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主角不按劇本走 >一百零五
    秋婉在見到白軫的時候,是秋婉將死的時侯。秋婉以爲,那人只是自己臨死前的一個幻象。

    秋婉沒有想到她自己又活了下來,活在這個奇怪的一方空間之中。

    而秋婉每天最開心的事情便是見到他。

    夜裏一陣清香,秋婉醒來之後的確又見到了他。秋婉迷迷糊糊的望過去,郎君一身白衣,面容恍如謫仙,可郎君伸出手的時候,一瞬間,秋婉連觸碰到他指尖力氣都沒有。

    秋婉又一次看到自己同夢中一般淌在一片血泊之中,整個視線開始模糊起來。

    回神,秋婉只是低低喚着他:郎君。

    白軫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蹲着身子看着秋婉,目光清透。

    秋婉忽然哭了起來,眼淚哭得無聲無息,哭着哭着,她仰着頭就看着天空,目光是呆滯的。

    白軫無奈地對着秋婉嘆息,“別哭了。”

    白軫擦了擦秋婉的眼淚,卻低頭看着自己被灼傷的手掌,半響,等到秋婉的情緒平復下來之後,他假裝平靜的轉身離開。

    猝不及防的,秋婉卻在他的身後問道。

    “聽說你爲了我殺了很多人。”

    白軫猶豫了一下,忽然的說道,“你知道嗎?我從來不騙你。”

    “我殺的都是壞人,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睡一覺,一切都會好的。”

    秋婉哽咽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沒有說下去,看着白軫大步的離開。

    她心裏頭是知道的,她的郎君其實早就變了,只是心裏頭貪念讓她看清不了事實。

    秋婉腳下的不起眼的鏡子碎成兩半,那是嬌嬌走的時候留下的。

    秋婉本來注意不到這麼個小小的鏡子,就是這個鏡子就像有生命一般的,緊緊的跟着她。臨睡前,秋婉忍不住的往鏡子裏看了一眼,她在鏡子裏頭看到了白軫,也看到了白軫爲她所做的一切。

    而秋婉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在那一天,郎君離開前的時候,秋婉還對他說,我們白頭到老,只是,他們都沒有到白頭,她卻先死了。

    明明清醒的認識到沒有結果,可是秋婉忍不住的幻想着能和他在一起。

    秋婉忽然覺得,是她害了他。

    ……

    這幾天嬌嬌和秋清硯在王府嚴加防範之中,東躲西藏。

    嬌嬌如今的這具身體畢竟是凡人,喫的喝的一樣也少不了,每日,嬌嬌便去王府的廚房裏頭偷點喫的,苟且度日。

    可沒過幾日,府裏那一點人氣聲也慢慢的消散,剩下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嬌嬌皺起眉頭,拉着秋清硯袖子,秋清硯語氣相當平淡,

    “走罷。”陣法開了。

    外面的雨聲瀟瀟,嬌嬌點點頭,又皺起眉頭。

    陣法開啓的時候是一個子夜,這本不應該是一個最好的時機。

    可是白軫卻沒有時間再等了,白軫從來沒有想過,他的秋婉背叛了他。

    子時,白軫倉促得開啓了陣法,把陷入了靨障的安王爺推到聚靈陣祭壇的正中央,看着安王爺的身影落到了那一個法陣之上,白軫才安心的開始開啓生門陣法。

    一雙淺色的鞋面,踩在聚靈陣的生門之上,頃刻間就被血染得斑駁。

    在這慘淡鮮紅的背景裏,一簇一簇的鬼火,從遠處由遠到近一一燃起。

    白軫注視着那面色蒼白的秋婉,目光帶着憐惜,輕聲說:“婉婉,你應該再等等我的。”

    白軫嘆息了一聲,合上了秋婉的眼睛。

    嬌嬌來的時候,只看到了安王爺一抹衣角,淹沒在了血色之中。

    嬌嬌原來覺得安王爺有罪,卻也不罪不至死。

    可是最後的這幾日裏,嬌嬌曾見過安王爺最後一面,安王爺卻依舊的執迷不悟,一意孤行。

    嬌嬌偏過頭,踏入聚靈陣。

    生路被堵,只有這個陣法開啓,困在這裏頭的人才有生路。

    盤旋在聚靈陣的死者的靈氣隨着一點一點的燈火升起。

    開啓聚靈陣的陣法需要靈氣,那被聚靈陣所困住了的靈氣泄開,只有靈氣四散,聚靈陣泯滅,最終纔會迴歸到死者本體。

    陣法一開,王府便起了大火。

    看不見的百鬼在天空中飛着,聚靈陣上的蓮花一朵一朵的絢爛的開着,那一些死人的靈魂在夜裏頭透了出來,缺了胳膊,缺了腦袋的在陣法之中自由的行走。

    扭曲的身影,交織着一幅幅詭異的畫面。

    一切,就像是一個大型的修羅場。

    嬌嬌茫然的站着,明明就是如同地獄洪荒,嬌嬌卻彷彿見過無數次,一般的,那一種茫然從心底頭透了出來。

    外面的雨聲瀟瀟,可那些停在嬌嬌的頭頂,並沒有落下來。

    張牙舞爪的火焰瀰漫了整個王府。

    嬌嬌隔着火焰看着秋清硯,忽然覺得秋清硯腰間那一個玉如意有些熟悉,就在這麼一瞬間,飄起屍體一具壓着一具,往着聚靈陣陣眼裏涌去。

    嬌嬌食指勾着紅繩不停地轉,一道一道的收集起那些被聚靈陣散開的靈氣。

    秋清硯的行動絲毫不受阻礙,在那些飄動的屍體靈活地走動,他總能一腳踩在最合適的縫隙裏,躲過那些傷害,然後一路的走到了聚靈陣的生門。

    生門裏,白軫轉回目光,一隻手搭在袖口,一隻手扶着快要關閉的生門,白軫平視着秋清硯。“你要救人可以,但是你不該攔我。”

    秋清硯語氣相當平淡,看着白軫的目光,如看着這裏頭的死人並無兩異。“我不攔你。”

    白軫探究地看向秋清硯。

    秋清硯向前一步,低聲的嘆道。“你讓我吃了你的靈魂,再把你的肉體血祭出去填了聚靈陣,我就放了你的心上人,可好?”

    白軫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看着此時秋清硯灰白的瞳孔,才明白秋清硯話裏的意思,睜大了眼睛,臉色一變,“你是惡鬼。”

    早在幾百幾千年前,惡鬼都被鎮壓在了深淵,如此招搖過市的惡鬼,倒是少見。

    惡鬼食魂,天經地義。

    嬌嬌跟了過去,剛走出去幾步,她的腳就被人抱住了。

    那人混在已經死去的屍體當中,血污得看不清五官,眼神已經渙散,他的聲音,沙啞的如同破敗的風箱一般的,聲音是一節一節的斷開,“我,我還活着,救,救救我。”

    嬌嬌勾起了一根紅線,纏住了他身上的靈力,讓抱住她腳的人整個人凝固住。

    可是嬌嬌再擡頭看去的時候,前方的兩人,已經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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