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着的衣服也很奇怪,不是他一直穿的校服,就像是醫院中將用動手術的病人所穿的衣服一樣。少年的左手臂上纏着厚厚的繃帶,不知道爲什麼,少年的左手臂與身體的其他部位有種深深的違和感。
少年就是剛剛從冥土追魂醫院中拖着受傷的步伐的御坂旅夜,使用陽電子阻斷血流的後遺症依然存在。也許是不習慣自己的左手,旅夜在嘗試左手扶住路燈失敗之後,改成直接將自己的身體一樣靠在了柱子上。
他不知道自己在醫院睡了有多長時間,血液開始在全身中循環了起來,腦袋中停留着一張張狂的白髮面孔。但,只要有這張面孔就足夠了,只要有這張面孔就足以驅動御坂旅夜腿部的肌肉。
左肩關節處傳來的違和感直接被大腦忽視,他不顧這些無關緊要的瑣碎小事,慢慢的,慢慢的鬆開了扶着路燈的手,再次走了出去。但走了僅僅只有幾秒鐘,他的膝蓋失去了力量,整個人直接摔在了路面上,讓旅夜暈頭轉向。
「……必須去」
旅夜的嘴脣微微地動了幾下,但他的話淹沒在嗚嗚的風聲中。就在這個時候,寂靜的小路上,新的腳步聲傳了過來。不像是某個碰巧路過的好心路人,而是多個腳步聲。
「御坂旅夜,有些話想跟你談談,如何」
傳過來的聲音,就算是這種狀況下的御坂旅夜居然也明白了。聲音不是通過耳朵傳來的,看來是直接干涉了腦子,應該是使用了什麼能力吧。
旅夜微微地擡起了頭,隱約看到幾個人朝他走了過來。從輪廓上來看他們的體型要比普通的男性大上兩圈,表面用的素材應該不是金屬的,從頭到腳都被全部包裹着。各個關節彎曲的部分佈滿了龜裂的痕跡。從頭到脖子到肩膀之間的部位線條相當圓滑,是連在一起的。
穿着矮胖裝甲的一行人移動着圓筒狀的腦袋,無數的攝像機都對準了御坂旅夜。估計是有裝自動焦點的機械吧,可以聽到卡擦卡擦的機械聲。
「……要被滅口了嗎?」旅夜的臉上並沒有太大的波動,他早就知道自己阻止上層默認的實驗肯定會遭到報復。但他只可惜自己沒能打敗一方通行,沒能阻止這個令人髮指的實驗。
『思考』着這些東西的御坂旅夜,皺起了眉頭。
「……身體……?」
他的腦子不知爲何從混沌中漸漸恢復正常,也漸漸地從路面上爬起來。正在這時,一定程度的身體狀況恢復了過來。雖然距離能夠與人打架還是遠了一點,不過至少能正常地走路了。
旅夜這才發現那些原本看不清的人的背後有一個看上去像個很薄的登山用揹包一樣的東西,應該是電池吧。每當他們的手腳運動的時候就能聽到很小聲的馬達聲。
是驅動鎧。
對着時隔好久終於站穩步伐的御坂旅夜,其中的一個人開口了。只有那個人,他的驅動鎧明顯與邊上的不同。是一個簡潔的黑色的裝扮,輪廓看上去十分苗條。果然那個人也是連頭都被隱藏着,就連對方的性別都無法明白。
“……能……者[注1]?”御坂旅夜用不爽的表情說道,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語言功能似乎出現了一些紊亂。他轉動着似乎恢復正常的腦袋,也許是因爲動用陽電子時候不小心傷到了語言部分的神經。他動用了這麼危險的能力卻只是失去了語言功能,旅夜感覺到十分幸運。?
如果不算妹妹們這些特例的話,旅夜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同時使用武器和能力的特殊部隊存在,就算是某個損友所擔任的風紀委員也不過是『在訓練中接觸過』這種程度罷了。也算是經歷過一些事情的旅夜深刻地意識到——
恐怕,他們纔是這個學園都市裏最深處的黑暗。
也就是說,生活在光明下的御坂旅夜終於與他們接觸了。
「有什麼事?還是說,準備滅口了嗎?」
「不是呢,但的確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說呢」
「我現在沒空聽你們說,要滅口就趕快,不然等我阻止實驗後,你們再慢慢滅口」
「不用着急,實驗已經凍結了。妹妹們被送到你所在的醫院裏了。」也許是察覺到旅夜即將邁出步伐,男人輕輕地說道。見此,旅夜停下了腳步,帶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學園都市最強能力者一方通行被兩個無能力者打敗,實驗被永久凍結了。」察覺到了旅夜的眼神,男人輕浮的做出了回答。
「……太好了」御坂旅夜說道。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從少年的眼眶中滲出了不明的液體。她們終於不用死了,而美琴——也不用揹負那麼多了。
「但是——實驗還有遺留問題,這就是我們來找你的原因,還希望你多多配合。」男人故意拉長音節,慢條斯理地說着,讓旅夜用着緊張的表情看着他。
「……那麼你想說什麼?」
「你能夠如此配合真是太好了」男人用很客氣的口氣回了話。「這次,由你們御坂兄妹所引起的一系列的騷動,以及對這個學園都市所造成的損害,關於這幾點,想跟你好好談談」
「……」
「看來是讓我繼續呢。那麼首先是金錢上的問題,對於建築物和設施造成的物理上的損害,對民衆的情報操作,如果把這些費用全部算在一起的話,輕輕鬆鬆的就超過了一百億日元呢。而且,聽說你妹妹還襲擊的研究所還造成了人員傷亡,那麼——」
男子雖然持續着說明,不過口氣聽上去毫不在乎的樣子,御坂旅夜的不禁抽動着臉部的肌肉。他只是學園都市一個普通的異能力者,獎學金根本沒有那麼多。即使算上御坂美琴的獎學金,也不可能付的完這一批債務,
「別擔心,考慮到你只是一個學生,作爲都市裏的保護對象,我們在這裏想給你提供一個選項很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