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竊命者[快穿] >23.民國替嫁(終章)
    近衛通傳,那位幷州軍閥的繼位者一步一步走上前來。

    眼前火光漫天,戚淵的眼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畫面,漸漸與眼前的人重疊。

    熊熊燃燒的山寨,滿地的屍體鮮血猶自溫熱。

    “戚淵,放過我的妻兒” 臉頰上橫亙刀疤的青年怒吼着,不屈的雙膝跪倒在他面前,“我颯風寨願意投誠,要殺要剮,我商厲悉聽尊便”

    一晃眼,身穿常服的青年一身上位者氣息,他已到了戚淵面前,手一負,“商厲,戚大帥別來無恙。”

    阿桑這是青年三年之前的名字。

    戚淵握緊了手,眼前浮現出另一番畫面,他冷酷地執槍,毫不留情以穿過商厲太陽穴,結束了這個山賊的生命。

    戚淵騰地站起來,狹長眼一瞬間的茫然與空洞。

    他的表情扭曲起來,似乎那枚子彈,穿透了時間與空間,也打到了他的太陽穴裏。

    “戚大帥,你沒事吧”阿桑察覺出戚淵的不對勁。

    戚淵以手相隔,他的眼中,並沒有此時的阿桑,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滿臉絕望而倔強的女人。

    女人長了一張跟小鴿子一模一樣的臉。

    “我的丈夫死了”女人說,“是您殺的他。”

    “我不怨恨您,只是他死了,我也沒什麼活頭了。”女人忽然笑了,以槍指着自己腦袋,“待我死後,能否將我與丈夫葬在一起”

    “您放心,我死了,颯風寨就真的再也翻不起什麼大風浪了。”

    “砰”一聲槍響,一片血色。

    “不不”戚淵瘋了一樣搖頭,“不”

    小鴿子,他的小鴿子,他的小鴿子死在了自己面前。

    是他害死了她

    “戚大帥,戚大帥”阿桑按住他,試圖喚醒他的夢靨,“來人,我需要醫生”

    戚淵猛地反擒住阿桑的胳膊,“你知道小鴿子在哪兒嗎我要找她,我要找她”

    阿桑見他已陷入魔怔,只得順着他的話來,“你別急,我帶你去,去找你的妻子”

    阿桑扶着戚淵乘坐轎車,這個時間,吳真的學校應該放學了。

    一路上戚淵雙目緊閉,似乎陷入了無盡的夢靨之中。

    車外,下起一點一點綿綿的小雪。

    雪花飛進車窗裏,跌落戚淵英俊的面頰

    雪。

    他似乎記起了曾經有那麼一個孩子,住在戚家的僕役房裏。

    在一個雪天他曾經見過那個清秀的小男孩一面。

    男孩擡起頭,怯生生地對他說話,那是一張鈞兒的臉。

    後來呢,怎麼了

    “到了,大帥,學校到了。”司機打斷了他的思緒

    此時吳真出了校門,她該等家裏的司機來接。

    細雪如鹽,沾染了她的芝麻紗學生裙。

    “今天,你該走了。”橘在識海里以肉墊接住漫天的雪花。

    吳真點點頭,她來的時候,似乎也是冬天呢。

    “小鴿子”一個沙啞低迴的男音叫住她。

    她回過頭,看見戚淵從車上下來。

    這個男人,陪了她整整三年,對她很好呢。

    她笑着揮了揮手,對不起呀,要給你這樣一個結局。

    她感到抱歉,所以笑得儘量燦爛。

    猶如冰凍的花枝抽出第一發新芽,它緩緩地、緩緩地綻開。

    白茫茫地雪地裏,驀地一聲槍響。

    一陣急促地腳步聲,犯人拼了命地逃跑。

    阿桑衝出來,向那個跌跌撞撞的兇手追去。

    後來,戚淵再一次聽說那個孩子,是傅步瑤一句輕飄飄的話。

    “大冬天跌進池塘凍死了,嘖,真調皮。”

    戚淵抱着吳真,高大健碩的身軀包裹着她,她的腦袋枕靠在他的胸膛。

    那一片熾熱的胸膛,如火焰般灼烈,如光芒般刺眼,如死亡般永恆。

    “你怎麼哭了”吳真滿手是血,她想揩戚淵的眼淚,又怕弄髒了他的臉。

    “我們來商量個事兒吧”吳真耷拉的嘴角蜿蜒出一個儘量輕鬆的幅度,“把我忘了吧,給鈞兒找個好點的後媽。”

    對不起,我突然捨不得你哭了。

    我真想給你說對不起,你哭的那瞬間,我心都碎了。

    “小鴿子,對不起。”戚淵哽咽着。

    前世今生,他都欠她一句對不起。

    她蹭了蹭他的胸膛,像很多很多平常的夜晚,她甜甜地笑了,“老夫老妻了說這些”

    就算是離別,也好好地告別吧。

    阿桑逮住了那個匪徒,那人十分矮小,當即肺癆發作,咳出一灘血,死在了雪地裏。

    那個人名叫張翔,是一名在逃實業家工廠裏的監工。

    以他的身家,本來買不起那把槍。

    可是那天上午,戚淵出於好心,送了那家人一筆錢。

    後來,山河破碎,外族入侵,家國大難。

    戚淵並沒有選擇外逃,他選擇抗敵,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

    炮火漫天,瀕臨死亡的最後一刻。

    他把手放在了自己左胸膛的位置,一直安然地放着。

    那裏懷揣了一張照片。

    男人舉着吐泡泡的寶寶,美麗的少女靠在他的胸膛。

    最鄰近心的位置。

    他滿面沉霜,寂寞了太久太久了。

    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她,冰天雪地裏她春枝一般的笑容。

    他也燦爛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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