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王爺請自重 >96.096.害羞了?
    丑時,書房內安安靜靜的只有書卷翻閱聲,枕在厲其琛左肩上的溫如意,忽然睜開眼,片刻後眼中就恢復了清明。

    這是溫如意長久的拍戲生活養成的一個習慣,用她的話來說就是秒睡,高負荷的拍攝工作中,一旦有時間休息,她就能眯眼睡過去,待到差不多的時間醒過來,精神能好上許多。

    等她支起身子時才察覺到自己是靠着厲其琛睡的,擡眸望去,他只朝她看了眼,蹙着的眉眼還沒鬆開,視線又回到了手中的奏章。

    窗外有風,吹得桌上的燭火輕輕晃動,溫如意端坐了起來,看向桌上疊着的紙卷,她睡的這一個時辰裏,似乎進展並不快。

    溫如意起身走到窗邊,深夜裏院子裏靜謐一片,夜風透着涼意,吹的人越發清醒,溫如意摸了摸手背上被吹起來的雞皮疙瘩,回頭看他沒反應,到了門口輕拉開,叫了聲外面守着的丫鬟,掩身出去。

    過了會兒,溫如意回來了,手裏多了個食盒。

    書房內很快飄起了粥香,還有烙的蔥花餅,溫如意讓守夜的廚娘炸了些春捲,碟子上金燦燦還泛着油花,看起來很有食慾。

    “王爺,您先歇會兒。”溫如意將東西擺好後,盛兩碗粥,與他隔着兩張桌的距離,站在那兒等他。

    厲其琛只停頓了幾秒,隨即起身,將奏章擱下,走到桌旁坐下後,拿起筷子的第一句話便是:“過兩日,你與王妃一起,去一趟趙王府。”

    溫如意一怔,趙王府?那不就是先帝遺詔中封的四皇子府上,可算起來,距離滿月還有幾日,這麼快搬出宮了?

    心裏有些疑惑,溫如意還是點頭應下:“是。”

    說話的這點功夫,厲其琛面前的粥已經少了一大半,溫如意見他粥夾着餅很快吃了幾個,基本就是填飽爲主,一刻鐘不到,他起身又回到了書桌前。

    末了又吩咐:“你先回去。”

    溫如意微動了下嘴,想勸,但也清楚桌上那些東西的重要性,這幾日還在齋戒中,恐怕要在上朝前都處理完。

    這讓她想起去年他受傷時,才恢復一些就投入到公務中去,帶傷接見了大臣也沒帶休息的,那陣子溫如意對他改觀不少。而今又有了新的認識,先帝在位這些年,大衛國泰民安,足以見先帝不是個蠢的,駕崩前授命親弟弟作爲攝政王,自然不是出於對親情的信任,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厲其琛他擔得起。

    去莞城時溫如意就覺得他是兩副臉孔生活的,人前紈絝放蕩不羈,人後嚴謹,有時也沒法藏的很深,便演繹的更誇張些,所以別人常說定北王得罪不起,睚眥必報,性情暴虐,可他辦下來的事,手段雖強硬卻都達了目的。

    豪門皇室,並沒有別人想象的那麼容易。

    片刻,溫如意倒了杯茶端到書桌旁,輕輕放下:“妾身不困。”她剛纔睡了一個時辰,如今精神好的很。

    厲其琛筆下一頓,在奏章上寫下了批註,合上後交給溫如意,由她放到一旁的箱子內,很快,書房內重新歸於平靜。

    由窗外看,這幅情形很是自然。

    ……

    天亮時溫如意纔回小庭院,休息半天后,下午去了琢園,如此三天,齋戒的日子結束,上朝在即,四月十五這天,溫如意跟着王妃一起,去往趙王府。

    此時距離趙王滿月還有幾日,但因孝期未過,宮裏和趙王府內都不會操辦,定北王府那兒也只是派人送了些禮過來。

    等見到德妃後,溫如意理解了厲其琛的用意,德妃的情況並不好。

    溫如意聽過那樣的話,月子裏要養好,心情得舒暢,平日裏有什麼病痛也能消除,可若月子坐的不好,落下了病,那是一輩子都好不了的。

    四皇子出生才半個月先帝就駕崩了,這樣的打擊可謂是大,德妃接連幾日前去殯堂哭靈,大悲之後,身體狀況一落千丈。

    之後這些天裏好湯好藥養着都沒能扭轉虧損,更何況她的情緒一直不好,直到現在都還沒從先帝駕崩的事實中走出來,躺在那兒,再好的臉色都無法驅散她眼底那一抹哀傷。

    見她們來了,舒雲茵擺手差人看座:“剛入府幾日,本宮身體欠,還沒來得及收拾整齊。”

    穆苓鳶認認真真道:“太妃娘娘您如今該好好養着,旁的事不用急。”

    舒雲茵看着穆苓鳶,最後視線落到溫如意身上,眼神微閃了下,須臾:“瀾弟有心了。”

    都是聰明人,溫如意能理解厲其琛的用意,舒雲茵自然也知道,怕她一個人呆在趙王府裏想太多,又折損了身子,找人來陪陪她,解解悶。

    溫如意也樂的給厲其琛做好人:“王爺如今事務繁忙,已有好幾日沒有歇息,此事是早前就吩咐下的。”

    舒雲茵笑了,笑意雖不達眼底,神情看起來卻多了些光彩:“他就是那樣的人,小的時候他父皇吩咐給他一件事,他能躲在書房裏鑽研好兩日不出來,那時他才四五歲。”

    見她情緒好了些,穆苓鳶好奇問:“太妃娘娘,王爺小的時候是怎麼樣的?”

