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這個鍋我背了![快穿] >48.名垂青史的奸佞
    宋戎不是個多有心機的人,這個攝政王的位子落到了他的頭上,也實在有些機緣巧合。

    那時老皇帝要立柳貴妃幼子,爲了堵住朝中衆臣之口,才把攝政王的帽子塞給了這個年富力強又好糊弄的弟弟。結果剛下詔就被陸璃拎着劍逼宮改詔,才改了廢立太子的詔書,陸璃就順手把柳貴妃給捅了。

    太子換了回來,攝政王卻沒來得及撤,遺詔原樣奉出,宋戎就被從前線千里急召了回來。

    蘇時忽然就有點胃疼。

    這位攝政王,無疑就是陸璃一直以來暗中匿名資助的那個征戰沙場的大將軍。

    陸璃根本就沒想叫任何人知道,自然也已經做得極端隱蔽。可只要做了就一定會留下蹤跡,已經被洗白出了陰影的蘇時心中瘋狂打鼓,語氣卻反而愈發冷淡下來。

    “我不解釋,只是因爲沒什麼可解釋的。做個佞臣翻雲覆雨隻手遮天,何等瀟灑快活,陸璃連來世果報都不怕,難道還怕刀戟加身”

    言罷,他擡腿就要走,卻忽然又轉回來,一把抄起了桌上的聖旨,身影繞過屏風沒入後院。

    宋戎的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

    對方的動作風姿也與少年時如出一轍,甚至果斷乾脆猶有過之。他在回京馳援的路上,已經聽過無數人同他說起右相如何霸道跋扈、心狠手辣,卻始終都無法同記憶中的那個少年聯繫起來。

    終於親眼看到了陸璃,這樣的念頭卻反而越發強烈。

    “右相今日喫的什麼”

    他忽然側身低聲詢問,門口侍立的御林軍聞言一怔,俯身跪地:“回攝政王,皇上有旨:右相這些年驕奢淫逸,山珍海味都吃盡了,一兩日不喫也沒什麼”

    宋戎的目光沉下來,一言不發地折身離去。

    書房都是被砸碎的瓷器,書籍也扔了滿地。相

    府已經被抄過一次,裏面根本住不下人,陸璃纔會不得不一開場就坐在外面的大堂裏。

    光顧着甩開那個對自己的鍋抱着莫名敵意的攝政王,蘇時威風凜凜拂袖離去,纔想起自己在裏面根本無處落腳。站在門口沉默片刻,還是把聖旨揣進懷裏,任勞任怨地擼起袖子收拾起了書房。

    勉強把打碎的瓷器歸攏到角落,蘇時俯身把地上的書一本本撿起來,摞在臂間,準備一起放回還沒散架的書架上去。

    宋戎拎着食盒站在門外,腳步忽然停住,目光落在那人的背影上。

    除去了宰相厚重華貴的朝服,陸璃只穿着一件象牙白色的長衫,領口袖口用金線壓出精緻的紋路,反而越發顯出一身的清越之氣。

    這樣的一個人,天生就是該立在雲端的,可現在卻不得不親手去做這些下人才做的事,甚至連飯食都喫不上一口。

    他想要上去幫忙,卻又擔心陸璃反而會認爲受到了折辱,只是站在原地,又難捱心中的不忍惋惜。

    正躊躇間,屋裏的人恰好抱着一摞書起身,餘光瞄見人影,警惕回身,眼中已顯出凌厲殺氣:“誰”

    宋戎迎上他的目光,舉步走過去,將手裏的食盒放在桌上,接過他手裏的書籍:“這些事本不該右相親自來做。”

    “我早已不是右相了。”

    沒想到這個人居然真追了進來,蘇時忍不住蹙了眉,目光落在他帶來的食盒上,心中卻不由動搖。

    原身是真的已經結結實實餓了兩天,飯菜的香氣從食盒裏透出來,已經餓到麻木的胃脘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現在已經是戴罪之身,坐下來喫口飯,總不至於會有什麼改變。

    說不定對方就是來毒死自己的。蘇時自我安慰,索性不再推拒,一撩衣襬在桌前坐下,將食盒打開。

    飯菜都已經涼了,大抵是從別處府上臨時湊來的,和精緻兩個字絲毫靠不上半點關係。

    他已經餓過了頭,倒也不講究這些,拿過筷子坦然喫起來。

    宋戎幫他把書放在書架上,有意側身裝作整理書架,目光卻依然忍不住落在那人身上。

    大概確實是餓了,陸璃進食的速度偏快,動作卻依然一絲不苟,絲毫不損那一身的清貴淡雅。

    父皇老當益壯,先帝大了他二十餘歲,奪嫡時忌憚他顯赫軍功,等到暮年又忌憚他年輕力壯。宋戎還未及冠就被派出去領兵征戰,在軍營裏摸爬滾打了十餘年,回到京城的機會都只是寥寥,見慣了軍營裏狼吞虎嚥的彪形大漢,目光就不覺更移不開那個淡雅如竹的身影。

    偷看的目光實在太明目張膽,蘇時將一片白菜放進口中,終於撂下筷子,擡起頭望向他:“你若是還指望我多招認些什麼,就問。看在你這一頓飯上,我還可多供出幾個陸黨的爪牙來。”

    宋戎倉促轉開目光,想要詢問對方是否有什麼要辯解的,卻又本能地清楚,自己只怕根本什麼都問不出來。

    見他悶着頭不說話,蘇時也失了耐心,取帕拭了拭嘴角,隨手推開食盒起身。

    “王爺是個領兵打仗的人,既然不懂朝堂,就不必勉強插手進來了。敢做如何不敢認,我實在沒什麼可辯解的天晚了,王爺若是沒事,就請回罷。”

    逐客令已經下得不能再明顯,宋戎的目光暗下來,將食盒理好提在手裏,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見他總算離開,蘇時才鬆了口氣,又摸了摸揣在懷裏的聖旨,隨意挑了本書坐在桌前,閒閒翻閱起來。

    爲了羞辱陸璃,新皇甚至命人將相府所有可以休憩的臥房都一應砸毀。原主自幼就是養尊處優的清貴脾性,這些年又始終身居高位一念殺伐,居然也當真不喫不睡地在正堂坐了兩天,一句服軟的話都不曾說過。

    他都已經從正堂繞回來,總不能再特意回去坐着。喫飽了飯的身體難以自拔地生出濃濃睏倦,只翻了幾頁書,就覺眼皮墜沉,隨手合上推在一邊,枕着手臂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熬了整整兩天,這具身體也實在已經十分疲憊,這一覺睡下去,居然就一直睡到了次日天色大亮。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將他驚醒,蘇時理順衣物,從容直起身,迎上外頭得意洋洋走進來的墨服官員。

    “右相昨晚睡得可好啊”

    荷甲的御林軍跑進來,將不大的書房團團圍住。負責拿人的大理寺少卿負了手走進來,目光嘲諷地照他身上一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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