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親戚都已經過來。李玉篆過去,給孫浩上了香。
經過昨晚一事,劉秋雲見到李玉篆已經不再大吼大叫了,只低頭哭。
孫勝利也回來了,正呆呆證證地坐在一張席子上。
他是昨晚半夜就醒了的。
昨晚送到醫院,那一身血可把醫生給嚇壞了。以爲這人遭到什麼搶劫或是被殺呢。
一下子來了好幾個醫生護士準備搶救,誰知道檢查一看,尼瑪的這居然是凍得發熱而已
幾個醫生氣得對孫勝輝幾人劈頭就罵,問咋弄一身血
孫勝輝就噎住了,說是被鬼迷得上吊一定會被人當神經病。
只好說大半夜殺雞,雞扇得一身血,他不知怎麼暈,就送醫院。
最後檢查結果只是受凍和發燒,讓回去好好吃藥休息就好了。然後鄙視地把人趕回家。
李玉篆拜祭過孫浩就被鄧虹給拖回家去。
孫浩是小孩子夭折,傳統是不能入祖墳的,只能隨便打一處野地,還不能深埋,只能挖得淺淺的,往坑裏一扔,上面還得蓋上畚箕。就算有野狗等動物喫掉也不管。
因爲未成年夭折的孩子,傳說是討債鬼,早早死去是爲了讓父母傷心。
這樣薄葬是爲嚇唬討債鬼,讓其不要再回來討債了。
但那都是古時候的做法。
現在的孩子都是父母的命根,哪捨得如此做。但不能不顧傳統,所以現在很多的孩子都選擇火葬,然後葬進公墓裏。
下午一點多,就出殯了。
李玉篆不是親人,鄧虹不想她去,但想到那是她從小玩大的小夥伴,便微微一嘆,讓她跟着去了。
到了火葬場,孫勝利整個人都呆呆的。
李玉篆知道,這個火葬場就是以前孫勝利工作過的地方。
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孫勝利,秋風一吹,他身子就是一抖,從沒有過的森冷。
等到孫浩的骨灰出來,李玉篆又送到他上了公墓,下了葬,纔跟大夥回村。
吃了喪飯,她就回家了。回到家就坐在窗邊,望着孫浩家的方向,眼圈紅紅的。
第二天剛好是星期日,不用上課。
而鄧虹即去上班了。
沒錯,就是上班
鄧虹今年已經六十歲了,只有農村社保,但農村社保一個月才只有三百多塊錢,跟本不夠家裏的花銷。
然後她在山腳下的養豬場幫人家餵豬,一個月有兩人千塊錢。
這兩千塊錢不但要給李玉篆交學費,生活費,還得給兒子那邊的孫子孫女買點零嘴等喫的。
否則兒子那邊就會說她偏心。
李玉篆一早拎着衣服到外面掠,遠遠的看到幾個人快步地從門前經過。
“這是去幹啥”李玉篆跟竹竿上的黑貓說。
“孫勝利家請了個先生回來。”寧瀟說。
“先生啊”李玉篆攤開一件衣服。
人都對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很有興趣,她同樣也是,但這種請先生之類的事情卻很少見,她不免好奇。
“你要去看熱鬧嗎”寧瀟說。
“去看看唄。”
李玉篆把早後一件衣服掠完,把桶放回家,說朝孫勝利家走去。
只見孫勝利被綁在一張椅子上,一邊流着口水一邊望着那道士笑。
原來昨天送葬回家,孫勝利和劉秋雲都在廳裏呆坐。
這時孫勝利突然站了起來,要往門外走,劉秋雲嚇得立刻關上門,不讓他出去。
孫勝利卻像瞎了一樣,不斷地撞着門。劉秋雲嚇得連忙打電話給孫勝輝,然後幾人合力把孫勝利捆到了椅子上。
等到這天一亮,立刻到外面叫先生。這先生是附近有名的先生,姓黃。
這孫勝利天一亮,就沒再發作了,像正常人一樣,所以劉秋雲等人連忙把孫勝利解開。
黃先生走進屋,看着孫勝利就皺起了眉頭:“把他給捆起來吧。”
“啊”劉秋雲一怔,“他現在沒事兒,就晚上十點多開始發病。”
“先捆了吧。”黃先生說。“我怕他一會兒傷人呢。”
“好吧。”劉秋雲只好拿來一根繩子,把孫勝利給捆了起來。
“病發時,你看到了什麼”黃先生說。
“昨晚我不知道。”孫勝利說,“可前天晚上,也就是去那宅子的晚上,我正在守靈,不知爲何,迷迷糊糊的我我看到了小浩。”
說着,一個大男人就哭了起來。
那晚他因爲孫浩的死,深受打擊,整個人都有點癡癡呆呆的。
這時,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爸爸”有個人站在門口。
當時孫勝利也不知怎麼回事,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周圍所有東西好像都糊了一樣,只有門口站着的孫浩是清晰的。
當時一下子居然想不起孫浩是死掉了的。
見到兒子,他只覺得很感動,很開心,很想跟他走。
孫浩就站在門口過那叢樹影裏。
黑漆漆的樹影,跟本不可能看清裏面是什麼,但那種感覺很奇怪,他就是知道孫浩站那裏,正朝着他笑,還招手。
“爸爸跟我來,跟我來。”
糊弄不清的聲音,但卻充滿蠱惑。
孫勝利便迷迷噔噔地走出門,跟着孫浩走。
然後來到那間黑洞洞的大宅。
說也奇怪,走入大宅,他一點也不害怕,還覺得很開心,像回家了一樣。
他擡起頭,猛地看到房樑上掛了六個人,正低頭望着他裂嘴笑:“很舒服很舒服,快來”
孫勝利迷迷噔噔地爬上去,把頭往裏套,好像套進去了,他就完滿了一般。
說完,孫勝利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臉露驚恐,同時,又滿是傷心。
“被吊死鬼給迷了。”黃先生一嘆。
“現在咋辦”劉秋雲說。
“去燒房梁。”黃先生說。
“那咋又綁着他呢”
“就怕一會燒房梁,他會發病。”黃先生說。“那間房子在哪”
“就在對那邊村尾。”劉秋雲指着一個方向。
“那現在去吧。”黃先生說着從包裏拿出一張黃符來,往孫勝利身上一貼,“找人在這看着他,咱們去燒房梁。”
說完,衆人便簇擁着黃先生魚貫而出。只有孫勝利被綁在家裏的椅子上,劉秋雲沒有去,跟孫勝利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