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貌美小通房 >第 41 章 041
    酉時的時候,天已經漸漸擦黑。

    放了幾天晴的京都,此刻竟然開始飄下雪花,剛開始還是碎碎小小的雪籽,到後來,便成了大雪紛飛。

    入夜的寒風颳得又冷又兇,吹着鵝毛大雪盤旋而下,又依稀有雨點滴下,雪花夾着雨水,風雨交加,當真是又寒又冷。

    長樂街上的人羣已經散去,看着愈下愈大的雨雪,街邊林立的商鋪也早早關起門來。

    亥時過半,大雪已經下了兩個多時辰,連着勤政殿外的石階上都積滿了厚雪。

    新帝算着李雲深已經在勤政殿外跪了七個多時辰,又見外頭風雪交加,天寒地凍,便是再也忍不住的從勤政殿裏走了出來。

    “莫要跪了,趕緊回去罷!若是染了風寒,你母親怕是要進宮責怪朕了!”新帝見李雲深還跪在殿前的玉石階上,頭上的朝冠和肩頭,甚至官袍衣襟都積了一層白雪,便皺眉驅趕。

    李雲深擡起赤紅的雙目,冰冷的雨雪抽打在他俊美的臉上,他啞聲喊道:“舅舅若是許我承諾,我便歸家!”

    新帝看着李雲深穿着官袍跪在雨雪裏,心中本就不忍,再加上李雲深一口喊出舅舅二字,他更是心疼。

    “你怎就這麼較真?一個女子而已,值得你這般嗎?”新帝不解。

    李雲深全是血絲的眼睛滿是堅定,他鄭重其事地點頭,大聲道:“值得!”

    新帝嘆息一聲,只道他這侄兒竟是個癡情種。

    新帝接過老太監睿吉祥遞來的竹傘,親自彎腰遞給李雲深:“行了,你起身罷,舅舅允你就是,但是須得一月之內破此案,若是不破,承諾作廢!”

    李雲深撐着地面慢慢起身,又緩緩伸出被凍的僵直的指頭,輕輕接住新帝遞過來的竹傘,凍的發白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謝陛下。”

    ……

    兩個時辰之前。

    國公府的東院內。

    秦雲柔推開窗牖,見到外頭竟飄起雪來,按照往日,這個時辰點,李雲深是要歸府的,今夜外頭卻丁點動靜都沒有。

    初荷端着熱水銅盆走過,同秦雲柔道:“大小姐過來洗漱罷。”

    冷風夾着雨雪刮進屋內,秦雲柔擡手合上窗牖,應道:“來了。”

    秦雲柔洗漱的時候有些走神,初荷問道:“大小姐這是怎的了?魂不守舍的。”

    秦雲柔按住胸口搖搖頭:“我不知道,只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像是少了點什麼。”

    初荷於是道:“這李雲深連着五六日歸府,每日卯時都監督大小姐晨練,今日卻沒有歸府,大小姐是不是對他起了思念?”

    “我怎會思念他?”秦雲柔搖頭:“他雖是連着五六日都歸來,可也再沒碰過我了,我心中無比慶幸,想着他總算漸漸膩了我,離放我出府,也是指日可待。”

    初荷聽罷才安下心來:“大小姐莫要怪奴婢多嘴,大小姐現在的身份,最多給那大理寺卿做個貴妾,京都世家講究門第,這大理寺卿又是皇室子孫,你和他如同雲泥之別。”

    “初荷,我知道我和他的身份間有道無法逾越的鴻溝,秦家女子亦不做妾,我和他……終歸是不可能的。”秦雲柔頷首道。

    “初荷是怕,大小姐着了那李雲深的道,若是動情,便捨不得離開了。”初荷道。

    秦雲柔沉下眉眼:“我不會對他動情,初荷你莫要憂心。”

    初荷應道:“大小姐能如此便好。”

    秦雲柔握住初荷的手,同她說道:“初荷,以後我們贖身出去,租個二進的院子,支起門面賣鞋賣繡品,自力更生,也比做妾做奴好。”

    “是了。”初荷也反握住秦雲柔的手,主僕倆互相打氣:“大小姐再忍忍,熬完這陣子,我們便自由了。”

    夜裏子時。

    東院安安靜靜的。

    東廂耳房和西廂耳房都已經熄了燭火。

    周茂扶着有些虛弱的李雲深從大門進來。

    李雲深怕吵醒秦雲柔,便同周茂道:“動靜小一些,莫要吵醒了她人。”

    周茂看一眼自家主子佈滿血絲的眼,和虛弱蒼白的面,皺眉應下:“諾!”

