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這個鍋我背了![快穿] >48.名垂青史的奸佞
    嚇走了傳旨的太監, 蘇時關了正門坐回桌前, 展開卷在桌上的聖旨,悠閒地翻看着裏面的內容。

    不承認不否認,態度強硬作風霸道,這次的表現不錯, 鍋大概能穩了。

    他這次的身份是軒朝右相陸璃,十七歲中舉入仕,二十三歲升任右相權傾朝野,今年才過而立,把持軒朝朝堂已經五年。

    五年間, 陸璃手腕強硬, 打壓異己, 無數能臣志士被貶謫驅離, 朝堂漸被納爲一家之地。

    自此,陸璃日益驕橫跋扈, 甚至不復對先帝恭謹盡忠。三月之前甚至縱兵闖入後宮,手刃先帝貴妃, 逼死左相全家八十餘口。先帝被氣得大罵亂臣賊子, 當場吐血昏厥,在病榻上纏綿三日, 終於不治殯天。

    亂臣賊子做到了這種地步, 自然成了衆矢之的。

    先皇駕崩, 太子繼位。趁着朝堂動盪之隙, 尚未及冠的新帝以雷霆之勢出手, 聯合皇叔宋戎內外夾擊,將陸璃一舉軟禁在相府中,只待朝堂定罪,擇日下獄處死。

    獨攬朝政、隻手遮天,殘害忠良傾軋後宮,驕奢跋扈,早已有不臣之心。

    還是頭一次親眼見到這麼多的鍋。

    蘇時深吸口氣,欣慰地合上聖旨,感動得幾乎熱淚盈眶。

    “右相,攝政王來了。”

    府上的下人都已被他提前散去,剩下的都是宮中派來的御林軍,雖然仍對他以舊職稱呼,語氣卻實在算不上有多恭敬。

    蘇時目色淡下來,隨手把聖旨擱在一旁,漫不經心:“不見。”

    話音才落,門已經被從外推開。

    天色已經黯淡,門口立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默不作聲地望着他,面目都落在陰影裏,看不清神色。

    蘇時挑眉,索性施施然向後靠去:“攝政王既然要闖進來,何必多此一舉”

    宋戎沒有進門,擡手扶住門框,目光落在那張格外清秀俊逸的面龐上。

    從皇子們開始奪嫡那天起,他就奉君命率軍出征,先帝在位十年,他也在外征戰了整整十年。

    對眼前這個人的印象,是和記憶裏早已模糊的京城盛景聯繫在一起的。

    那天他剛從軍營裏出來,一身的粗糲沙土,正遇上新科狀元跨馬遊街。前呼後擁歡聲雷動,年輕得過分的狀元郎穿着燦紅官袍,一身華彩,卻絲毫遮不住渾身的清雅脫塵。

    他的目光落在那雙熠彩琉璃的眼睛上,手下馬繮不覺稍松,戰馬被炮仗一驚,險些就與儀仗交錯相撞。

    高頭大馬人立而起,街旁一片驚呼,儒雅斯文的少年狀元眼中卻反而亮起異彩。身形紋絲不動,依然穩穩坐在馬鞍上,雙腿用力夾緊馬腹,手中繮繩回拉,輕輕巧巧就讓碩大的馬蹄讓過路旁攤位,重新落在平整的官道上。

    震耳的歡呼壓着驚慌的餘音響起來,少年轉向他,眼裏依然是一片明亮笑意,朝他遙遙拱手,回身向街頭繼續策馬前行。

    那之後不久,他就第一次率軍出征。世界只剩下金戈鐵馬、熱血涼鋒,那個身影和繁華的盛京一起被封存進記憶裏,轉眼已過了十三年。

    十三年,他從當年無權無勢只知練兵的皇子,變成了戰功赫赫的皇叔攝政王,對方也已經從那個跨馬遊街的少年狀元,變成了權傾朝野一手遮天的右相。

    可那張面龐卻像是沒有被任何風塵沾染過,和記憶中交錯重疊,叫他的目光不覺緩下來,朝屋內一拱手。

    “右相,宋戎求見。”

