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雪壓了玉竹,再加之嫋嫋白霧,總有種置身仙境的感覺。
楚維之扶着額頭, 他喝得,着實有點多了。
倏然間, 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味,一絲一渺地飄散了過來。
他的一隻手遮住眼睛, 以至於別人無法看見眼下所散發出的危險光芒, “狗蛋,你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沒有”
寧無霜酒杯一滯, “旁邊師弟的口臭”
楚維之:“”
寧無霜摸摸鼻子,知道不應該跟這種不解風情的人開玩笑,“妖氣。”
“哦”
“準確來說,是桃花妖化形了。”寧無霜雙指沾染酒水, 愣地在桌上做符。
派裏對這種情況早已見怪不怪了,也沒人看稀奇。
只見寧無霜的手指越來越快, 越來越快, 雙指寫的鬼畫桃符被覆蓋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候,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兀自斟了一杯酒, 一飲而盡。
“我第一次看你演算這麼久, 那隻妖這麼難對付”楚維之問道。
說話間, 寧無霜又倒了一杯酒來壓壓驚,“何止是難對付”
他苦笑着,“鐵劍派滿門,皆會被那妖物屠盡。”
“第一個遇害的是月懷師姐。”
楚維之怔在原地半響,說不清是憤怒還是驚愕,“那我倆呢”
他竭力勉勵自己冷靜下來。
寧無霜呵地笑了一聲,那聲笑真涼,涼到了心底,“我倆成了她的姬妾。”
“做她的青天白日大美夢”楚維之手撫過腰間佩劍,剎那間,劍刃出竅,寒光四濺。
“你要做什麼”寧無霜趕緊按住他抽劍的手。
“斬妖”楚維之不由分說。
“來不及了她已經遇到了此生第一個姬妾,命格已經開啓。”寧無霜趁楚維之晃神之際,不動聲色按回了他的劍。
“那妖精還在鐵劍派玩起了後宮”楚維之皺眉,又可氣又可笑,他倒是沒有想到,在鐵劍派還真有人心甘情願給這魔物當後宮的,“你說說她到底是什麼命格”
“能夠靠吸引男人,統御天地的命格。”寧無霜半闔着眼,“這種命格貴極無比,世上還從未有人能夠有這種命格,除非數種命格疊加。”
“怎樣疊加”楚維之問道。
“殺了月懷小師姐,竊取師姐命格,兩種命格一疊加,便成了這世上最無可匹敵的命格”
“做夢”楚維之怒不可遏,誰敢動夏侯月懷,他媽的他就跟她拼了。
此時寧無霜這顆鑽石腦袋倒是冷靜無匹,“你別急,有些事我必須跟你解釋清楚。”
楚維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人移步到了楚維之單獨的小院裏。
楚維之倒了一杯濃茶,
給寧無霜,也給自己醒酒。
“你可聽過重生之人”寧無霜道。
楚維之盯着他,自然是沒聽過。
“就是上一世怨憤而死,重生歸來,改變命運之人。”寧無霜繼續,“每重生一次,命格越發貴不可言。”
“所以鐵蛋,你現在殺了她,她還是會重生。或許在她重新重生的那一世,我倆反倒順從命運,淪爲了她的姬妾。”
楚維之只覺噁心作嘔,世上竟有這般不要臉的命運。命運何其殘忍,上天何其不公。
“那我們該怎麼辦”楚維之擡起頭,雙眼狠厲。
“既然她命中顯貴,我們就讓她把命格度完在殺、了、她”寧無霜笑眯眯的,眼睛裏卻盡是寒芒。
“她招惹那些人,是否皆爲人中龍鳳”半響,楚維之開口。
“然也難道你怕了嗎,張鐵蛋”寧無霜開玩笑,“亦或是,新晉武林之主,楚、維、之。”
別以爲寧無霜不知道楚維之這幾年頻繁下山是爲了什麼,對方以雷霆之勢整頓整個武林局勢,查清當年陷害弦月山莊之人,並以最快速度清除異己,坐上了最高的寶座。
不過這樣一個人,竟然隱姓埋名,寧願回鐵劍派當一個伙伕。
“彼此彼此,超越寧歸的一代捉妖師,寧、無、霜”楚維之亦揭穿了他的身份。
這個千年以來最強的捉妖師,不一樣跟他一般,貪戀着凡塵最普通的幸福與平凡嗎
鐵劍派給了他們一切,如今輪到他們來保護鐵劍派了
另一邊,吳真正在喫狗肉火鍋,忽而,她的識海里一陣喵叫。
“阿真阿真”橘急急跳出來。
“怎麼”吳真瞄了一眼對面端坐的顧清瀾,對方可是一口都沒喫。
難道這狗肉做得不合胃口
“七月化形啦”橘肥肥的身體張牙舞爪,“它居然真的是桃樹birth出來的,就跟貞子一樣,就這麼爬出來了”
吳真太陽穴抽了抽,她和橘兩年前就在打賭,桃花妖七月到底是怎麼化形的,沒想到真的這麼重口。
“而且,她化形的時候,季師如剛好就在現場,現在已經把她撿走了。”
“好,你繼續監視下去。”吳真道,“她很快就會知道我們喫掉白犬妖神的事情,悲憤之下,一定會找到三尾妖狐,聯合三尾向我們復仇。”
這些年來,吳真其實一直在找三尾妖狐,可惜那隻妖怪太過狡猾,早已逃得不見蹤影。
正好這次能夠來個甕中捉鱉。
十年後的吳真,再也不像當年一般膽小怕事了。
不過,她還是潛在地害怕着,顧清瀾與桃花妖七月的情緣,會不會從前世流轉到了今生。
就算有馬車上的親密,那也全都是她主動的,顧清瀾本人,依然如雲一般,若即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