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亂世牧唐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二十年前的往事
    二十年前,那時候馮士爲初入疆場,是何志忠身邊的一個偏將,當時何志忠摔兵在前線與叛軍對峙,馮士爲奉命在後方募兵。

    馮士爲路過洪安縣,恰逢小股叛軍騷擾洪安縣,馮士爲帶着募來的兵將起驅散,蔣福澤三人作戰兇狠,也就進入了馮士爲的眼中。

    反而馮士爲是白身出身,身後沒有什麼背景,雖然馮士爲身爲偏將,卻不受何志忠待見,要不然也不會在此處募兵。

    這一年的叛軍勢力影響範圍極大,幾乎囊括了半個西涼道,召集了十五萬的大軍,便是當時如日中天的何志忠一時都那他們沒有辦法。

    這一站一打就是兩年。

    兩年的時間,蔣澤福因爲敢打敢殺成爲了隊正,李廣平孫德宇也成爲了什長和伍長,在蔣澤福的手下當兵。

    而這兩年期間,馮士爲卻是立功極少,原本正是胸中囊括宇宙的年紀,誰又不想年輕時候就能拜將封侯,但實際卻是官職上沒有一絲進動,封侯遙不可及,甚至還會經常被何志忠遺忘,想起來的時候多是一些小事沒人做。

    但誰又在乎一個偏將的想法喃?

    貞元十五年秋,兩軍相戰正酣,馮士爲奉命帶領五百人深入敵腹,探查敵情,分成二十隻隊伍,彼此相距一里地,晝伏夜出。

    途經長豐村,正好遇到小股同樣募糧的叛軍,二三十人,面對馮士爲這隻隊伍很容易就被消滅了。

    “當時我們是深入叛軍所在,與大軍聯繫已經中斷很久,西涼道多是荒地沙漠,若是沒有熟悉的人帶路,極易迷路。”蔣澤福坐在椅子上,看着楚仲飛緩緩訴說當年的事情。

    “你說你們誅殺了對方二三十人的徵糧隊,一旦對方清點派出的徵糧隊伍,你們的位置也就暴露了。”楚仲飛道。

    蔣澤福點點頭,繼續道:“你說的沒錯,這事馮士爲也想到了,但至少會有一天的反應時間。。”

    古代以人頭算軍工,在殲滅這隻徵糧隊後,馮士爲繼續讓人探查。

    就在當夜,當時憑藉一身武勇已經成爲馮士爲心腹的蔣澤福找到了馮士爲。

    “將軍,我們殺了對方的徵糧隊,周世豪是知兵法的人,軍營據此不過百里,今晚或是最多明晚必然清點徵收隊伍,屆時他們起疑,如果我們再不撤軍,恐有覆滅之危。”

    當時的馮士爲也不年輕,已過而立之年,卻一直沒有成就,雖然探路很是危險,也不是何志忠爲了培養馮士爲而下發的任務,但卻已經是馮士爲這兩年裏接到最好的任務,終於不是押送糧草。

    只有人頭纔是戰功只有戰功才能拜將封侯。

    馮士爲眼中閃過陰晴不定之色,後退或許能保住一命,但也就以爲他接受了無功而返,這...他不能接受。

    “將軍,快做決定啊,五百弟兄們的姓名都在您的一念之間,一旦周世豪率大軍趕到,兄弟們必死無疑。”眼見馮士爲沒有反應,蔣福澤不由的有些急了起來,音量沒有控制住,連忙催促。

    大概因爲蔣澤福身爲下屬,竟然對自己有着大吼大叫的舉止不滿,眉頭微蹙,聲音隱隱有些不悅。

    “本將自有決斷,你安心等候。”

    馮士爲只說了一句,就沒在說話了。

    蔣澤福也不是沒有眼力見的人,也感覺出了馮士爲不開心,連忙閉嘴,不在言語,說到底他也就是一個隊正,都不在大唐官軍等級當中。

    蔣澤福剛準備退下休息,就聽馮士爲突然叫住了他。

    “澤福?前方離長豐村還有多少裏地?”

    蔣澤福簡單的計算了一下,說道:“應該還有十里地的樣子,兄弟們努把力,半個時辰多就能到。”

    “好,隊裏的糧食不多,就算是往回撤也不夠,你帶上可靠的人,穿上他們的盔甲去村裏找他們里正,騙出糧食,到時候我們在外接應,拿上糧食,立刻就撤。”

    “是,末將遵命。”

    蔣澤福並未多想,詐取本就是行軍打仗中最常用的手段,於是欽點了二十人套上叛軍的盔甲就向長豐村而去,孫德宇、李廣平就是其中之一。

    長豐村是一個三百餘戶的大村子,人數最多時足足有兩千人口,就算現在戰亂,都有着近千的人口。

    一路二十人,沒有大部隊拖累,一人一馬,不過一刻鐘多一些的時間二十餘人就來到了長豐村門口。

    長豐村是大村,村門口還是湊出了五十個青壯年把手,一見冠軍過來,連忙拉出拒馬,挺着長槍對着蔣澤福一行人。

    “村裏的人聽着,我是周將軍麾下將士,奉命前來收取糧草,讓你們村的里正過來說話。”

    里正就是類似於村長的存在。

    蔣澤福也不見慌張,馬兒就在村門口打轉,也不催促,天色漸晚,守村們的青年見蔣澤福確實穿着叛軍的軍服,連忙分出一人進村喊人。

    里正是個六十多歲的長者,手上都已經拄着柺杖,全身顫巍巍的,就算是下一刻去世都是有可能的。

    就見這裏正被人攙扶着來到了村門口,對蔣澤福喊道:“周將軍的官文可有?”

