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后保衛戰 >第二百九十三章 軟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聞聽常至義的死訊,半仰起頭,緩緩合攏了眼睛。片刻過後,重新睜開,上下打量月華一眼,一聲冷笑:“好你果真是並未失憶,全都在跟哀家演戲。哀家真是教出一條白眼狼難道,你忘記了,你自己乃是常家的女兒嗎”

    “不,我姓褚,是褚陵川的女兒,當你們逼死我母親那一天起,我與常家就再也沒有任何干繫了。當常至義兵圍楓林,意圖殺害我滅口,害死香沉初九的時候,我們之間也只是剩餘不共戴天的仇恨。你們爭權奪勢的時候,泯滅良心,擯棄親情,如今卻想拿她來束縛我我臥薪嚐膽,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今日就是我們徹底清算的時候。”

    月華心中恨極,她以爲,自己應當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番話,可是當話出口的時候,她卻格外平靜,風輕雲淡,就像是娓娓道來別人的事情。

    太皇太后緩緩轉過身去,手中的龍頭柺杖重重地敲擊着地面,鏗鏘有力。

    “清算就憑藉你們兩人你們以爲,能夠除掉常至義,能夠進入紫禁城,就有了和哀家對抗的資本是嗎你們忘記了,常至義帶領護送你們去圍場的兵馬,不過是三分而取一而已,半路截殺你們的人馬,也不過是暗中訓練的私兵。更多的兵馬,還在京城,在哀家的手裏。哀家只需要振臂一呼,浩王就會率兵浩浩蕩蕩地攻入紫禁城,取而代之。”

    “皇祖母大概忘記了,褚慕白的數萬太平軍也只動用了三千精銳之師,其他人也盡數留在京城,足可以抗衡常至義的兵馬。”陌孤寒淡然道。

    “太平軍羣龍無首,如今早已經在浩王掌控之中,皇上,你得意得太早了。”

    “皇祖母您覺得就憑藉浩王,能鬥得過辰王,掌控太平軍嗎”

    “辰王”太皇太后猛然轉過身來,滿臉難以置信:“你將兵權交由了辰王辰王與你勢同水火,怎麼可能甘心聽從你的調遣皇上就不怕前狼後虎”

    “我們是親兄弟。”

    陌孤寒薄脣輕啓,也只是吐露出寥寥數語。

    “親兄弟”太皇太后仰天大笑:“帝王家裏向來是同根相煎,還有手足兄弟”

    陌孤寒搖搖頭:“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當我們有了共同的敵人的時候,自然會同心協力,一致對外。爲了祖宗基業,爲了我們陌家的江山,有何不可”

    “皇上走的好一步險棋你就不怕將江山拱手於人難道你忘記了,你奪了辰王的皇位,辰王一直對你心存芥蒂,虎視眈眈即便他表面與你前嫌冰釋,你能確定他忠於你”

    “朕今日能悄無聲息地進入紫禁城,就已經是對辰王最好的證明。”

    “呵呵,哀家知道你們兩人最近走動得密切,但是委實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有這樣的魄力。也更沒有想到,辰王竟會心甘情願爲你賣命。”

    “若是,朕告訴皇祖母,朕原本就是先帝選中的皇位繼承人呢辰王會不會摒棄前嫌,爲朕披肝瀝膽”

    太皇太后好像是聽到了世間最爲可笑的事情,一驚之後仰天失笑:“皇帝記性如何這般差當年先帝可原本是想傳位於辰王的,是哀家一力輔佐你登上了皇帝的寶座,又輔佐你這麼多年,消減辰王權勢,平定叛亂,一力支撐起長安的天”

    陌孤寒點點頭:“其實這也是朕一直以來感念皇祖母的地方,若非是常家在這些年裏過於專橫,爲非作歹,以至於朝野上下怨聲載道,皇祖母堪稱功高蓋世的英雄女傑。只是可惜,您爲了權勢,犧牲了太多人的性命,包括我的親祖母,這是我父皇最不能容忍的地方。

    可惜,他辛苦籌謀了許久,宏圖未竟而身先死,最終力不從心,仍舊被你們常家奪了江山,整個朝堂被你們掌控。而我,就是父皇佈下的最後一步棋子。”

    太皇太后突然間眯緊了眸子:“你是得了你父皇的授意,故意接近哀家的”

    陌孤寒點點頭:“父皇不僅讓我接近討好你,還讓我韜光隱晦,千萬不要鋒芒畢露,否則,你斷然是不會選朕做這個傀儡皇帝的。”

    太皇太后踉蹌後退數步,仍舊有些難以置信:“那時候你不過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孩子。”

    “若非是孩子,皇祖母如何放下戒心,放棄浩王選中了朕”

    太皇太后緩緩搖頭,緊緊閉上了昏花的眸子,她不甘心被別人看到她眸中的慌亂與懊悔,不得不掩藏起來。

    “哀家自認閱人無數,精明一世,看人向來毫釐不差。沒想到,竟然輸在了一個幾歲稚童身上。”

    陌孤寒脣角微勾,難得露出得意之色:“孫兒承認,孫兒能有今日離不開皇祖母數年以來的細心教導,孤寒銘感肺腑。”

