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度神紀 >第二百三十二章 拯救
    阿綠癱軟在一小塊白石上,就像一片被冷霜凍住的枯葉,不仔細看,還以爲只是一小塊靈石碎片。

    “阿綠?”暖暖連忙將阿綠捧起,又將自身一些靈力輸給它。

    阿綠葉片上的灰白色褪了些,卻依舊枯黃不已。

    “阿綠,你告訴我,他是不是爲了我才變成這樣?”暖暖的眼淚毫無預兆,一滴清淚落在阿綠身上,她連忙替它擦乾淨:“對不起……”

    “主人不讓我說。”阿綠傷心極了,它跟了主人這麼多年,還從來沒看見主人如此兇險。

    “爲了救他,你必須說,這樣我才能判斷我能不能救,怎麼救!”暖暖擦乾眼淚堅決道。

    “其,其實這不怪你,一切都是主人自願的,若不是他將自己一半的精血給了你,他……不至於到現在這個地步。”阿綠抽抽噎噎道。

    “什麼精血?”暖暖一愣,這件事情她怎麼不知道?

    “當初救你的時候,你的身體沒有造血功能,只能依靠極陰女子的血液爲生,難道你就沒懷疑過,爲什麼你一夜之間就有了造血能力?

    那一夜在客棧,主人將自己的血給了你,這才救了你的性命。

    然而你的體內還蘊藏着數萬冤魂產生的極怨之氣,就是剛纔與你在身體裏打架的邪獸。

    主人爲了不讓它傷害到你,又耗費大量靈力將它封印起來。

    這次是受了血月以及……”阿綠停了下來。

    暖暖的心突然空了一塊,彷彿被人奪走了呼吸。

    原來是這樣……那些改變不是無緣無故,更不是因爲喫飯,而是他的付出!

    她一面努力呼吸,一面將阿綠的話補充完整:“血月加上我的情緒影響,邪獸才突然現世。他爲了助我破境,不惜將所有的靈力都給了我。

    不對,肯定沒有這麼簡單,以他的靈力,不至於到這步田地,阿綠,到底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玉戒碎了,因爲雲上城的結界太過強大,他找不到你,就用了祕術,結果傷了根本……”

    阿綠見暖暖面無人色,說不下去了,雖然這一切都是事實,但都不是暖暖的錯。

    “我一定要救他。”暖暖擦乾眼淚,將沈度抱起放在白石上,又助他盤腿坐下,五心向天。

    向來強大無比的沈度此時蒼白柔弱,簡直風一吹就倒,氣息更是微弱到快要斷絕,心竅也逐漸變緩,幾乎察覺不出跳動。

    到了這種時候,暖暖反而哭不出來,她深吸一口氣,讓狂躁的心竅安靜下來。

    “沒有用的,主人所需要的靈氣多到你無法想象,現在只能等我恢復一些之後,將他送回離山,看師祖有沒有辦法救他。

    可是……那個可惡的段沉柏和南海壽龜,肯定在去離山的必經之路上等着我們!

    怎麼才能在不被他們發現的前提下,安全地將主人……暖暖,你在做什麼?”

    阿綠還在喋喋不休,卻見暖暖已經換上了跳月下舞時穿的白裙。

    “我要救他。”

    “可月華之力與靈氣是兩種能量!”阿綠連忙解釋,心道,難道暖暖是急瘋失去理智了?

    “無寒說過,能量是不能阻止同源進入的,也就是說,不論是月華,還是靈力,它們從根本上都屬於同一種能量。所以,我們還有機會!”

    “可是……”

    “沒有可是,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

    何在爲何聽見我們的呼喊卻依舊在護法?

    說明無寒早就料到了一切,所以提前告訴何在:無論何種情況發生,他都必須始終爲我們護法。”

    暖暖的思維從未如此清晰。

    “這……”阿綠還在盤邏輯,暖暖已經站在原地整理好心情,開始靜默地跳起了月下舞。

    阿綠的可是,暖暖心知肚明,這一次的月下舞不同尋常。

    她一定會跳到沈度醒來,若是這樣,她恐怕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很有可能如以往一般,被月華所控制,化爲月之繭。

    不過,她已想清楚了,若是因此引來什麼不得了的人的覬覦,她便犧牲自己,保沈度、何在與阿綠平安。

    她與他相識於一場無聲的月下舞,若終有一別,她希望也在這一舞之中。

    何在緊緊閉目,暖暖與阿綠的對話,他的確聽見了,然而此時的他身陷血咒,已然身不由己——

    不是他不想動,而是血霧符咒在沈度倒下之前已然運轉到最大限度,吸引了何在全部的神識與靈力。

    他心裏明白,若是動了,血霧符咒就會停止,他再也沒辦法做到如此強度的護法。

    直到異狀發生前,直到異狀發生前……

    何在不斷默唸着這句話,這是對沈度的承諾,他必須遵守!

    恍惚之中,沈度覺得自己不知何時被人放在一處乾涸的海牀上,四周都是乾渴的魚兒。

    有的已經死去,有的拼命張大嘴巴呼吸,偶爾徒勞地甩甩尾巴,卻阻止不了身體越來越幹。

    而他,連甩甩尾巴的力氣都沒了。空氣中的氧氣於他而言只是飲鴆止渴,他每一次張大嘴巴,都只會讓身體變得更乾燥。

    身體的最後一道屏障——黏膜也逐漸乾涸,他開始不由自主地減緩呼吸,一個聲音在腦中響起:就這樣吧。

    不後悔麼?另一個聲音輕輕問。

    不悔。

    溪邊

    隨着曼妙的舞姿,無數月華如水般泄下,源源不斷地附在暖暖的身體上。

    身體變得有些沉重,她手腕輕輕舒展,將一側水袖搭在沈度手臂上,精純的月華順着水袖進入沈度的身體。

    廣闊卻乾涸的海牀之上,天空下起濛濛細雨,一開始,細雨還未落到地上就被空氣蒸乾,慢慢地,空氣變得溼潤,雨水得以落入海牀,輕撫魚兒快要龜裂的身體。

    沈度原本快要停止的脈搏竟然有了一絲生機!阿綠驚喜地趴在白石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度。

    然而這些月華對他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想要讓所有瀕死的魚兒活下去,必須要將整片海洋填滿!

    不夠,只是這樣還遠遠不夠!

    暖暖不斷舞動,月華不斷進入沈度的身體,殘月西斜,光華也逐漸暗淡,眼看殘月即將被地平線吞沒,暖暖的眼神逐漸失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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