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醫判 >404 不說(二合一)
    會寧侯死死盯着她,眼睛赤紅。

    會寧侯很害怕,可是驚懼和掙扎過後,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沉聲道:“隨便你,我什麼都沒有做,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好人,就算做了惡人,也是有底線的。

    可是,惡人做的惡事沒有底線。葉文初憤怒之下說要毀了他的女兒,那就讓她毀了,因爲他若說了,有人會毀了他全家。

    孰輕孰重?他只能忍着劇痛,做選擇。

    葉文初就懂了,會寧侯就是十七間廟的人,而且,他一定不是最主要的人,很可能,他只是一個比較重要的,接近於核心的執行者。

    他一旦說,會寧侯闔府可能會被報復。

    或者,有更嚴重的事發生,他在她和第十七間廟的報復打擊中,擇取了較輕的一方。

    會寧侯鐵了心,不認罪、不聊天。

    隨便葉文初殺他女兒還是殺他全家。

    “你不說,那我就當你默認吧。”葉文初捻着一粒西瓜味的糖,“這顆帶毒的糖,是第十七間廟拿到的?”

    “毒害袁閣老的藥,也是第十七間廟給你的?”

    “這些毒,是白羅山來的嗎?”

    會寧侯的眉心動了動,但依舊不爲所動。

    大家都很氣惱,臨江王說他倒此時此刻,爲什麼還要執迷不悟:“讓令瑜保護你的家人,你把一切都說了,說不定令瑜還能保你一命。”

    “我的命,不用別人保,誰也保不住!”

    一直沉默聽着的沈翼,忽然打斷他的話,出聲問道:“給我父親下毒的人,是你嗎?”

    這話說完,不大的禪房裏,瞬間安靜下來。

    會寧侯猛然睜開眼看向沈翼,是驚愕和懼怕。

    “什麼?”宣平侯正在喝茶,聞言茶盅掉在地上了,他道,“令瑜,你、你說什麼?”

    臨江王也握緊了輪椅的扶手,看向會寧侯。

    “蔣長宇!”宣平侯蹭一下站起來,指着會寧侯聲音發抖,“你、你就算是死,你也要把這件事說清楚,臨江王的腿是你下毒的?”

    “你、你說,你告訴我!”

    今日兄弟陷害傾軋的場景,已是宣平侯的極限,他相信,這也是臨江王的極限。

    他們是一輩子的兄弟,是一起喫飯一起讀書一起捱打長大的兄弟。

    會寧侯的眉頭抖動着,看向臨江王,臨江王也沉重地看着他,沒有質問也不敢去問。

    會寧侯再一次閉上了眼睛,不言不語。

    “蔣長宇,我他孃的,殺了你全家!”宣平侯衝過去,抓着會寧侯的肩膀使勁晃,“你是人嗎?你是畜生。”

    “我他孃的,他孃的,他孃的……”宣平侯淚如雨下,“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讓臨江王躺了一輩子,你毀了他一輩子,他是你兄弟啊,蔣長宇!”

    宣平侯跌坐在會寧侯的腿邊,想到小時候很多事:“蔣長宇,你怎麼捨得?!你怎麼捨得啊!”

    會寧侯咬着牙關,人也在發抖,但就是不開口。

    葉文初覺得沒必要多問了。

    臨江王長吸一口氣,喊着宣平侯,用小時候他們互相給對方取的外號喊他:“彪子,過去了!”

    說多了還是有心有情的人傷心。

    無心無情的人不會難過和懊悔的,如果他會懊悔,當初又怎麼會給他下毒呢!

    所以,他這輩子都是被自己在乎的人毀的。

    “令瑜,你處理吧。”臨江王道,“他不說就關着他,手段也可以用一用,對待他這樣的人,彼此都不用留體面。”

    沈翼將臨江王送出去,臨江王妃等在外面接着。

    宣平侯爬起來,扇了會寧侯兩個耳光,指着他罵道:“我詛咒你,世代子孫不得好死!”

    “你我四十年兄弟情,今日,恩斷義絕!”

    葉文初扶着宣平侯坐下來,她理解他的心情,他剛纔被會寧侯當替罪羊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生氣,但現在知道會寧侯毒害臨江王的時候,他的情緒就崩潰了。

    會寧侯強撐着,沉聲道:“你蠢,被人羞辱看不起無所謂,就當別人和你一樣!”

    “我和你從來不一樣,我和你們也從來沒有情誼。”

    他說完看向沈翼,冷笑道:“你要真有本事,就自己去查!”

    “盯着我問,走捷徑,算什麼好漢?!”

    沈翼靜靜地道:“那你別死,在牢中等着,很快就能有答案。”

    會寧侯咬着牙,神色沉沉。

    沈翼將門打開,讓乘風他們將會寧侯送上馬車帶回去。

    “侯爺,您消氣。”葉文初安慰宣平侯,“事情都過去了,大家慢慢都會好起來的。您……其實還可以換個方向想,如果老王爺不癱,他很可能已經死了。”

    宣平侯忘記了哭,錯愕地看着葉文初。

    “真的?”宣平侯問她,葉文初點頭,“會寧侯這麼多年過得並不好,我想,他所做的事,因爲是聽命而爲。”

    “對方應該要的不是臨江王癱瘓,這樣表面的結果。”

    宣平侯想通了,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

    “那我不哭了,我回家去了。”說着一頓,道,“我先去給袁閣老上香,告訴他,兇手不是我。”

    他說着往外走,又忽然想到什麼問沈翼和葉文初:“你們怎麼知道我沒有死?”

    “死的太刻意了,您還花錢租船自殺,我家三小姐說您很摳。”葉文初笑着道。

    “嗐!”宣平侯破涕爲笑,“走了走了!”

    “不過也確實費了我一些錢。”

    其實,葉文初真正確認宣平侯沒死,是那具屍體。宣平侯的骨頭根本沒有骨節。他當時骨折恢復的很好!

    更何況,就算留了一點痕跡,也斷沒有隔着焦了的皮肉摸清楚骨頭的道理。

    “回去吧。”沈翼道,“一會兒侯爺知道,法華寺超度又花錢了,又會很傷心。”

    葉文初可以想象。兩人一起往外走,葉文初將手裏的糖拿出來看,她問道:“當時姚宏死的時候,我看了他的病症。”

    “那孩子一直嘔血,但脈象卻只是虛,並無半點毒發的表現。”

    沈翼也覺得神奇:“你是不是覺得,出現的幾種毒,都是極其少見的?”

    “是的。”葉文初很想去白羅山看看,她忽然停下來,擡頭看着沈翼,低聲道,“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沈翼搖頭。

    “我開始懷疑我師父!”葉文初沉吟了許久,“以前的事我覺得和他無關,但現在的事,我覺得很有可能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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