籠着一層淡淡的憂鬱的煙。

    宮裏一時間幸災樂禍的議論聲四起,說皇后這脾氣拿捏得有點過了,皇上終於惱羞成怒,將她晾了起來,置之不理。

    太后在晨安時,當着懷恩的面,教導幾人:“這夫妻之間,偶爾使點小性那是情趣,但若是恃寵而驕,沒完沒了地作死,哄也不行,勸也不行,比姑奶奶譜都大,成日捧着供着,哪個男人也受不了,只能看着厭煩,弄巧成拙。所以這小性子也要適可而止,你們要引以爲戒。”

    泠妃更是冷嘲熱諷,得意洋洋,若非太后強摁着,怕是就要到月華跟前耀武揚威一通,紓解心中悶氣了。

    最常來芷蘭殿看望月華的,是邵子卿,他仍舊需要一天給月華扎一次銀針,幫她舒緩自己的精神,一點點放鬆下來。鍼灸過後,若是得閒,也會陪着月華和懷恩,坐在院子裏,一邊曬着微醺的暖陽,一邊閒聊兩句。

    邵子卿學識廣博,他口中吐露出來的江山丘壑自然也不同於懷恩的家長裏短,月華偶爾答言一兩句,懷恩則只是安靜地聽,眨着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充滿了敬佩之意。

    她偷偷跟月華議論道:“早就聽說長安白衣卿相的風流學識,今日方纔得見,果真不凡。”

    月華點點頭:“邵相不僅學識超凡,他人更是陌上如玉,舉世無雙,天下難得的好兒郎。”

    懷恩掩着脣笑:”聽說邵相人很風流,經常留戀於畫舫青樓,是真的麼果真便宜了那些姐兒”

    月華略一愣怔,猛然間便想起自己入宮前一日,在那個小院裏,向來溫潤如水的邵子卿雙目灼灼地盯着自己,欲言又止,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他究竟是否風流,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很灑脫就是了。

    她搖搖頭:“風流未必不癡情,或許,只是以放浪形骸來消遣自己的心意吧”

    懷恩偷偷地湊到月華耳邊,悄聲道:“娘娘覺得,邵相與皇上相比,誰更討人歡喜一些呢”

    一想起陌孤寒,月華只覺得心中氣血翻涌,好不容易勉強壓抑住了,苦澀一笑:“若論才華,邵相運籌帷幄,學貫古今,乃是難得的諸葛之才,不過不如皇上狠辣果決一些。皇上那是天生的帝王之相,習的是帝王之術,兩者無法比對。

    若是論討喜,皇上外表冷寒若冰,內心熾熱如火,猶如寒冬與酷暑,冷熱交替,天上人間。而邵相則溫潤如玉,將冷熱巧妙地融合,溫暖如春,平淡如水。這便是區別。”

    懷恩托腮,好似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以前侍奉皇上的時候,曾見兩人相處,皇上始終黑着一張臉,邵相則風趣幽默,兩人偏生相處得和諧,沒有絲毫違和。”

    月華淡然地笑:“這興許便是互補。”

    懷恩恍然:“難怪皇上喜歡娘娘,娘娘的性子淡然若水,皇上無論是冷

    寒還是熾熱,娘娘這如水的脾性都能將皇上融合起來。”

    月華一聲苦笑,自己若果真是一汪水,如何就不能盪滌得了自己心裏的那些污垢,讓自己坦然面對陌孤寒呢

    慈安宮裏,陌孤寒與太皇太后對面而坐,面前的桌上琳琅滿目,都是陌孤寒喜歡的膳食。

    太皇太后親手將一疊煨得酥爛的罈子肉遞到陌孤寒跟前,笑得極是和藹:“皇上已經許久都不曾陪哀家用膳了。”

    陌孤寒略微欠身:“皇祖母自己慢用,不用管孫兒。”

    “皇上小的時候最是喜歡喫肉,頓頓都離不得,現在怎麼反而飲食清淡了”

    陌孤寒便突然想起月華來,月華喜歡喫清淡的淮揚菜,每餐也少不得菜蔬。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也受了影響。

    “每日裏極少活動,待在御書房裏跟那些大臣脣槍舌戰的,胃口就不如以前。”

