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這個鍋我背了![快穿] >60.沉默的原創者
    穿過風對何元緯的意義非同尋常,又正是在上升期的關鍵階段。昨晚鬧出的亂子不小,天娛大概也已經急得病急亂投醫,纔會把鄭星雲都給搬出來。

    作爲唱片時代開山級別的人物,鄭星雲出身軍藝,筆下寫出過無數震撼人心的經典旋律。音樂圈裏科班出身的學院派裏,有一大半都是出自他的師門。

    天娛把他請來,顯然也沒指望他會幫忙。以鄭星雲的身份,哪怕只是坐在證人席上不開口,也無疑會叫其他人的證詞可信度瞬間翻上幾倍。

    現在聽見他忽然叫停,不光是蘇時心裏不安,天娛方更是忐忑得要命,生怕他會說出什麼對何元瑋不利的話來。

    鄭星雲扶着桌板起身,朝法官微微俯身:“被告的辯護律師沒有話說,我作爲證人,不知道是不是有資格說幾句。”

    他坐着的明明是原告證人的位置,法官啞然苦笑,妥協地點點頭,重新收起木槌。

    “寫首歌不容易,究竟是誰抄誰,我不瞭解實情,原本也不願多說。”

    得到允許,鄭星雲沉聲開口,目光掃過旁聽席上的攝像機:“但有句話我寫了這麼多年的歌,要我提供證據來證明我的創作思路,我也一樣拿不出來多少,更何況還是一首五年前的作品。”

    他一開口,何元緯的臉色就蒼白了下來。

    “創作是靈感的噴涌,是把剎那的花火轉化成筆下的作品。它可以發生在任何場合,起初的念頭甚至很微弱,敏感,稍縱即逝。真正的天賦,加上恰逢其會,甚至根本不需要思路,提筆落下的就是成品。”

    對天娛一方的拼命暗示熟視無睹,老者聲音沉肅,語氣甚至隱隱現出嚴厲。

    “你能拿得出這樣詳盡的證據,我欽佩你在創作之初,就有這樣未雨綢繆的周全準備它當然可以作爲證據。任何人看到這份證據,都無法反駁這首曲子創作者的歸屬。但不代表我們就能容忍一個外行人,靠着不能證明創作思路這種理由,來逼着別人閉嘴”

    庭上寂靜,鴉雀無聲。

    鄭星雲不爲所動,轉向被告席上的青年,語氣緩和下來:“今天之後,不論判決結果如何。如果你還願意涉足音樂,隨時可以來找我聊聊。”

    被告席上,青年的身影繃得筆直。良久,終於緩緩擡手摘下助聽器,朝他深深彎下腰,不動。

    聽力的受損不只是對於音量的不敏感,即使配帶助聽器,也沒有辦法恢復最本真的效果。

    他已經不能再分辨音色的細微差別,不能再敏銳地感受到旋律變化,甚至已經聽不見部分頻率的音域。

    老者目光微凝,望着他良久,眼中露出油然惋惜,長嘆一聲。

    蒼老的嘆息聲響在安靜的法庭上,叫人心裏一顫。

    法警目露不忍,快步過去,將青年單薄的身體扶起來,安慰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朝他做了個戴上助聽器的動作。

    “不必戴了,我的話並不能改變什麼。這種判決,聽見又有什麼意義”

    鄭星雲淡聲開口,朝法官再度頷首:“對於今天打亂法庭秩序的行爲,我很抱歉,諸位有勞了。”

    說完,他竟然起身就走,徑直離

    開了法庭。

    作證的幾個教授面色青白不定,卻畢竟已經拿了天娛的錢,也只得硬着頭皮繼續坐下去,等待着法庭的宣判。

    原告方證據鏈完整,被告自願放棄辯護,案子甚至不需辯論,就已敲定了判決。

    可有了鄭星雲的那一番話,無論判決是什麼結果,似乎都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

    天娛深夜控評,鄭星雲庭審現場發難,原創所屬依然懸疑,祈禱作者疑似失聰。

    這場庭審的爆點遠遠超出預期,還不等天娛的公關到位,一篇接一篇的通稿已經爭先恐後被髮了出去。

    網友們憋了一整晚的氣,終於有了發泄的途徑。站在宮徵羽一方的聲音越來越多,而鄭星雲的話和最後判決的反差,更是引發了人們激烈的怒火。

    幾條新聞下面的評論數,也肉眼可見地飛速漲了起來。

    誰有證據誰就是原創以後寫論文是不是也要錄像,教授才相信我不是抄的

    劃重點,以後有靈感立刻去做公證申請專利。不然人家反咬你一口,還說你沒證據:

    那個律師簡直氣死人,看見就想揍他,有一起的嗎

    揍揍揍我家就在法庭附近,組團去堵他

    我套麻袋,你們抄棍子

    看着面色隱隱發白的天娛律師,蘇時輕嘆口氣,放下手機。

    已經只剩個把手了。

    蘇時心裏莫名複雜,隨手將助聽器揣進口袋裏,低頭收拾好東西。

    才一出門,就被閃光燈晃得腳步一縮。

    法庭內只能錄像不能採訪,記者全擠在門口,隨時準備衝上去拿到第一手資料。蘇時沒有經紀人掩護,沒有保鏢開路,輕易就被飢渴的記者們堵了個正着。

    “宮先生,請問您對今天的判決怎麼看”

    “您昨天已經做出了道歉說明,今天又試圖解釋,請問是什麼導致了您態度的變化您事先知道自己會得到鄭老的支持嗎”

    “現在您的態度是什麼您是否願意服從判決,當衆向何先生做出道歉呢”

    天娛顯然還沒有放棄控制輿論,面前的人影擠得眼花繚亂,蘇時沒辦法固定讀某一個人的脣語,蹙了蹙眉拿出助聽器,還沒來得及戴,被人一擠就掉在了地上。

    眼前人頭攢動,每個人都在同自己說話,耳旁卻依然是一片安靜。

    源於人類本能的不安,忽然就從異樣的安靜中升起來,無聲在心底蔓延。

    蘇時微抿了脣,低下頭試圖快步離開,記者們卻依然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推搡間幾乎就要再叫他站立不穩,背後卻忽然多了一隻手,將他穩穩扶住。

    下意識擡起頭,梁軒逸正站在他身旁。

    見到那張熟悉的清冷麪孔,記者們驀地回神,慌忙收起咄咄逼人的架勢,人人眼中都驚疑不定。

    梁軒逸會過來旁聽庭審,本身就已經足夠奇怪了。

    出身於頂級音樂世家,父親是華語樂壇教父梁開霽,母親是軍藝的國寶級歌手,梁軒逸的道路從出生那一刻起幾乎就已經被鋪好,只需要一路走下去,就能輕易到達別人無法觸及的巔峯。

    還不到二十歲的時候,他就已經在諸多國際的鋼琴賽事上拿獎拿到手軟。一年前遵從父親的意願,梁軒逸轉而向歌壇發展,無數早已寫好的詞曲鋪在他面前等着他挑選,要在歌壇嶄露頭角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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