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最終,還是爲桃花仙子臨死前的一句話,放棄了七月
連晉坐在那座高塔之上,聽吳真說完桃花仙子最後的遺言。
“她最後喝了一杯茶,向孟婆討來的茶。”
“她說,她是清清白白的來的,也不帶一點塵埃地走吧”
天漸漸地要亮了,吳真推開窗,一隻肥嘟嘟的文雀停在了她的手指之上。
“她她到死也沒提過我嗎”連晉的嗓音沙啞得很。
吳真搖搖頭,她清楚地記得遊戲裏桃花仙子最後彌留的身影,“你和她已經糾纏了一生,或許,她臨死之時,只求放過吧”
“放過”連晉委頓下來,頹唐地坐在偌大斗室。
過了千年,他自忖從來沒有思念過她,甚至連她的模樣也忘了大半。
他逼迫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從頭到尾,對她,都是利用。
連晉重重閉上眼,他已催眠了自己,他還是那個冷血殘酷的魔君。
只是天地之大,再沒有一個單純柔善的小仙子,會那般在花叢中明媚地朝他笑了。
後來,連晉走了,顧清瀾也走了,顧清瀾並沒有殺死七月,而是帶走了她。
“誒,奉勸你一句話。”顧清瀾臨走之時,挑笑着回頭。
“嗯”吳真仰頭。
“腦子倒是好使,就平時話太多了,若你的話少一半,整個人會可愛十倍。”顧清瀾悠悠揮了揮手。
吳真氣炸,她不明白,爲什麼這隻魔人每次都能正中自己憤怒臨界點
“後會無期了,小月懷。”他燦然一笑。
就這樣,那隻赤瞳魔人,消失在了吳真的視野盡頭。
自那日顧清瀾走了之後,鐵劍派衆人從地窖裏面爬了出來。
寧無霜對吳真說起了那隻魔人。
早些時候,這隻魔人便瞞着吳真,與寧無霜私下裏溝通了。他像是有通天之能一般,卜算到魔族屠滅砍刀門,披着門人之皮前來一事。
所以鐵劍派上下,皆皆做好了準備。
“他說你不必知道,因爲,連晉動誰都不會動你”寧無霜一邊收着法陣一邊說,“他乃魔神叱雲,千年之前,捉妖世家顧家家主將之封印在自己體內。”
“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吳真趕緊問道。
“顧家人失去的,不僅僅只有捉妖之力還有顧家代代新生兒,都會繼承千年來每一任家主的記憶”寧無霜嘆了口氣。
所以顧清瀾看起來,纔會這麼無情無感麼千年以來,經歷了太多太多的生離死別、愛恨糾葛
然而,對他來說,她吳真又算是什麼呢
“那隻魔人去了哪裏,你知道麼”吳真拉着寧無霜的袖子,好不容易纔站定。
“他說他去辦一件事,事成之後,會完完整整地把顧清瀾交回來。”寧無霜凝視着吳真,於心不忍。
吳真忽感口中酸意,腦中眩暈,直直栽倒在地
一連八個月,陸陸續續有消息傳來。
比如人界碩果僅存的那一上仙赭祁,似乎被一桃花妖迷了雙眼。
赭祁因桃花妖又得罪了魔族,最後這對不容於世的情人,被一紅瞳魔人雙雙斬殺。
吳真當然知道,這個上仙,就是桃花七夫君裏七月的最後一個夫君。
當時橘告訴她,若是想化解桃花妖七月的命格,就需要她將命中之數統統歷一遍。
如今,那赤瞳魔人竟然幫她完成了任務。
她着實摸不清楚,那相處寥寥的魔人,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然而,吳真已沒有心思去想了。
十個月前的那一場春去了無痕的夢,竟、然、真、的、留、下、痕、跡、了
吳真內心咒罵着那個一去不復返的男人,汗水打溼了額頭,耳邊只聽着產婆一聲又一聲的鼓勁。
枯枝上的最後一片黃葉旋落。
吳真盯着那片飄零的黃葉,那不知道,這片落葉,剛好打在了那個歸家的男人頭上。
那個叫顧清瀾的男人回來了,而他身體裏的魔卻消失了。
聽說那魔人存續千年,早已是強弩之末,待斬殺了上仙與桃花妖之後,靈力耗盡,也就飛灰於天地之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