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人不多,散落得稀稀落落的,燈光也是稀稀落落,遠遠若有似無的狗吠聲低嗚着,像哭一樣。
四人只剩下嗒嗒的腳步聲,還有驚慌的喘氣聲。
深秋的涼意,卻讓人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勝利啊勝利”一邊跑,劉秋還一邊哭叫着。
李玉篆這個半大孩子身子輕,跑得最快,不一會就跑到了那間陰森森的宅子。
轟地一聲,猛地推開那兩扇老舊的門。
“勝利叔”李玉篆一聲大叫。
孫勝輝,還有他的老婆楊芝已經衝上前,接着俱是臉色一變
只見孫勝利已經掛到了黃梁上,腦袋套在繩子裏,一邊猛地蹬着腿掙扎,臉上鐵青,五官扭曲,但嘴卻裂着笑。伸着舌頭,口水還有下面的尿水嘩啦啦地往下流。
“勝利勝利”劉秋雲尖叫着上前
“托起托起”孫勝輝也是三兩下地搬來最近的一把椅子,站到上面託孫勝利的腳。
但一抱住孫勝利,孫勝輝便渾身哆嗦,口開始吐白沫。
“啊,勝輝托住啊大哥要不行了”楊芝急着大叫。
李玉篆見狀,猛地從邊邊把今天的八仙桌拖過來:“楊嬸,過來幫忙”
楊芝連忙衝過去,與李玉篆一起把八仙桌拉到孫勝利和孫勝輝腳底。孫勝輝踩到八仙桌上,已經不吐白沫了,只打哆嗦。
但孫勝輝卻怎樣也無法把孫勝利給托出來。孫勝利腳被託,但脖子上的繩子卻不斷地收緊,他白眼直翻,舌頭伸得老長了,眼看就要不行了。
“雞血雞血”李玉篆急着大叫。
“來了來了”遠遠響起一陣腳步聲,十幾個村民衝過來。
李玉篆一望,只見有個女人捧着大大的飯盒。她一把搶過來,揭開蓋子,嘩啦一聲,潑了孫勝利一頭一臉。
“吼”孫勝利一聲從喉嚨裏發出來的,像破風一樣的嘶吼聲,接着就是渾身發哆嗦個不停。
“嘿呀”孫勝輝一聲暴喝,便把孫勝利託了下來。
兄弟二人,連着地邊的劉秋雲撲通一聲,摔到地上,滾成一團。
門外的村民看到這樣子,俱是倒抽一口氣。
倒在地上的孫勝利還在翻着白眼,喉嚨發出咯咯咳咳的詭異聲音。
“勝利勝利啊”劉秋雲撲過去就搖。“你咋了”
李玉篆感覺周圍的冷氣一變,層層壓下來。剛纔的雞血,從房樑上的那條上吊繩滴滴嗒嗒地滴下來。
“拖出去”李玉篆急急叫着。
孫勝輝和楊芝想也不想,立刻按李玉篆有指令,一把拽着孫勝利兩肩上的衣服,猛地往屋外拖。
等拖出了門口,遠遠的,才停了下來,二人狠喘一口氣,撲通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勝利”劉秋雲淚水一邊嘩啦啦掉一邊叫着,不住地推着孫勝利。
孫勝利身子已經沒這第抖了,但還在哆嗦,直翻着白眼。
“他還沒醒咋辦咋辦”劉秋雲一把扯過李玉篆,像個瘋婆子一般,不住地哭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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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奇怪了,李玉篆這樣在孫勝利身上胡亂一通扎,這孫勝利渾身一抖之後,就不再哆嗦了,停了下來。最後吐出一口白沫,眼白就下來了,兩眼一閉,暈死了過去。但胸口卻大大地起伏着,明顯人是活的。
“快,送醫院”孫勝輝連着幾個村裏的男人一把擡着孫勝利,“阿芝,你在這裏看着。”
楊芝哎了一聲,便去扶劉秋雲。
剩下來的七八個村民議論紛紛起來,又看着李玉篆不知在說什麼。
這時鄧虹擠進來,看到李玉篆就是臉色一變,猛地衝過來,一把就拽過她,怒喝一聲:“小孩子家家,跑這裏來幹啥回去”
“楊芝嬸,這宅別讓人進去。”李玉篆又叮囑一句。
“還說回去”鄧虹一把拽過李玉篆說拖着就離開。
楊芝看着那大開着的門口,裏面黑洞洞的,像喫人的大口,打了個顫。
昨晚才吊死了一個人,今晚又差點吊死一個,別說李玉篆提醒,就算不說,也沒人敢進去吧
她吞了吞口水,壯着膽子把門關上。
那七八個村民一邊議論着今晚的事情,一邊往回走。
鄧虹拽着李玉篆回家,轟地關上門,劈頭就是一頓罵。
“我不過是出一會門而已,你又惹事了”
鄧虹今晚七點去看過孫浩之後,就到別人家裏聊天,聊到孫浩,便很是惋惜,不知不覺就聊到很晚了。
正要回家這檔口。
門外突然有人驚叫,說孫勝利要上吊了
鄧虹和那家人嚇了一跳,便急急地跑去,擠進人羣就見李玉篆趴在地上,拿着匕首往孫勝利身上刺。
李玉篆一嘆,不知怎麼跟她解釋,只說:“我想救勝利叔。”
“你懂啥子這種事以後不準碰,知道嗎”鄧虹覺得這個外孫女越來越怪異了。而且那宅子還兇,真惹上事情怎麼辦“快睡覺去。”
李玉篆只好回房睡覺,心裏卻掛念着黑貓那邊。
大約十二點左右,那貓終於回來了。
“如何”李玉篆急問。
“那邊沒事。”寧瀟說。“聽說,你拿刀扎人家的身子。”
“怎麼,我做錯了”李玉篆一怔。
“不,做得很好。”
“當時我感覺他身上陰氣入體,那幾個點卻有不一樣的氣,就扎破它們,讓陰氣流出來。”李玉篆說。
“那是人的本脈。”寧瀟嗤一聲笑了,“天生靈覺,真不愧爲李玉篆。”
什麼叫真不愧爲李玉篆她聽得要莫名其妙。
“小篆啊,還沒睡嗎”鄧虹在外面敲門。
“我正要睡呢。”
“我聽到你自言自語的。”鄧虹推開門,黑貓連忙躲被窩裏。
鄧虹微微一嘆,走過去,摸了摸摸李玉篆的額頭,“你咋總粘上這些事呢今晚跟姥睡。”
李玉篆噢了一聲,挽着她上牀,關了燈,一把將貓塞到裏則,躺下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