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后保衛戰 >第三百八十五章 顧全大局
    太后等人全都眼巴巴地盯着那水碗看,目不轉睛,嘖嘖稱奇。

    月華擔心子衿露出馬腳,被太后怪罪,慌忙一把摁住了,衝着她輕輕地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太后被道士唬住,驚慌問道:“道長可知道究竟是什麼在作祟”

    道士掐指略一沉吟:“這宮中自有真龍天子坐鎮,尋常穢物怎敢接近定是親近之人,身上沾惹了皇家貴氣,所以纔敢這般肆無忌憚。這宮殿裏最近可有人去世......或者說橫死”

    “有的,有的,”泠妃迫不及待應道:“剛剛有妃子逝去。”

    太后橫了她一眼,示意她噤聲:“這宮裏人多,死上個把人並不稀奇,這不好妄言。”

    道士莫測一笑:“太后娘娘許是信不過貧道的本事。不若這般,貧道不問,太后娘娘自己來問好了。”

    太后詫異道:“我怎麼問”

    道士一擡手,身後小童拿出一根竹筷:“貧道的徒兒將這竹筷插進水碗之中,太后唸叨宮中最近逝去者的名諱,唸對了,這竹筷自然立起。”

    “怎麼可能竹筷那麼尖,怎麼能立在水碗之中”

    衆人竊竊私語,皆異口同聲地表示難以置信。

    道童並不多言,擡手便將竹筷立在了那紙人擡着的水碗之中,單手虛扶。

    老道對着太后高深一笑:“太后娘娘請吧。”

    太后將信將疑,低聲試探着唸叨:“太皇太后”

    筷子傾斜,站立不住。

    “是不是水遙”

    還是依舊立不住。

    太后又一連說了三四個今年故去的宮人名字,那筷子東倒西歪,哪裏能站立

    泠妃拽拽太后衣角,膽戰心驚道:“怕就是她了。”

    太后心一沉,緩緩開口道:“鶴妃”

    道童慢慢鬆手,那筷子眼見離開他的手,就穩穩當當地站立在水碗底部。

    月華心一沉,扭頭對子衿悄聲迅速道:“想辦法擊落了筷子。”

    子衿一愕,不懂月華的用意,但是仍舊照做,手中那枚綠豆激射而出,目標並不是衆人矚目的水碗,也不是筷子,而是小道童的胳膊。

    小道童沒有提防,綠豆正中他的手肘,胳膊一顫,指尖掃中那筷子,立即緊跟着歪倒了。

    小童慌忙去扶,被白眉道士狠狠地瞪了一眼。

    月華心裏暗笑,兩人分明就是提前謀劃好了。這宮裏不比尋常莊戶人家,死了一個妃子,雖說算不得家喻戶曉,但是也能轟動半個京城。

    這白眉道士接下這樣重大的活計,那肯定要提前打聽仔細了,來到錦瑟宮裏再察言觀色,提前探問一番雅婕妤的口風,發病起因,心裏怎麼可能沒譜

    老道撩起眼皮,輕嘶一聲:“有淵源,太后娘娘再試一次吧”

    小道童慌忙凝氣屏息,不敢馬虎大意。

    太后還未開口,月華已經見縫插針道:“既然是有淵源,莫非是纖歌那個丫頭不是聽說那日入殮的時候,有黑貓從她身上跳過去,她的胳膊都炸了起來”

    道士斜眼瞄了月華一眼,他適才從宮裏人請安的恭謹中揣度出了她的身份,不敢妄言反駁。

    月華對着他正色道:“鶴妃娘娘固然是紅顏薄命早夭,但是孃家弟兄蔣家府上重情,僅道場就做了七天七夜,又秉承皇恩浩蕩,早登極樂,斷然不會在這裏盤桓作祟......吧道長法力深厚,豈會連這個都不知”

    月華一席話一語雙關,又是一臉凝重,將那白眉道士就驚了一身冷汗,細思之下,瞬間醍醐灌頂,暗悔自己考慮不夠周全,多虧了月華暗中提點。

    鶴妃人是的確沒有了,但是孃家還有人在朝爲官,自己若是胡說八道一通,出了這皇宮,就立即沒了性命。

    這妃子攀扯不得。

    老道乾笑兩聲:“明白,貧道明白,只是仙人暗示,略有淵源而已。”

    言罷衝着那道童使了一個約定的眼色,道童立即心領神會。

    月華見他已經知曉其中利弊,搶在太后開口表態之前便出聲問道:“纖歌,是不是你回來了”

    道童慢慢放手,那筷子立即穩穩當當地立在了水碗之中。

    這下旁觀的人全都目瞪口呆了,俄爾反應過來,驚駭地面面相覷。

    “果真是纖歌,纖歌回來了”

    “纖歌那是自己尋死的,又沒人逼她,她回來做什麼有什麼冤情”

    ......

