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沒人的時候,沈玦和沈嶽暉還有秦琅單獨的說了一會話。

    沈嶽暉之前的所有疑慮都消了,從小到大很多局外人都爲他鳴不平,說沈玦不如他,他才更配當沈劍青的兒子。

    對此他每次的回答都是自己不如沈玦,他擔不起這樣的話,可那些人不信,覺得是沈嶽暉太過自謙又不敢得罪世子,怕在沈家沒有立足之地。

    可事實卻是,他從小到大就沒有低看過沈玦,他一直都認爲沈玦是個聰慧果敢的人,還有他與生俱來的統治力,這樣的能力和天賦,是他再努力都趕不上的。

    他也知道沈劍青有心讓他以後幫助沈玦管理整個廣州城,他反倒還怕自己不配,越是與沈玦接觸,這樣的自卑感就越是強烈。

    “父親還讓我來看着你,其實根本不必,你比我考慮事情更全面更妥善,以後這些事都該聽你的。”

    “若是沒有大哥時時看着我,我可是控制不了我自己,到時候鬧個天翻地覆不能收場,大哥可要頭疼。”

    沈玦自然明白沈嶽暉的敏感和憂慮,故意開玩笑道,讓沈嶽暉的心情瞬間就舒緩了許多。

    正打算起身休整一番,就聽下人匆匆進來報,有貴人到訪。

    三人面面相覷,都對這貴人很是好奇,他纔剛在府上坐下,凳子都沒捂熱,這人就先上門了,會是誰消息如此靈通呢?

    “請他進來。”

    在客人進府之前,他們都各有猜測,“會不會是父親的舊友提前收了父親的消息,所以登門來關心一二。”

    “也有可能是隔壁鄰居,畢竟咱們動靜這麼大,他們肯定是第一個知道的。”

    “或者會不會是上門找茬的?方纔我們纔在城門鬧了事,難道這麼快追來了。”這是秦琅的小腦袋想出來的答案。

    而沈玦與他們想的都不一樣,他翹着二郎腿喝着茶慢悠悠的道:“別緊張,來的都是客人,心懷不軌的人不敢這麼光明正大的上門,坐下喝口茶潤潤嗓,一會就揭曉了。”

    沈玦在正院見客,他們兩就在他的兩側坐下,喝着茶伸着脖子往外探,尤其是秦琅特別的興奮。

    這還是頭一回家中沒有長輩,由他們自己來管理一個府邸,這種感覺真是太爽了,跟着玦哥就是威風!

    很快下人就領着一位青年男子進來了,來人看着比沈玦大不了幾歲,很是精壯穿着合身的袍子,有種說不出的豪邁之氣。

    還未進屋,便先聽見他爽朗的笑聲響起,“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我早在西北就聽聞堂弟的名頭,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

    話音剛落沈玦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來的正是西臨王世子沈威。

    西臨王排行第三,他家世子也比沈玦要年長,喊一聲堂弟自然是再正確不過,而且他的穿着打扮看着也是人如其表,很有西北的豪邁之態。

    沈玦臉上仍是掛着痞笑,看到沈威才緩緩起身,“原來是三堂兄啊,請坐。”

    沈威頗有些自來熟的味道,也不管沈玦對他什麼態度,就抱拳豪爽的在他下首坐了下來。

    這種脾氣倒是相處起來比沈恆璘更讓人喜歡,很對秦琅的脾性,沈玦也沒了一開始的敵意和囂張。

    “三堂兄何時到京的?”

    “我都到了有三日了,你的動作也太慢了,聽說比我早出發,你們南方人做事就是精細磨蹭,和娘們似的,不如我們糙,路上隨便對付對付,到了城裏再洗澡便是了。”

    秦琅在聽到隨便對付到城裏再洗澡後,渾身一個哆嗦臉色大變,方纔那點想要和他結交的心瞬間就滅了。

    這麼熱的天,每日趕路定是出了不少的汗,秦琅雖然不是富貴小公子,但讓他一日不洗澡他是怎麼都忍不住的。

    更別提是一路都不洗,這會連看沈威的眼神都不對了,甚至還想換個位置。

    沈玦倒是不介意他說自己磨蹭,反倒覺得這個三堂兄有些意思,就是不知道他是真的耿直還是和他一樣裝的,就舉着茶碗掩下了嘴角的笑意。

    他得想個辦法試一試他這位三堂兄。

    “離聖壽不是還有半月有餘,這麼急做什麼,路上游山玩水的不好嗎?”沈玦翹着二郎腿,手裏把玩着摺扇,好一副風流倜儻的紈絝公子模樣。

    這與高大威猛的沈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兩人看着根本就不像堂兄弟,更像公子和武夫。

    “這,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自然不能耽擱了,而且遊山玩水什麼時候不能玩?京城可比那些都好玩。”

    沈威明顯說話的時候有些停頓,馬上就被沈玦細心的給發現了,就繼續抓着這個話題不放。

    “是嗎?堂兄覺得京城好玩?我這剛進城倒也覺得一般,若說繁盛也不過如此,至於其他的嘛,更是一言難盡。”

    沈玦故意冷哼了一聲,抿脣促狹的露了個譏笑。

    馬上沈威就聯想起來之前聽說的事情,沈玦還未進城就打了城門守衛,不然他也不會這麼急匆匆的趕過來。

    一是想知道沈玦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二是想要探一探他來京城的目的,畢竟他進京可不是那麼單純的來送壽禮的,他還是帶着別的目的來的。

    “你們廣州城那是小京城,自然人傑地靈樣樣都好,我們那邊可就比不上了,每年仗都少不了。”

    嘆息了兩聲,沈威就突然壓低了聲音,小聲的道:“聽說堂弟還未進城就打了人,可是真的。”

    看沈威那麼高大精壯的漢子,突然輕聲細語的說話,還讓沈玦有些不習慣,依舊大着嗓門,“真的,看不順眼就打了。”

    沈威虎軀一震,他在西北的時候那也是說一不二的主,所有人都讓着他尊敬着他,可父王母妃時時訓誡,到了京城要安分守己,不能惹事。

    難道鎮南王府都沒人管教他的嗎,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天子腳下,他居然還敢這麼橫,沈威突然由衷的佩服起這位堂弟來,這得多缺心眼啊。

    沈威出門的時候西臨王給他派了個幕僚看着他,那幕僚特別的嘮叨,他做什麼都要管,一有不對的地方他就要寫信回家說他的壞話,沈威只能屈服。

    “堂弟,你知不知道你打的是誰啊?”

    “我管他是誰,讓我看不順眼的,就是皇子皇孫我都照打不誤。”

    沈威聽到沈玦這麼高聲的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驚慌的把手指抵在脣上噓了一聲,這動作和他的身形實在是不搭配,讓他顯得有些可笑。

    “堂兄這是做什麼,在我自己的府上難道說個話都要鬼鬼祟祟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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