    李雲深進到主屋,讓周茂去給他打水,簡單洗漱後,便躺到金絲楠木的大牀上休息。

    周茂擔心李雲深今日在殿前跪了七個多時辰,染了風寒,夜裏發溫病,便提議讓府中老大夫過來看治,卻被李雲深拒絕了。

    “我一個大男人,若是發了溫病,夜裏出場汗就好了,請什麼大夫!”李雲深把周茂趕走,自己合衣躺到金絲楠木的大牀上。

    他擡手用內力吹熄了八仙桌上的燭火,又用內力把掛於金鉤上的兩側玄色牀幔放下。

    李雲深師從名家,從小習武,可謂是內力深厚。

    他默背口訣,用內力把渾身的寒氣逼出體外,又出過一身大汗後,這才漸漸恢復了臉色。

    窗外的大雪漸漸平息,月光投進屋內。

    李雲深就着皎潔的月色從牀上坐起,他一腿筆直的伸着,一腿勾起,一隻胳膊隨意的搭在勾起的腿上,腦袋埋進胳膊肘間,啞然失笑。

    蓄謀了這般久,總算得償所願了。

    如今,只差把案子破了,拿到賜婚的聖旨。

    從此以後,她便是他的妻子。

    與子偕老,一生相守。

    ……

    次日的卯時不到。

    秦雲柔就被喊醒,她揉着睡意惺忪的眸子,看着立在跟前的男人。

    “大……大人?”秦雲柔被眼前放大的俊臉嚇了一跳,趕緊支着身體坐起。

    李雲深坐回她的繡花牀邊,擡手捏了捏她飽滿的粉頰:“睡的這般沉,差點誤了晨練的時辰,好在本官特意來喊你!”

    秦雲柔慢慢回神後,微歪了腦袋疑惑道:“大人昨夜不是沒有歸府的嗎?”

    “誰說沒有!不過是歸的比平日裏晚了些。”李雲深同她說道。

    “晚了……些?”秦雲柔問。

    李雲深並不想同她細說,便伸了長臂撈起旁邊木架上掛着的胡服,扔到錦被上:“穿上胡服,去洗漱,本官只給你一盞茶的時間。”

    秦雲柔見屋裏已經沒了初荷,便只好頷首應下:“好,大人先去外頭等着,奴婢馬上就過來。”

    “昨夜下雪,外頭天寒地凍的,你讓本官去外頭等你,倒是好大個架子!”李雲深瞥了秦雲柔一眼,站起身來,走到耳房的門邊,擡手關上房門,拴上木條,回頭道:“門已經鎖好了,不會有人進來的,你放心更衣罷。”

    秦雲柔低頭看一眼錦被上的胡服,又擡眸去看站在門邊的李雲深。

    李雲深被她瞅的發笑:“瞅什麼瞅?趕緊換衣服,別耽誤了時辰。”

    秦雲柔想到接連五六日的,李雲深都不曾碰過她,雖然讓她此刻更衣,有些害羞,但連着初荷那激進的法子她都用了,還有什麼豁不出去的呢!

    李雲深抱臂懶洋洋的靠在門邊,擡了深邃的黑眸,全程不發一言的盯着秦雲柔更衣,直到秦雲柔穿好胡服,他才走近,單膝跪地,替秦雲柔把胡服的褲腳全部扎進長靿靴裏。

    秦雲柔用溫水洗漱後,去妝奩前束髮,圓形的雕花銅鏡裏照出她芙蓉出水的絕色面容。

    李雲深跟過來,站在她的身後,擡了雙手輕擱在她的肩頭,又俯下身來,同她親密耳語:“可要本官爲你綰髮?”

    秦雲柔微怔,大安國的習俗,男子只可以替明媒正娶的妻子綰青絲,寓意夫妻同心,恩愛不移。

    秦雲柔透過銅鏡看到裏頭李雲深投遞過來的熾熱眸光,嚇得垂下眉眼:“大人,還是奴婢自己來罷。”

    李雲深俊眉淺蹙,從後頭伸手握住秦雲柔雪白的下顎,慢慢擡高:“看着本官說話,莫要低頭。”

    秦雲柔透過銅鏡,對視上李雲深的含情眼,她隱約感覺今日的李雲深與往日的有些不同,卻還是看不透他。

    “可要本官替你挽發?”李雲深再問一遍,語氣森啞,已經有些逼迫的霸道了。

    此刻的氣氛告訴秦雲柔,若是再拒絕,怕是吃不了什麼好果子。

    她眨動睫毛輕聲回了個好字。

    李雲深這才滿意的收回擒住她下顎的手,她下顎的肌膚嬌嫩雪白,被李雲深帶着粗糲老繭的指腹這麼一握,已經出了紅痕。

    “嬌嫩的小丫頭。”李雲深看着銅鏡裏映出的痕跡,輕嘆一聲,又低頭吻了吻秦雲柔秀美的鬢角,這才溫柔地綰起垂落背脊的三千青絲,用白色的束髮帶紮起。

    李雲深領着秦雲柔去後花園鍛鍊,經過五六日的訓練,秦雲柔現在已經能夠一口氣跑下兩圈,再加十個起坐。

    卯時過半,原本是李雲深上朝的時辰。

    但今日,李雲深卻沒有急着離去,而是拉過秦雲柔的手問她道:“上回經過遠郊的老宅,那埋在杏樹下的兩具屍體,你可還記得?”

    秦雲柔點頭:“奴婢記得的。”

    不僅記得,她這段日子還在書房裏翻看了好些本古籍經典,試圖找到一些類似的案例。

    “陛下把此案交給了大理寺,本官今日去查案,你可願意一起去?”李雲深問。

    秦雲柔仰頭露出喜色:“奴婢,願意的。”

    李雲深擡手摸了摸她的額發,吩咐道:“去耳房換回你的常服,同我一道出府去罷。”

    作者有話要說:李雲深:我老婆的頭髮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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