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教堂……究竟在供奉着什麼？”
“阿加莎大神。”
老婦停留在了靜安的身旁，她同樣半擡起了腦袋，在臉上映照着那抹淡泊的笑意。
“和她的一切。”
這般謎語人似的交流，靜安完全不能獲得絲毫的有效情報。
“換個說法吧，這位……女士。您究竟想跟我說些什麼？”
“客氣了，先生。您可以叫我艾蓮娜，我是這座教堂的主管，也是唯一的一位信徒。”
微微欠身，艾蓮娜的表情依舊沒有出現絲毫的變化。她繼續拿捏着古怪的腔調，發出這尖細而又古怪的聲音。
“我在您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並不屬於北地的亮色。”
僅憑這點，還不足以讓靜安對她轉變想法。
“光是看我的穿着，多少都能明白一些了吧？艾蓮娜，我們還是說得直白一些，我的時間不多，也沒有閒心去跟您猜謎語。”
靜安雖然還能保持住些許的耐心，但在面對這個不明底細老者的時候，他依舊不敢太過於放心。
畢竟小心無大錯。
“直白一點嗎……讓我想想，老年人家，說的話都會慢一些，還請您見諒。”
她平伸出手，將細杆上的吊燈高舉到了面前，用以照亮身前的那一片黑暗之處。
“我能看到先生您身上的光點，這比任何凡人都要閃亮，就像是掛墜於天邊的繁星。如果像您這般的能人來侍奉阿加莎的話，就連那位大人都會展露出笑顏的吧。”
雖然是比較隱晦的說法。
可歸根結底，卻是讓人無語的拉新宣言？
靜安的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他覺得自己的預測似乎在此時落空。看來即便是在教堂裏頭，他也不能找出一丁點的線索。
“還是算了吧，像我這種人，天生就不願意相信這些。”
一股微妙的直覺在此時不斷地刺激着靜安的神經，驅使着他，要快些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這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讓他有種一衆處於被盯視的緊張感。
常駐性質的危險感知，在這會兒發出了些許的警報。
並非針刺般的鮮明觸感，而是如同尚未開刃的刀鋒，不停地在皮膚上摩挲的感覺。這種鈍澀而又奇怪的體驗，讓靜安不由得心生出了些許的警惕心。
顯然，這個地方有點詭異，不適合太長時間地久留。
“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那我就先告辭了。”
話音剛落，靜安便轉過身去，並且快步走向大門處。
身後的艾蓮娜並沒有出聲阻攔，她反而盯視着靜安的背影，露出了一副古怪的表情。
“這就是，阿加莎大人中意的傢伙嗎？”
“的確……是隻合適的馴鹿。”
她半擡起了腦袋，朝着陰影之下的高大塑像輕聲說道。
“快了，大人，就在今天。”
“大啖食糧之時，已至。”
似是呢喃般的自言自語之下，靜安並且聽到這些低語。他推門走出房間，最後回過頭去，打量了一眼這座突兀而又莫名其妙的教堂。
如果還有時間多餘的話，這裏很適合靜安仔細查探一番。直覺告訴他，這裏頭一定潛藏着更爲隱祕的信息。
同樣也會比較危險。
考慮到本身的時間就比較有限，他也不能太過於執着於此。
想到這裏，靜安便快步離開。爲了後續的旅程，他一路向下，途徑商業街區，購置了不少的物資與乾糧，並且還找了一家鐵匠鋪子，臨時打磨了一番他隨身攜帶的短兵。
只有充分的準備，才能用以應付一切的意外。
等到靜安辦完了這一切的時候，頭頂的天空依舊是一片蒼白。但憑藉一些特定的參照物，靜安也多少預測到了眼下的時間。
臨近下午七點左右的當口。
是茉莉應該快要過來的時間了，在做出這個判斷之後，靜安便提着大包小包，踏上了返程的路徑。
北境的冬季，黑夜總是回來的特別遲一些。甚至在常規意義上的深夜時間，整片天空依舊能保持着如青天白日般的視覺效果。但只要跨過一定的限度，整個天空便會在瞬間陰暗下來。
太陽落山便是唯一的信號。
要做好離開的準備了，就在靜安這般思索着的時候，茉莉的小屋也在風雪之中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湊得近了一些，靜安便看到已經被打開了的門鎖。而半遮掩着的門板，同時也示意着裏頭已經有人的事實。推門而入，嘎吱聲傳入屋中，旋即便引出了一個開心的人聲。
“先生，您回來了！”
昏黃色的油燈之下，是茉莉站在了甬道之中。她朝着靜安晃動着胳膊，滿臉的笑意。
“快來看看吧，我都給您準備了些什麼！”
靜安緩步上前，他途徑過了自己的房間，用眼角的餘光瞥視着，最後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一絲卡在了門縫裏頭的毛髮。
茉莉並擅自進入過他的房間。
收回目光，他將手頭上的物資一併送入艾莎的房間之內。隨後便坐在了牀邊，看着茉莉如數家珍般地清點起了她帶來的各種特產。
被湯汁浸透，再用黃油包裹着的麪包片。作爲零食而言，香甜可口的味道幾乎讓艾莎瞬間便喜歡上了這個小玩意兒。
成塊的奶酪，並使用獨特方法二次加工後的製品，不僅能保留住較爲濃厚的奶香，還可以用熱水泡化了，澆在其他食物上一併享用。
最後是醃製到位的大塊臘肉，並非是通常意義上的肉製品。以茉莉的口述爲主，這是用相對更爲罕見的高地野牛肉製作而成的美味。甄選用前腿的部位，再加上姐妹兩獨有的醃料，光是聞上味道，老冰棍就已經開始不停地咽口水了。
即便是挑剔的目光，也無法挑出絲毫的缺點。僅作爲口糧而言，這些食材完全起到了超常規的極致發揮。
更何況，對象還是這麼不挑嘴的靜安。
隨手撕下一條小指多長的肉乾，靜安送進了嘴裏，充分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越嚼越香的道理。
表面附着的一層牛油瞬間融化，純熟而又細膩的味道，隨着咀嚼的動作，一併在口中炸開。根根分明的肉絲在不斷地擠壓之下，進一步地榨取出了油潤的氣息，讓人生出了欲罷不能的感覺。
“不錯，的確很棒。艾莎你幫我誇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