    依然恭謹的語氣才落下,屋裏的人身形就忽然微僵,一身的清冷高傲瞬時一滯,目光如電般掃過來。

    那張面孔原本是極顯清俊精緻的,眉眼驀地挑起陌生的凌厲弧度,卻反而平白在原本的溫潤中添了一抹妍麗亮色,彷彿染血神兵鏘然出鞘。

    宋戎屏息,目光落在那一雙眼上,心口怦然。

    兩道視線在黯淡下來的光線中碰撞交錯,幾乎帶出金鐵交鳴的聲響。

    片刻,陸璃斂容拂袖,起身朝裏屋走去,語氣清清淡淡:“不見。”

    “放肆你如何敢跟攝政王”

    一旁的御林衛眼中幾乎冒出火氣,忍不住厲聲呵斥,卻被宋戎擡手阻住。

    “你給皇上的回覆我看了,這樣下去,你不會有半分生路。”

    宋戎依然站在門外,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語氣誠懇:“你一言不辯,我知你心中有怨憤不平”

    “成王敗寇而已,攝政王多慮了。”

    一聽對方的口氣,蘇時就忽然生出了事情要糟的熟悉預感,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

    這個世界的主角是那位新即位的皇上,陸璃的故事不過只是個開局。

    那些罪名的確是世人誤解,卻沒有一樁是空穴來風。陸璃確實做過那些事,結黨,專權,攝政,逼宮他做盡了一個亂臣賊子能做的所有事,才終於將一個幾乎傾頹的朝堂重新勉強撐起不至倒塌的構架。

    五年前,左相嫡女入宮,從此後宮專寵一人,朝堂賞罰只憑柳貴妃枕邊一句話。左相柳山看似謙和方正,卻借宮中之勢大肆斂財,甚至將手伸到了前線賴以爲生的軍餉之上。

    陸璃在宮門外長跪三日,苦諫不從,嘔血昏迷復醒,忽然拋了清高傲骨,拋了慷慨熱血,學着媚上欺下的樣子一頭扎進官場,從此官運亨通,不過三年就已位列右相。

    右相人人巴結,進門就要兩錠金子。貪墨刮斂來的錢財,一半砸在了前線的軍需,一半暗中盡數散給了那些遠避江湖的落魄忠臣。

    那些忠誠志士、能臣干將,都被他藉由轟出京城,貶謫進不惹眼的鄉縣,才躲過了朝不保夕的殺身之禍。

    左相漸覺威脅,令柳貴妃勸老皇上易儲廢立,改太子爲柳妃幼子。陸璃接廢太子詔,率相府親軍直入皇宮,持劍挾持柳貴妃,請命先帝改詔。

    玉璽印落,長劍飲血,生生嚇死了久居深宮的老皇帝。

    這些事都在陸璃死後被才新皇逐步發覺,於是赦免陸家重罪,召回貶謫臣子,勵精圖治裁撤冗官,軒朝中興由此開端。陸璃牌位也被重新請入宗廟,世代受香火供奉。

    蘇時把劇情簡介從頭到尾翻了三遍,都沒找到攝政王三個字。

    宋戎見他不語,語氣越發和緩下來:“我常年征戰在外,朝中事務一應不詳,今日登門,只爲請教朝中過往。”

    聽到這一句,蘇時不覺微微挑眉,才忽然對上號,想起了這位攝政王究竟是什麼人。

    小皇叔宋戎,少年時就開始領兵征戰沙場,京城都沒回來過幾次。雖然位居攝政王,其實卻從未貿然干政,待太子繼位立穩腳跟,就謝卻王權重新領兵出征。最後歿於沙場,棺槨歸京,皇上出城親迎三十里厚葬宗廟,子孫世代享王侯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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