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竊命者[快穿] >62.抱錯千金(十六)
    少女站在講臺上,拿起了話筒。

    “昨天的這個時候,我站在南城的護城河邊,想結束這條生命。”她的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她長得很美,是那種少女獨有陽光明媚的好看。

    可是此時,那層天賜的美麗卻染上了一層濃濃陰翳,讓人看了平白一陣難過。

    吳真的第一句話,可謂是震驚四座。

    不少人看她的眼神出現了異樣,從純粹的鄙夷到了一種同理心上的憐憫。

    她掃了一眼全場,明白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此時崔明夷正在臺下維持秩序,他跟個門神一樣堵着前往講臺的唯一通道,生怕有人前來鬧事。

    聽到少女的那句話,崔明夷忍不住啐了一口,“呸,小騙子”

    昨天的這個時候,上官星明明就在和他一起喫烤串慶祝期中考試成績。

    他真想住進她的胃裏,好知道她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

    臺上,吳真哽咽一下,繼續道,“生死之際,我想通了。一味的忍讓與妥協,並不能讓有些人就此滿足,反而貪婪的嘴臉越加無恥,甚至到了顛倒黑白的地步。”

    “所以,我選擇拿起了法律的武器。就在昨天,我已把所有材料交與警方立案。”

    “趁着記者朋友都在,我想把我的故事說清楚,亦洗清潑在我及我的親生父親沈臨先生頭上的髒水。”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本來,大家都對這種類似挽救形象的講話不甚感興趣,在絕對的事實面前,狡辯只是增加無恥度而已。

    但吳真極爲聰明,她先是點出警方,之後再說出自己與沈臨的真正關係,以官方的公信力來爲她之後的話背書,大大增加了她所說之言的可信度。

    也讓沈卿卿之前的行爲,看起來更像是潑髒水一樣的作秀。

    “三個多月前,我不姓上官,我姓徐,叫做徐蘭蘭。”

    吳真走到講臺邊,蹲下來,眼睛裏閃爍着光一般看着嘉賓席的兩位沈家老人。

    她極盡禮貌與溫柔,“不知道臺下的上官女士可否還記得,在十六年前,你們家也請過一個被稱作徐老太的保姆”

    沈老夫人擡頭看着這個陌生的女孩,少女溫柔的嘴角浮現淺淺笑紋,那一刻,她心神大震,那個模樣,就好像自己年輕的時候,自己以前的嘴角也是這般模樣。

    當時年輕的沈老爺子,也就是愛上了那一勾總是微笑着的脣。

    不過沈老夫人依然搖了搖頭,慈穆道,“太久了,老咯,孩子,我記不清啦。”

    女孩頷首,“徐老太是我奶奶。”

    旋即起身,繼續自己的故事,“我長在h省一個叫小槐村的小村莊,從小,我相貌是最出衆的,性格是最乖巧的,成績也是當地最好的,但家人總是一個不順心就對我非打即罵。”

    她的音質極好,又接受過長年實戰演練,講話字正腔圓、抑揚頓挫,只要她開口,人們便很容易跟着她的思路聽下去,

    “我孝順父母,尊敬哥哥,愛護弟妹,換來的是十二歲那年,父親撕了去縣城中學的錄取通知書,要我出去打工,賺錢給哥哥修房,給弟妹讀書。”

    少女頓了一頓,悽絕一笑,“你們知道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要怎麼在閔州生存下去嗎”

    在場的,大多數都是人際關係簡單的老師,或者壓根沒進過社會的學生,他們哪裏知道一個十二歲的女孩被家人推入喫人的狼窟,會是怎樣的結果

    嘉賓席下,沈老夫人有些害怕地握住了沈老爺子的手。

    沈卿卿則在一班自己的位置上咬着嘴脣,神色晦暗不明,事態發生得太過詭異,她此時此刻只想衝上去把上官星那張搬弄是非、弄虛作假的嘴給撕爛

    “因爲沒有身份證和暫住證,我被房東騙光所有積蓄,輾轉發廊、美容店、歌廳、網吧、工廠,只要能賺錢的,我什麼都做。”

    “最開始我去髮廊給別人洗頭,一天一百個頭,洗得雙手皮開肉綻。”

    “去美容院給人做精油推背,由於年紀小,力氣不夠,遭老闆拖欠薪水趕了出去”

    “去工廠組裝傘柄零件,一個3釐錢,我一天要從早上六點開始工作,一直到夜裏十一點,除了半小時喫飯,只准上三次廁所,每次不超過五分鐘。”

    她一句又一句地講着,把一個師生們從未知曉的喫人世界纖毫畢現地勾勒在了他們面前,有不少學生甚至堵上了耳朵,比起真正的社會底層,他們寧願一意孤行地相信如今的真善美。

    “然而,就算是這樣,每當我把錢寄回家,看到哥哥娶媳婦蓋了新的毛培房,看到弟弟妹妹都能上鎮上的初中,我的心裏,真的像開了一朵花,覺得再多的苦都值得。”女孩展顏一笑,像是在懷念什麼東西一般。

    那樣的笑容,感染了會場上的每一個人。

    “可你們知道,換來的是什麼嗎”

    吳真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殘忍又諷刺的神情,“妹妹事事恨我妒我,弟弟對我的動手動腳,今年我沒拿錢回家,父母把我關在柴房,要賣給鄰村的鰥夫。”

    “他們想要榨取我最後的利用價值”

    少女言及此處,捂住臉,眼淚一滴一滴珠串是地往下掉。

    在場無論是單純的師生、位高權重的嘉賓,還是混跡社會的記者,無不震驚,也無不心疼。

    此時一個少年衝上講臺,他看了她一眼,忍住了擁抱她的衝動,遞上自己展開好的紙巾,“給。”

    吳真擡頭,兩隻星眼腫得跟桃子似的,接着她揹着觀衆,朝他做了個鬼臉。

    崔明夷下意識感覺不好,不自覺退了一步,沒想到

    被吳真搶先一步捉了衣袖,然後在大庭廣衆之下,捧着他的手臂揩了揩眼淚。

    因爲兩個人站的身爲非常巧妙,在觀衆看來,就是少年用衣袖在爲她拭淚。

    臥槽全場幾乎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纔多大啊,就知道塞狗糧秀恩愛了。

    “校長,你看這早戀問題,是不是該抓了啊”德育主任忍不住上去問校長。

    此刻崔明夷心中更是寫滿了大寫的臥槽。

    他壓根沒想到,少女的心子這麼黑,膽子這麼大,敢在人民羣衆面前做出這種藝高人膽大的事情來。

    這特麼是在坑他吧

    她難道不清楚南城一中的德育主任到底有多變態嗎

    別人是愛的抱抱,換成他,就變成了愛的坑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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