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品帝師 >第三百三十四章 當年故人
    大澤之上,此時雖然夕輝漫天,但紅日卻一如喝大卻不願早早離席的醉漢一般,慵懶的掛在西天。

    楚名堂便立身於大澤之上,晚風舒暢,吹動着腳下的大澤,放眼望去,幾乎遍是那碎了的餘暉,金色與水光遙相呼應,一片祥和。

    盛景醉人,然這美麗之下的東原修士,卻在時刻經歷着鐵與血的洗禮。

    一如這遲來卻終究要來的黑夜一般,雖然難熬,但只要挺過去,便是新一天的朝氣蓬勃。

    對於羣修如此,對於整個東原未來的局勢,依舊如此。

    楚名堂作爲幕後的掌局者,此刻雖然身臨其境,但卻榮辱不驚。

    此時的楚名堂,雖然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但是他的眉宇間,卻是經歷的太多的風霜,那眼神之中的老辣與沉穩,沒有一絲一毫與他的年齡相仿。

    十萬年的帝師,十萬年的底蘊,這些光鮮的背後,亦是十萬年一步步走來的艱辛,十萬年身經百戰,其中的苦楚只有楚名堂自己知曉。

    楚名堂立身之處,一道遁光落定,露出趙昊的身形,他先是對着楚名堂恭謹的拱手行禮,而後方道:“一切當如楚師所料一般,先生真乃神人也。”

    趙昊此言乍聽只是馬屁之言,但是對於楚名堂的讚譽,卻是發自真心。

    一個修士,能夠將事事算計其中,沒有相差分毫,這可不僅僅是靠修爲就能夠做到的

    楚名堂聞言只是淡淡的點頭,並沒有絲毫的意外。

    大帝蘆冢,其間寶物,放眼東原,也是無可匹敵。

    千奇大帝以這些寶物爲誘餌,吸引東原的頂尖戰力進入其中,將其覆滅於此。這些死去的修士,一身苦修的修爲,盡是爲重生的千奇大帝做了嫁衣。

    前世的楚名堂雖然通曉千奇大帝的詭計,但一來,當時的楚名堂根本沒有分毫的修爲,不過屈屈凡人,哪能動搖這些修士,若是強出頭,不過蚍蜉撼大樹而已。二來,楚名堂在東原,根本沒有分毫的地位,甚至在沒有成就帝師之前,楚名堂只是一個幕後的舵手,他的身份,註定了人微言輕,即便楚名堂站出來,也無法左右當時的局勢。

    是以,這大帝遺藏一戰,東原精銳戰力,盡皆折損於此,能夠活着逃離的修士,少之又少。此間消息,很快被東原大勢力的主人得知,之後隨着千奇大帝的復生,整個東原人心惶惶,又怎能與籌謀許久的千奇大帝對抗

    人生如棋,世事如局。

    看似一切毫無關聯,錯綜複雜,但將很多事情串在一起,便不難發現,看似微不足道的一次小挫敗,便是最終功虧一簣的罪魁禍首。

    這一世,若是沒有楚名堂,事情還是會按照原先的軌跡上演,若是沒有楚名堂,東原依舊會淪陷,甚至比上一世更加不堪。

    回首往事,這些原本橫亙胸中多年,積壓楚名堂很久的抑鬱,而今的楚名堂卻依舊是波瀾不驚,雲淡風輕。

    過去的畢竟是過去,當年之事,雖然有所悔恨,但站在楚名堂的立場上,當時他已然盡力,所謂的悔恨,大多不是爲了東原,確切的說,只是楚名堂潛意識中對於實力的渴望,對於修煉的執着。

    強如帝師,卻依舊不能逆轉天道,不能走上修道一途,這纔是壓在楚名堂心頭的大山。

    而今的楚名堂已然能夠修煉,相比上一世,他雖然距離羽翼豐滿還很早,但是楚名堂並不在意,因爲這一世,不僅僅是他的弟子,有十萬年帝師底蘊的楚名堂,必將脫穎而出,指點江山。

    相比這些,前世的那些遺憾又算得了什麼,他們不過是楚名堂前進的動力,是楚名堂一步步圓潤道心,煉化修爲的墊腳石而已。

    “楚師,現在我們該如何行事”見楚名堂不答話,而是滿臉回憶之色。趙昊待得楚名堂思緒迴轉,方纔小心問道。

    對於楚名堂,趙昊實在看不透,不僅僅是楚名堂的修爲,楚名堂的實力,更有楚名堂的心機。

    自己這位看似年紀輕輕的師傅,卻時常都在回憶往事一般的望着遠方,很難想象,對於一個年輕人,爲何有這般只得回憶的往事,也很難想象,爲何楚名堂能夠步步近乎先知一般的先發制人。

    這是楚名堂的傳神之處,也是趙昊最爲仰慕楚名堂的原因。

    那一襲白袍,在趙昊的眼中,遠比腳下的大澤來的深邃,甚至遠比頭頂的天空更爲廣闊。

    面對趙昊的疑問,楚名堂只是淡淡的一笑。

    一如當年一般,自己這位弟子還是毫無主張,什麼事都要問問自己這位師傅,方纔會放手去做。

    前世楚名堂的弟子中,趙昊對於楚名堂最爲依賴,從未有過牴觸,甚至沒有對楚名堂說過一句重話。

    其他弟子或多或少,會出去歷練,或者忙於瑣事,而趙昊卻始終陪在楚名堂的身邊,十萬年如一日。

    對於趙昊,楚名堂對他的感情,說是師徒,其實更像是父子一般。

     

    ;這位才華並不出衆的徒弟,卻是楚名堂最爲信賴和倚重的。

    “天色不早了,隨爲師去見見幾位故人吧。”楚名堂輕輕的嘆息一聲,方纔開口。

    從楚名堂的語氣中,趙昊若是不知現在的情境,還真以爲楚名堂是要去見闊別多年的老友,是以那麼輕鬆,沒有絲毫的防備,甚至還帶着一絲爲不可查的期盼。

    但是趙昊很清楚,這裏不是楚名堂的府邸,更不是什麼善地。

    而能夠被楚名堂稱爲故人的,一定是最爲可怕的敵手。

    但是看着那走在前面的白袍,一步步邁出,隨意而瀟灑,淡漠中透出無盡的自信,趙昊的心中,也頓時沒有了絲毫的畏懼。

    面對楚名堂,趙昊覺得他更像是自己闊別多年的至親長輩,只要楚名堂走在前面,他便有了依仗,這天下再大又如何,有楚名堂腳步所及,哪裏又去不得

    大澤深處,一處籠罩在霧氣的孤島之上,並排行來四個穿着黑色斗篷的黑衣人。

    此時的夕陽已然落下,黑夜中沒有星月,這四名黑衣人,便好似融入漆黑的夜色一般。身上一色的黑袍,一如夜中最爲詭祕的幽靈。

    行至密林深處,那四人齊齊的駐足,明明是四個人,但是他們的腳步,甚至舉動都出奇的一致,便好似只有一個是真的,而其餘的三個,不過是這一人的影子罷了。

    四人停下的時候,密林深處又顯出一襲黑影,卻是一帶着斗笠帽子的年輕人。

    年輕人同樣是黑袍罩體,甚至頭上的斗笠,也是被蒙上了一層黑紗,遮住了他本來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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