    “聽說皇上最近經常召見官員議事,有些官員還是名不見經傳的小芝麻官,他們懂得什麼”

    陌孤寒笑笑:“開春了就有不少任免變動,地方上也要放官,朕只是想通過他們多瞭解一些官員的品行與政績,畢竟有些表面上的功績太膚淺,做不得準。”

    太皇太后滿意地點點頭:“這樣挺好,就是一定要小心,不要聽信了別人的讒言就好。”

    陌孤寒給她夾了一點油酥豆腐卷:“讓皇祖母費心了。”

    太皇太后眉開眼笑:“皇上你是祖母一手教養大的,哀家在你身上花費的心血,比你父皇還要多,皇祖母自然信得過你。”

    言罷便話鋒一轉,狀似無意問起了月華:“月華那丫頭最近身子怎麼樣”

    陌孤寒微微一蹙眉頭,若無其事地道:“聽說最近好了許多,也不鬧騰了。”

    太皇太后憂心忡忡地放下筷子:“這孩子,心眼怎麼便這樣小,皇上不過是寵幸了別人罷了,就要死要活地耍性子。若是這樣,我皇家如何開枝散葉難不成整個後宮裏,就只能她一人霸佔着皇上不成”

    陌孤寒點點頭,一聲不屑冷哼:“恃寵而驕,一時鑽牛角尖而已,相信晾上她幾日,自然也就不再犯擰了。”

    太皇太后深深地嘆一口氣:“說實話,這些時日啊,哀家也是寢食難安,當初看她聰慧,又是個識大體的,就草率地替皇上納了來。沒想到竟是個不爭氣的,哀家這是對不住陌家的列祖列宗啊。”

    陌孤寒脣角微微上翹:“皇祖母莫自責,此事還是常凌煙的責任多些,月華只是氣惱她不該這樣算計自己,並非是果真妒性大,畢竟以前她也曾經勸說過朕,對於其他後宮妃子定然要雨露遍灑。”

    太皇太后點點頭:“說的也是,凌煙這丫頭的確是有錯,明日讓她去給月華道個錯請罪,讓月華好生出口氣這一頁也就算是過了,畢竟都是自家姐妹。”

    “不必了”陌孤寒淡淡地道:“月華如今還正在氣頭上,見了人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等她氣消了再說吧。”

    “也好,也好,還是皇上顧慮得周全。”太皇太后連聲讚歎:“哀家將凌煙召進宮裏來伺候着,誰想竟然生出這樣的事情來,打發她回侯府,如今這清譽也毀了,後半輩子沒個着落。你看,你後宮如今也蕭條,沒個知冷知熱伺候你的,不如,就將錯就錯,給凌煙一個位份,留在身邊吧”

    陌孤寒拿着筷子的手一頓,手背之上青筋猛然暴突起來,蜿蜒虯蛆好比是蚯蚓拱動。

    他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兩下:“那個丫頭竟然使出這樣卑劣的手段算計朕,將朕玩弄於股掌之間,簡直膽大包天。若非是皇祖母求情,朕都不想留她的性命。”

    “皇上這就有些小題大做了。凌煙也不過只是傾心愛慕皇上,所以主動了一些罷了。歷朝歷代,這紫禁城裏,自己爭寵獻媚,爬上帝王龍牀的比比皆是,難不成都要治罪”

    陌孤寒一聲冷哼:“可若是縱容,後宮裏那些宮人豈不爭相效仿,亂了規矩”

    “凌煙是什麼身份,那些賤婢又是什麼身份,豈可以同日而語對外就說是哀家的安排就是。”

    陌孤寒沉默片刻,清冷道:“全憑皇祖母做主吧。”

    太皇太后立即笑逐顏開,佯作略一思忖:“凌煙好歹也是侯府裏出來的,位份不能太寒酸,又是皇后的妹妹,就直接晉封爲妃子吧。這封號皇上打算選哪一個”

    陌孤寒低着頭,脣角緩緩展開一抹殘酷陰涼的冷笑,再擡起臉來的時候,已經消失殆盡。

    “聽說她母親姓廉,不若就封爲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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