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出生劍門,可他同陣門內的幾大家族交好,也曾聽他們不止一次地惋惜地提起過這殺破陣。
殺破陣……
此乃萬陣之祖。
只要使出它,世間一切精妙的陣法都能被破。
當年的冥神大人,就曾修得殺破陣。
除了冥神之外,整個雲頂天,再無一人能夠使出。
冥神大人離開雲頂天后,這殺破陣近乎失傳。
哪怕陣門內少有的家族空有殺破陣的結陣方法,都無人能夠使出。
沈老爺子也曾不止一次地有幸看到過殺破陣的結陣之法,也曾細細地跟友人研究過。
最終也沒研究出個頭緒。
這會兒,感覺着從身側襲來的道道氣息,沈老爺子的呼吸不覺越發地急促了起來!
真的是殺破陣!
雖然依舊處於低級水準,但他真切地認出來……
就是它!
沈老爺子的雙眼依舊無比地空洞。
他瞪大了那兩個窟窿一樣的研究,奮力地轉過了身來,看向月輕塵的方向。
“你是誰?你爲何會用殺破陣?”
月輕塵的神魂意識淡淡一滯。
殺破陣?
是這個陣法的名字嗎?
她繼續一邊解開着四方陣法,一邊道。
“這些你都不需要管,總之,我帶你出去就是——”
啪!
啪!
啪!
清脆的破陣的聲音響起。
在整個房間內,再度瀰漫起了淡淡的爆破聲。
沈老爺子定定地感受着邊上來自那殺破陣的氣息。
許久之後,渾身的警惕之色逐漸地散去。
反是扯開了嘴來,低低地笑了。
“沈家,有救了——”
“沈家,有救了——”
道道聲響,落於房間之內。
若非是這整個房間四方被結界籠罩住,只怕這裏的動靜早已經會被外頭的人發覺……
月輕塵順着體內神光的指引,繼續破開這些陣法。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隨着最後一聲清脆的震破聲,月輕塵已是來到了沈老爺子的前方。
隨着周邊陣法的被破開,束縛着沈老爺子的陣法力量,也終於緩解了許多。
力量不及之前的千分之一。
這一次,沈老爺子終於將所有的力量沉入丹田。
再隨着他的最後一道力量……
轟!
跟前殘餘的陣法,終於徹底被破開!
沈老爺子雙目失明,眼珠子被挖去,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
他踉蹌着從牀上坐起,隨後順着那力量傳來的方向,問道:“你救了煙兒跟孩子們?”
月輕塵的神魂終於停了下來。
她看着牀榻上的人,悄然鬆了口氣。
“不錯,他們都安全了。”
“沈老爺子,你無需擔心。”
“你到底是誰?爲何要幫我沈家?”沈老爺子滿是不解。
整個雲頂天上,尚未出現過一個能使殺破陣的人。
他太好奇對方的身份了。
月輕塵也不隱瞞他:“我同沈煙有緣,此次我需要藉助沈煙的身份來做一些事情。”
“哈哈哈!”沈老爺子此刻卻再毫不掩飾地笑了起來。
“天不亡我沈家啊!”
“沈路遠好費心思,想要奪得劍譜,甚至爲了劍譜奪了我的眼,囚了我孫女。”
“可是,蒼天有眼,我沈家不該亡啊!”
那張狼狽的臉上,空洞的眼睛此刻看着是那般地觸目驚心。
月輕塵看着那空洞的眼睛。
赫然可見眼底還有淡淡的血漬。
可見這傷並未過太久。
“是什麼劍譜?竟然讓他如此痛下殺手?”月輕塵終究忍不住地低聲詢問。
言語之中,帶着些許嘆息。
沈老爺子垂眸。
沒有言語。
恰是此時,外頭再有幾道聲音響起。
赫然是方纔前去追蹤傀的人回來了。
隱隱約約之間,月輕塵跟沈老爺子全都聽到了那幾人的對話。
“奇怪?是誰靠近這裏?竟然未曾追蹤到人?”
“無論如何要仔細了,千萬不能讓這裏生出半點意外,不然二爺不會讓我們好過的。”
那幾人正神情嚴肅地攀談着。
沈老爺子的表情嚴肅了下來。親.愛,.的,讀者,.此,.頁,面,內,容爲盜,.版,,.請,下,.載.
月輕塵的神魂,則也是一陣靜默。
須臾,月輕塵卻再又施展起了傀術,操縱着外頭的另外一側的幾個石頭,再凝結成了幾道人影的的模樣,製造出了動靜!
