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這個鍋我背了![快穿] >56.名垂青史的奸佞
    思維重新迴歸身體, 幾乎剝奪意志的劇痛漸漸淡化,冷汗已經浸透了衣物。

    他依然靠在宋戎肩上, 有力的手臂始終護持在背後,透過胸膛,彷彿能聽見對方激烈的心跳聲。

    自己好像總是會叫他這樣擔驚受怕。

    緩過一陣眩暈,蘇時擡起目光, 迎上那雙充斥着緊張關切的墨色瞳仁,輕輕扯了扯脣角。

    即使只是這樣輕微的動作, 似乎也已牽動了早已被疼痛折磨得脆弱不堪的神經。蘇時身形依然平靜, 瞳底深處的光芒隱蔽地一縮,卻依然被宋戎敏銳地捕捉在眼裏。

    “疼得厲害, 是嗎”

    就知道那樣的劇毒絕不可能毫無影響, 宋戎小心地攬住他的肩背, 將人偎在自己胸口:“怎麼才能好一些, 歇歇會好嗎”

    “會好的。”

    蘇時輕聲開口,一波疼痛已經如潮水般退去。

    只要他控制得住情緒氣血,似乎就不會有問題。既然已經將心底盤桓的死結打開,似乎也不至於再有什麼能夠牽動他的情緒。

    宋戎小心地攬着他,直到他的身體已經徹底真實地放鬆下來, 才重新把那碗麪端起來看了看,無奈輕笑:“已經涼了,我叫他們送些正經喫食上來罷。”

    “無妨, 味道其實不錯。”

    擡手握住宋戎的手臂, 蘇時將那碗麪拉回眼前, 從他手中接過木筷。

    最後一層藩籬盡去,他的心神也徹底放鬆下來。

    要做的事情都已做完,似乎只需要等待登基大典的那一日,再去圓最後那一個念想至於叫宋戎活下來這種事,似乎都不必被稱之爲一個任務。

    就算這個傢伙沒少替他添亂,沒少叫他頭痛,總是在他一不留神的時候就把鍋掀到不知哪裏去,他也依然做不到不去保護對方。

    身後的手臂動了動,蘇時擡起目光,迎上那雙又透出緊張忐忑的黑眸。

    “是不是確實不好喫”

    陸璃都已經拿着筷子坐了半晌,喫得卻彷彿熬刑。再想起對方吃了兩口就忽然疼到喘不上氣的模樣,宋戎心裏越發七上八下,終於忍不住接過筷子嚐了一口。

    面已經冷了,油星也浮上來,確實和可口半點扯不上關係。

    泄氣地拋下筷子,把麪碗撂在桌上,宋戎已經下定了明天開始就去御膳房幫廚的決心。

    望着堂堂攝政王忽然沮喪得要命的神色,蘇時訝異挑眉,笑意飛快地掠過眼底,在眉眼間無聲綻開。

    宋戎不覺屏息,將那個明亮的笑容徹底攏在視線裏,心口立時砰砰跳起來。

    “我,我這就叫他們重做,你等等”

    含混着咕噥一句,向來身先士卒威風凜凜的攝政王匆忙起身,往外快步走去。

    身後傳來柔和的輕笑聲,叫宋戎腳下一晃,險些一頭撞在門上,又頭也不回地奪路而逃。

    燭火一晃,滿室暖融。

    窗外已隱約透出亮色,再長的夜,也將要過去了。

    宋執瀾撐着榻掙扎起身,搖搖晃晃要往外走,卻又被太醫與內侍一起攔住。

    千篇一律的勸說,無非是皇上龍體欠安,須得好生將養方可痊癒,否則只怕落下病根。

    什麼病根,這些人根本就不明白。

    發熱的身體有些力不從心,宋執瀾被強迫着攔回屋內,目光卻依然執着地落在漸漸亮起來的窗外。

    雪已經停了。

    雪停了,那人就會走的。

    力道一泄,宋執瀾腿上一軟,跌回榻上。

    最後的救命稻草終於也被扯斷,凜冽的黑眸暗淡下去,冷成一片鐵灰。

    見他總算坐下來,內侍們終於鬆了口氣,跑去端了熬好的藥,殷殷勸着他喝下。

    藥纔剛熬好,端在手裏滾燙,宋執瀾卻像是全無所覺,接過來一飲而盡,平靜地擱在榻邊。

    正要開口,門外卻忽然傳來焦急的說話聲。

    “不行,必須面見皇上。”

    “簡直反了,戶部”

    戶部,戶部。

    宋戎曾經同他提過的,叫他去戶部。

    眼底倏地閃過利芒,像是忽然尋到了能和那個人牽扯上的些許聯繫,宋執瀾坐直身體,聲音微沉:“叫他進來。”

    少年天子的嗓音帶着病中的沙啞,卻依然透出不容置疑的力道。門外的阻攔聲終於中止,停了片刻,一個頗有些狼狽的中年人匆匆走進來,朝宋執瀾撲跪下去。

    “皇上,有個身手高絕的瘋子闖進了戶部,還挾持了尚書大人,現在正明目張膽地逼着查賬,臣斗膽請御林衛出面”

    “查賬”

    宋執瀾微蹙了眉,心裏莫名一跳。

    來人連連點頭,還待再說,眼前的身影卻已經霍然而起,朝外大步走去。

    “備車,朕要親去一趟你們若是還想要腦袋,就最好聽朕的話”

    話尾已經透出無限凜冽殺意,將諸人都嚇得心驚膽寒,再不敢勸上半句,匆匆將御輦備好,一路往戶部趕去。

    御林衛轉眼已將戶部圍得水泄不通,宋執瀾披着墨色厚裘,自御輦上下來,就見戶部官員正戰戰兢兢地翻着泛黃的賬本。

    見他進門,衆人便齊齊跪倒,一路走進去,戶部尚書正端坐在堂上,被一柄泛着寒芒的利劍斜斜抵在頸間。

    見他身影,戶部尚書年輕的面龐上顯出些無奈歉意,朝面前的少年天子啞然苦笑:“臣不能全禮,請皇上恕罪”

    宋執瀾目色微沉,順着劍身望上去,落在黑衣的勁瘦身影上。

    “閣下想做什麼”

    明知來人是當朝天子九五之尊,黑衣人卻依然不爲所動,擡頭望向他:“戶部欠陸璃銀子,我來替他討。人死了,家人總還要過日子。”

    冰冷的死訊被他這樣語氣平淡地說出來,叫所有人心中一齊巨震,戶部尚書面色忽變,驟然起身,頸間便添了一條刺眼血痕。

    “皇上陸相他”

    那個字彷彿輕易難以說得出來,戶部尚書被劍刃逼得重新坐回去,目光依然難掩錯愕震驚:“怎麼會明明只是定罪,就只是才定了罪而已”

    在黑衣人開口時,宋執瀾便沉默下來,一動不動立在原地,整個人都彷彿凝成了一尊冰冷的石像。

    在他身後,中年官員冷笑一聲,語氣鄙夷:“似這等大奸大佞,罪大惡極之輩”

    “住口”

    少年天子的聲音隱隱透出幾分兇狠的尖銳,宋執瀾厲聲喝止了他的話,朝黑衣人大步走過去,聲音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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