    太皇太后望着陌孤寒,突然就覺得,他愈來愈陌生,自以爲,對於他是瞭如指掌的,可是現在,她完全看不懂他,不知他的深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陪着自己演了這麼多年的戲,她一直都以爲,他是自己手中的傀儡,被掌控在手心裏。而事實上,自己纔是戲臺上的小丑,他一直冷眼將一切全都看在眼裏,胸有成竹。

    難怪,他能夠在短短的時間裏,就可以掌控半個朝堂,那麼多的老臣對他忠心耿耿。

    那麼,辰王俯首聽命於他也就不是沒有可能。

    浩王,不過是她選中的酒囊飯袋,如何跟辰王相提並論

    輸了,真的輸了,一塌糊塗。

    太皇太后頹然地跌坐在身後的羅漢榻上,手中的柺杖“啪”的一聲滑落到地上。

    一聲悠然長嘆,包含了許多的酸甜苦辣和頹喪,從她的胸腔裏,一詠三嘆地出來,彷彿她渾身凌然的氣勢也隨之消散殆盡。整個人都鬆懈下去,所以,她滿是溝壑的臉愈加地鬆弛,皺紋橫生,重重疊疊。

    她顫抖着手,從懷裏摸出一根金雀釵,目光中含着決絕。

    “哀家,以你母后的性命換取你退兵紫禁城,如何”

    這是她最後的底牌,她作爲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不想使出這樣卑劣的手段,但是此時,已經是無可奈何。

    陌孤寒一聲冷笑:“整個長安都能在朕的掌控之中,會唯獨漏下一個紫禁城嗎你確定我母后如今是被你掌控麼”

    太皇太后緩緩搖頭:“這座紫禁城,哀家苦心經營了幾十載,哀家對它的每一個角落都心知肚明。你可以贏得整個長安,但是未必能掌控紫禁城。關押你母后的所在,你必然不知。”

    “皇祖母大可一試。”

    太皇太后見他言之鑿鑿,滿是自信,將信將疑地喚一聲:“林嬤嬤”

    林嬤嬤應聲,低垂着頭。

    “傳令,割下太后一綹頭髮,送到皇上手裏。”太皇太后沉聲吩咐道。

    林嬤嬤站着不動,猶如木塑。

    “去啊”太皇太后不耐地催促道。

    林嬤嬤依舊並未動彈:“回稟太皇太后,剛剛得到消息,太后娘娘已經不知所蹤,被人救走了。”

    “不可能”

    太皇太后一拍手邊炕桌,怒而起身:“他們人呢咱們的人難道都是廢物嗎”

    林嬤嬤默然不語。

    陌孤寒一聲冷哼:“如果你不拿朕的母后相要挾,朕或許仍舊會尊你爲太皇太后,讓你安詳晚年和樂,依舊是榮華富貴。如今,還請皇祖母以後便安生待在慈安宮,不要再踏出這個宮殿半步”

    怎麼會是這樣

    太皇太后厲聲叱一聲:“你敢軟禁哀家”

    陌孤寒冷冷地望了她一眼,緩緩轉過身子:“天下間,沒有朕不敢的事情。因爲,朕是這長安的帝王,從今日起,率土之濱,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

    那一眼,令太皇太后猶如被一桶冰水澆了一個透心涼,冷不丁打了一個寒戰。

    她嘗試着做最後的掙扎:“你敢軟禁哀家,你將受萬夫所指,世人唾罵。朝中大臣也不會放任你爲所欲爲。”

    陌孤寒頭也不回:“許多在你看來朕不敢的事情,朕都做了。”

    這話裏隱含着陌孤寒作爲帝王的霸氣,隱忍許久,今日終於揚眉吐氣。

    月華跟在他的身後,感同身受,也緩緩轉過身子,昂首挺胸。

    “褚月華”

    太皇太后在她身後猛然叫住她。

    她的腳下一頓。

    “告訴哀家,爲什麼辰王縱然再厲害,他能對抗得了浩王和數萬大軍,他的手也伸不進這座紫禁城。”

    月華自鼻端一聲冷哼,扭過臉來:“你自以爲在這座紫禁城待了一輩子,但是有一個人,比你待的時間更久。”

    太皇太后不解其意,愕然思索片刻:“你是說她不可能”

    “許多你認爲不可能的事情都發生了。”月華冷冷譏諷:“她在這數十年裏,從未懈怠過,一直在苦心籌謀,也只有她,纔有與你在紫禁城裏抗衡的能力。”

    太皇太后伸手捂住了頭,她的頭不僅混混沌沌,而且開始撕心裂肺地疼,好像要炸了一般。這樣的疼痛已經令她再也無法思考。她在那一刻,唯一的想法,就是,陌孤寒和月華都是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人,自己怎麼可能輸在他們的手裏

    殿門沉沉地閉合,將陌孤寒和月華的背影隔絕在大殿之外。

    月華沉聲吩咐:“壽喜公公,這裏就麻煩您差人看守好了。”

    壽喜恭敬應是。

    “太后娘娘呢”

    “老奴已經親自護送她安然無恙地回到了瑞安宮。”

    “有勞壽喜公公。”

    在那一刻,太皇太后的頭被活生生地劈開了一般,一股涼風,順着骨縫處鑽進來,愈加撕心裂肺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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