    “聰明。”舒雲茵緩了片刻,有了些無奈,“性子執拗,以往還會黏着姑母,那件事之後就不太親近人了。”

    溫如意和穆苓鳶對看了眼,皆是不太明白,舒雲茵的視線定在溫如意身上,片刻後,她語氣微沉:“宮裏的皇子年滿五歲就不能與母妃住一起,當時太皇太后縱使再疼愛他也不能把他留在身邊,於是安排了不少人去子莘宮內侍奉。初去是陌生,每天夜裏養娘還會陪他入睡。”

    “就在搬去子莘宮的半年後,一天夜裏,如常是養娘來陪他入睡,半夜時驚醒,險些被人掐死。”

    舒雲茵驟然停下,溫如意跟着心一驚,耳畔繼而傳來她的說話聲:“是有人混入了王爺寢殿,打暈了養娘想對王爺下手,見王爺醒了後就想要將他掐死。”

    “子莘宮內那麼多人,王爺的叫聲卻沒能將人引來,是王爺命大,被打暈的養娘醒過來救了王爺,扭打時撞出屋纔有人姍姍來遲。”舒雲茵看着溫如意,一字一句,“那時王爺已經被掐暈。”

    舒雲茵說完後屋內是長長的沉寂,這件事穆苓鳶並不清楚,依着溫如意在王府生活的這半年,似乎王府裏的人也都不知道。

    但這件事很好理解,不就是有人蓄意要害厲其琛,一個宮內那麼多侍奉的人,寢殿哪裏是說闖就能闖的,出事時連人都沒有,可不就是事先支開,到時候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弄死一個五歲大的孩子能有多難。

    只不過他運氣好,被打暈的養娘醒了過來,要不然這會兒就該是埋在地底下十幾年了。

    溫如意心中微澀:“查出來是誰做的嗎?”

    舒雲茵搖了搖頭:“當時他父皇勃然大怒,將子莘宮內的人全都處置了,那養娘則是在賜了一筆賞錢後離開了皇宮,暗中處置過後這件事被壓下來,宮外無人知曉。”

    至於查沒查到是誰所爲,在當下那樣的情形裏,或許不重要了。

    “自此之後,入夜他就再不要人侍奉在屋內,就算出宮立府,也是如此。”

    聽到這句話後溫如意一怔,擡眸,對上了舒雲茵的眼神,那其中透着的清明讓溫如意心中沒由來一慌,一旁穆苓鳶的話,直接將溫如意心中的慌張給抖了出來。

    “溫側妃時常在琢園侍奉王爺。”

    穆苓鳶本想說溫姐姐就常在琢園啊,王爺一定很喜歡她,但這兒不是王府內,出口成了溫側妃,話又只能說半句,便將溫如意凸顯的更特殊了。

    舒雲茵抿嘴,輕輕噢了聲,似是自言自語:“那或許多年過去,情況有所改善了。”

    什麼改善都沒有!

    她入府半年,豆蔻不止一回說過那樣的話,琢園內從沒有哪位夫人在那兒過夜,就連吳側妃也沒有;王爺可不曾在哪位夫人院裏留宿過。

    當時她還玩笑想着,莫不是有什麼童年陰影不成,有人在屋內他就睡不好。

    現在聽下來,可不就是童年陰影,這陰影還大了,換做是她,小的時候若是半夜驚醒,迷迷糊糊時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對着,上手就要掐死自己,那猙獰的臉孔,她一輩子都沒法忘記,別說是房間裏有人,有些動靜都能嚇個半死。

    所以他那時纔會合衣回琢園,幾天不睡累的不行,休憩時都保持那麼高的警惕,只一碰就醒了。

    轉念間,溫如意剛纔那一股的心慌越發強烈。

    她一直以爲厲其琛是因爲喜歡她,對她倍感興趣,覺得她特別所以纔會給與一些特殊,男人寵女人,給金山銀山的都不足爲奇,她受他這些眷顧,無非都在喜歡二字上。

    可德妃說的這個,事關信任。

    溫如意心中有個聲音不斷在冒出來,這得是怎麼樣的喜歡才能夠拋開那樣的心理芥蒂去接受信任別人。

    若換做是平時,溫如意一定能夠察覺出來德妃說這番話的刻意,可現如今,她就剩下慌張了。

    手中的帕子被溫如意緊緊揪着,泄露出主人的情緒,舒雲茵看着溫如意,嘴角微揚,往後靠了些,朝旁問話:“你們還沒見過孩子吧,王爺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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