外頭看守的幾個人,這一次再也不敢有半點怠慢,無不了起身來,使出了渾身的力量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追蹤了過去。
外頭的警戒,終於稍稍鬆開。
月輕塵也這時輕鬆了口氣。
而那沈老爺子,方纔孩子震驚於那殺破陣。
此番,卻是倒吸了一口氣,猛然從那牀上起身,落在了月輕塵跟前。
縱然眼睛瞎了。
可以他如今的實力,依舊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外頭的一切。
他竟然精準無誤地往前抓去,好似要抓住月輕塵的雙手。
只可惜……
眼前出現的不過只是月輕塵的一道神魂意識,沈老爺子撲了個空。
月輕塵皺眉。
“沈老爺子,您這是……”
沈老爺子的身軀微微地晃動着,有些乾枯的手擡起,往前來。
“傀術……”
“怎麼會是傀術?”
之前他就隱隱覺得,外頭的力量氣息有些熟悉。
可他並沒有多想。
這一刻,他徹底地確定了……
那丫頭使出來的,就是傀術!
月輕塵心神悄然一頓。
“你知道傀術?”
傀術,放眼整個九天,唯有寧王會使。
除了她之外,再無旁人。
沈老爺子身子顫動着。
“這傀術,你從何學會?你怎會?”
月輕塵心神微凝,淡聲道,“是意外得來的。”
她自然不會讓寧王跟這雲頂天再有半點瓜葛。
這整個雲頂天上,處處都透着說不出的怪異。
她不願讓寧王涉險。
“是嗎……”沈老爺子卻是口中不住地喃喃着,“傀術,自古傳女不傳男,只有她們認定的人或者是血親,方可獲得傳承……”
沈老爺子說罷,卻是擡起頭來,臉對着月輕塵。
縱然眼珠子被挖,可他依舊擡着頭,像是在仔細地打量着月輕塵一般。
那瘦削的臉,以及那空洞的眼。親.愛,.的,讀者,.此,.頁,面,內,容爲盜,.版,,.請,下,.載.
這模樣怎麼看怎麼怪異。
直讓月輕塵有一瞬間的頭皮發麻。
正當月輕塵要出聲再說話時,那沒了眼的老頭子,卻是突然再微微一笑。
笑容展露在他的臉上,卻是帶着三分鬼魅。
“你說得對,你同煙兒有緣,同我沈家有緣。”
“小姑娘,你既然這麼有緣,可願意學新的東西?”
老先生的臉上,此番帶着說不出的期盼。
月輕塵心底再度“咯噔”一響。
“您的意思是……”
沈老爺子仰着頭,臉上全是說不出的痛楚。
“我沈家之所以如今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全是因爲一個劍譜。”
“那個劍譜,是我沈家祖上流傳下來的,一直被我當作鎮宅之寶相待,無人知曉其存在,我也只是默默地供奉着。”
“這麼多年來,我也在我的子孫之中,尋找着能夠繼承劍譜之人。”
“可是,數月之前,我的大兒子跟三兒子全都離奇死亡。”
“已經嫁出去的沈煙,也滿門被滅。”
“我將煙兒接回之後,才發現,這一切都是我二兒子沈路遠所爲。”
“他想殺了所有的人,得到劍譜傳承!”
沈老爺子一邊說着,整個拳頭已經死死地握緊。
滿心的憤怒,渾身的血脈更是噴張。
裸露在外的蒼老的皮膚上,無不溢出了一根根的青筋。
當真讓人看着觸目驚心。
“他知道我疼愛煙兒,想用煙兒來脅迫我,讓我將劍譜傳承給他。”
“見我不從,他便取了我的雙目,試圖以我的雙目來引導劍譜所在的位置。”
“但他還是失敗了。”
月輕塵站在一旁,一時之間短暫的沉寂,不知該如何安撫。
沈老爺子聲聲痛訴着。
“小姑娘,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啊?”
“子不教父之過,怪我,教出了這樣一個畜生。”
月輕塵張了張脣,欲言又止。
沈老爺子又道:“此子如此狠毒,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劍譜交給他的。”
“如今我沈家人已亡,煙兒又不適合修煉此劍譜。我一直在尋找一個能夠適合修煉它的人……”
“原本我以爲已經找不到了,只能將這劍譜的祕密掩埋於黃土。”
“可現在……我遇到了你……”
沈老爺子豁然再擡頭。
那張臉上綻放着說不出的巨大的光彩。
“小姑娘,你願意接受我沈家的劍譜傳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