    “在這。”蔣澤福說完,從懷中掏出一紙公文遞了過去,這都是從之前斬殺的叛軍身上搜出來的。

    里正覈對過公文,這才示意村口的年輕人拉開拒馬,將幾人放了進來。

    蔣澤福一路跟着里正走了很久,都沒見到糧食的痕跡,不由的狐疑道:“需要多久準備好糧食?”

    蔣澤福問的很鬼,只問時間沒問其他,就怕其中出現什麼披露,只是因爲這個問題很是百搭,所以纔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果然,這裏正的回答讓蔣澤福暗自慶幸:“將軍,要一會時間,按照周將軍早先的吩咐,糧食都藏好了,現在取出來要些時間的。”

    藏糧,這是周世豪親自下的令,而且只是下在了腹地,就是不給何志忠就糧於敵的機會,換句話說,何志忠當年八千騎直驅嶺南的事蹟着實嚇了不少人。

    不過也沒多等,大概是兩刻鐘左右的時間,就見幾個青年推着三四車的糧食過來。

    “將軍,這已經是村裏除了留下過冬的糧食外全部的口糧了。”里正看着滿車的糧食,眼中滿是不甘與不捨。

    這四車糧食是全村人一年最後的收入,之前的糧食早已徵收,但是他不敢不給,要是不給,到時候來的就不是二十人的徵糧隊了,很可能就是上千人的大軍。

    蔣澤福點點頭,下馬檢查過糧食沒問題,就聽里正道。

    “這已經是村裏最後的糧食了,將軍,問句不該問的,這戰爭什麼時候是個頭?唐皇免了我們的糧稅,不是挺好的嗎?爲什麼還要開戰?”

    里正大概是看蔣澤福比較面善,不由的多問了兩句,其實這個問題在叛軍中也是有人再問,不是每個人都想要當叛軍的,但又許多人卻是因爲被裹挾或者家人在叛軍範圍內,不得不當叛軍。

    或許這也是叛軍年年有,叛軍年年輸的原因。

    周世豪有時候都會有這種疑問,西涼國原本國主就是個昏庸無道的人,各種苛捐雜稅多不勝數,所以被滅周世豪並不意外,只不過到底是被內滅還是被外滅。

    對於西涼國的所作所爲周世豪雖然看不過去,但周家本就是西涼貴族,周家的榮譽都是來自於西涼皇室,所以不論他願不願意,都不得不舉起叛亂的大旗,只不過他對於底下人到底是真的擁護西涼王還是假的擁護他都無所謂。

    在他眼裏,只要這些個士兵的家人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就好了,無論他說多少次反話,他都不敢反。

    但此時蔣澤福卻不知道怎麼回答這裏正的話,因爲他也想知道,爲什麼唐皇給了西涼那麼多好的政策,怎麼還有人會反?難道非要被西涼王剝削纔好?

    好在里正也不期望答案,或許沒有希望,只有活着罷了。

    就在蔣澤福和里正交接糧草的時候,卻見一個青年渾身是血,滿年恐懼的向這裏瘋狂跑來。

    蔣澤福見過這個年輕人,就在村門口。

    然而那個年輕人終究摔倒在地,再也起不來,因爲背後插着一隻羽箭,蔣澤福認識,唐軍的箭。

    就在這時,喊殺聲突然響徹全村,然後就瘋了,整個村子徹底的瘋了,女哭孩鬧,廝殺聲不斷想起。

    蔣澤福呆立當場,按照約定,自己應該運送糧草出村與馮士爲回合,然後立刻回撤纔對,爲何會突然殺了過來?難道馮士爲那邊發生了意外?

    蔣澤福來不及多想,里正確實滿眼恐懼,身旁的蔣澤福已經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將軍,求求你救救村...額...”里正話音說到一半,只見一把白刀子透體而出。

    “廣平,你幹什麼?”蔣澤福下意識的大叫一聲,沒想到李廣平竟在這一刻會出手。

    “大哥,將軍殺過來了,我們快些帶上糧食與將軍回合,還和他磨嘰什麼?這一次我們可是立了大功了。”李廣平抽出刀,笑着連忙道。

    蔣澤福還能說什麼?雖然聽那裏正的話並非真心實意想幫周世豪,但也還是幫了,既然馮士爲不顧約定提前殺入,必然發生了什麼,匯合纔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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