    衆宮人又驚又怕,低聲議論。

    白眉道士不時地偷偷掃向

    月華,看她臉色,謹言慎行,哪敢再順口胡謅,胡亂妄言

    月華微微一笑:“道長,這人故去之後仍舊不肯離開,是不是有什麼心願未了”

    白眉道士點點頭:“要想送走亡魂,就要圓滿了她的心願。”

    月華不待泠妃與太后有所反應,開口道:“纖歌,你是不是覺得葬得不夠風光”

    筷子依舊屹立不倒。

    白眉老道踟躕着搖搖頭:“不是。”

    泠妃試探道:“纖歌在廉妃那裏遭了大罪,難不成還記恨着”

    月華搖搖頭:“廉妃已經死了,還有什麼仇恨是化不開的更何況,冤有頭,債有主,若是記恨廉妃,跑到雅婕妤那裏去做什麼”

    月華這句話意味深長,圍觀的衆人心裏就犯了疑忌。

    泠妃看一眼月華,小心地輕聲道:“纖歌對鶴妃一向忠心,莫不是覺得自家主子死得冤枉,來替主子鳴冤來了”

    太后立即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胡說八道。

    月華輕咳一聲:“鶴妃臨去之前,的確是留下一封血書鳴冤,可見是受了委屈。纖歌,你儘管放心就是,此事本宮一定會還你家主子一個公道的。”

    話音剛落,那立在水碗裏面的筷子立即“啪”的一聲倒了。

    衆人皆色變。

    道士微微一笑:“這就是了。”

    泠妃驚懼地左右掃望一眼:“她就在這裏嗎”

    道士莫測高深地點點頭:“怨氣深重,自然還在。”

    “那,那就快些降服了她,或者讓她魂飛魄散,這青天白日的,也覺得陰風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

    白眉老道不自覺地又看了月華一眼,似乎是在徵求意見一般。

    月華眉頭微蹙:“纖歌好歹也是義僕,對自家主子忠心耿耿。讓她魂飛魄散未免有些過於殘忍。若是能夠超度或者送走最好。”

    泠妃冷哼一聲:“皇后娘娘如何這般護着纖歌她死後還不安生,折騰得整個後宮雞飛狗跳的,用得着手下留情麼還是永絕後患的好。”

    月華不迷信,堅信人死如燈滅,但是她覺得這是對故去的人的一種尊重,所以堅持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何況纖歌只是覺得自家主子死得冤枉。若是鶴妃冤屈得伸,她自然也就不會繼續作祟了。”

    泠妃一直對月華也有疑心,聽她言之鑿鑿,磊落坦然,扭臉對着太后道:“皇姑母,您看此事怎麼了斷”

    太后這半晌一直在沉默不言,緊盯着月華和那白眉道人。見二人一直眉來眼去,心中生疑。但是今日請道士進宮乃是自己臨時間倉促決定,這老道也是自家人舉薦,按說月華與他應該並不相識,也不可能提前勾結纔是。

    她細思適才兩人之間的對話,冷不丁地警醒過來,月華此舉的用意。她心裏也是懊悔不迭,暗悔自己過於草率,顧慮不夠周全。

    因此她轉首對着那白眉老道吩咐道:“就依照皇后所言,說兩句好話,送走即可。”

    泠妃大惑不解,不明白太后爲何突然向着月華說話:“皇姑母”

    太后冷着臉一擺手,立即打斷了她下面還沒有說出口的話。

    老道領命,命人拿來一碗水飯,也沒有了故弄玄虛請賞的心思,按照套路,手中念決,口中唸唸有詞,背身潑灑了水飯,就說已經將纖歌送走了。

    泠妃心裏不服,數次欲言又止。太后心裏亂糟,也沒有了較真的心情,賞了兩個道士銀兩,打發出宮,然後滿意地看一眼月華,冷聲道:“既然這該送走的也送走了,以後後宮也就安生了,全都各自散了吧。”

    月華第一個恭聲告退,帶着子衿出了悠然殿,其他人也各自散了。

    子衿相跟在身後,一路撅着嘴,明顯有些不甘。一進清秋宮,便忍不住問月華:“皇后娘娘爲什麼不讓我揭穿了那臭道士的把戲,反而讓他領了賞銀走”

    月華轉身坐下,慢條斯理地接過水悠遞過來的茶,將宮人們全都打發下去,然後開門見山地問子衿:“你爲什麼要揭穿他們,對你有什麼好處”

    子衿氣哼哼道:“他們一旦得逞,那雅婕妤豈不心安了也太便宜她了。就應該讓那心術不正的人擔驚受怕,惶恐度日纔好。”

    月華放下手裏的茶盞,正襟危坐:“你就是爲了這個,故意驚嚇雅婕妤”

    子衿一愣,低頭不安地揉搓着衣襟:“驚嚇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爲什麼要扮鬼故弄玄虛”

    子衿的臉上忍不住就是一紅,低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尖:“我不知道您這是在說什麼。”

    “清明那日,你趁我不在,偷偷爬到錦瑟宮寢殿的房頂上,揭開琉璃瓦,放進黑貓,然後用繩子垂下人偶,故意驚嚇雅婕妤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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