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送葬人 >第八章 絹團扇
    這一幕讓我費解異常,而身邊的周忠義突然一個趔趄,就朝地上倒去。

    我見狀急忙將其攙扶起來,還沒來得及說一些安慰的話語,周忠義便哭哭啼啼問死者是不是不願意離開,如果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可以託夢告訴他之類的。

    走陰陽這麼多年,也見慣了生離死別,眼下也沒有太多的感觸。

    爲了儘快解決燃眉之急,讓張美麗扶着周忠義,我拿起兩隻蠟燭來到長明燈那邊。

    死者雖說三十二歲,但看起來卻好像二十多歲的女人,雙手放在腹部,靜靜的躺在冰棺裏面。

    給蠟燭蘸了點燈油放在香案上重新點燃,看着火焰慢慢上升,這才鬆了口氣。

    雖說剛纔的事情我確實沒有辦法解釋,但還是瞎編了一套自己的理由。

    告訴周忠義,之所以蠟燭沒有點燃,是因爲這蠟燭芯上面並沒有蠟液,所以這蠟燭和死者並沒有任何的關係。

    聽完我的說辭,周忠義半信半疑點頭,擦了擦眼淚,輕聲說:“景先生,剛纔讓您見笑了,我不過是太思念我的亡妻了。”

    我露出一絲哀傷,說我也能理解,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不講究的人,操辦喪葬大多都是一種形式。而講究的人會按照死者以前的生活習慣重新規劃,這周忠義明顯是一個講究的人,便帶着我走出靈堂,說着關於死者的生活過往。

    周忠義和死者是半路夫妻,死者第一次婚姻有過一個孩子,但第一任丈夫和孩子卻在一場意外中去世。

    就這麼,周忠義介入了她的生活之中,二人結婚八年,卻沒有任何子嗣。

    大概瞭解了之後便跟着周忠義重新回到靈堂裏面,可剛剛跨入靈堂的瞬間,就看到張美麗站在側堂把玩着一隻唱戲用的絹團扇。

    周忠義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頓時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衝張美麗尖聲叫道:“別動這把扇子”

    我們這一行有個規矩,在沒有經過事主同意,基本上是不會去觸碰任何的東西。

    張美麗明顯是已經犯了這個禁忌,而在周忠義的尖聲之下也亂了方寸,慌忙之下就將絹團扇掉在了地上。

    輕飄飄的扇子掉在地上沒有任何的響聲,周忠義急忙走過去,將扇子撿起來,彈去上面的灰塵,如同愛惜自己孩子一般將其放在了櫃子上面。

    張美麗闖了事情,對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快點賠禮道歉。

    這傢伙也不含糊,急忙說了一些不好意思的話。周忠義也沒有埋怨,只是說這把絹團扇是他亡妻最喜歡的一把扇子,打算下葬的時候陪葬用的。

    說了一些其他事情,吃了點飯,見時間也不早,便約定明天早上再過來,順便將棺材也一併帶過來。

    等離開之後,張美麗搖頭晃腦的說着一些瑣事,我沒有接話,腦子裏面都是那兩隻蠟燭的事情。

    回到店裏,將跟進來的張美麗趕了出去,讓他快點回去睡覺,明天一大早起來跟我去事主家就關了店門。

    躺在牀上尋思了好長時間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眼瞅着已經凌晨十二點,睡意這才慢慢襲來。

    可閉上眼睛還沒一分鐘,就聽到外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雖然不想開門,但在這敲門聲之內,隱約還可以聽到張美麗父親的聲音。

    我和張美麗的家裏人並沒有太過直接的來往,大半夜跑過來找我,肯定是張美麗出了什麼事情了。

    想着急忙穿好衣服將店門打開,張父看到我就匆忙說道:“修然,快點收拾東西去我家裏。”

    他這話讓我不解,還沒開口,他接着說:“美麗好像鬼附身了,大半夜突然在房間裏面唱起了京劇,怎麼敲門都沒有反應。”

    一聽這話,我心說不好,連東西都沒有收拾便關門上車。

    因爲事情太緊急,我也沒過多詢問。十分鐘的路程一腳油門就到,等下車就直奔張美麗家的樓層。

    在推開房門走進去的一瞬間,便聽到張美麗那捏聲捏氣的京劇聲從臥室內飄蕩出來,而他母親則焦急的站在客廳裏面不斷的輕聲哭泣。

    眼下救人要緊,也顧不得那麼多客套。

    讓張母去廚房舀一碗粳糯米過來,我快步來到房間門口也沒有敲門,一腳就將房門給踹開。

    當臥室房門踹開的一瞬間,好傢伙,張美麗正站在一張桌子上,身上披着各種牀單被罩,看起來花裏胡哨。

    臉也被記號筆畫的非常奇怪,而且還在腦袋上頂着一條黑色短褲,這全然就是一副秦腔花旦的裝束打扮。

    我心嘆一聲不好,張美麗這完全是中邪的表現。

    扭頭對一臉無措的張父說等會兒我們倆衝進去,用最快的速度將張美麗捆綁起來。

    見他點頭,我衝了進去抓住張美麗的雙腿狠狠的將他從桌上丟到了地上。張父眼疾手快,從張美麗身上扯下來一張牀單,快速將他包裹的跟個糉子一樣。

    張美麗口中的唱戲聲並沒有中斷,而且還劇烈的掙扎。

    從張母手中的碗裏面抓了把粳糯米就塞進了張美麗的嘴巴里面,等一碗粳糯米全都塞進他嘴巴里面,張美麗這才消停了下來。

    搓了把臉,衝着一臉蒼白的張美麗父母說現在沒什麼事情了,又問他們剛纔張美麗唱着的是什麼東西。

    張母被嚇得語無倫次,張父倒也算清醒,說這唱的是祭塔。

    我沒有吭聲,反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朝張美麗招呼過去。

    見張美麗沒有醒過來,張母急忙攔住我,說別打了,再打下去張美麗就該出問題了。

    我也沒理會,說要是不讓他快點醒過來,張美麗還會變成這樣的。

    一聽這話,張母不再吭聲。這張父也是性情中人,讓我先歇着,舉起自己的手,啪啪啪的就招呼了過去。

    打了五六下,張美麗這才身子一抽,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看到我們都站在他眼前,又察覺到自己這副行頭,頓時看着我怪叫道:“修然,你們這是搞什麼鬼爲什麼要把我打扮成這樣子讓我去扭大秧歌嗎”

    讓他消停下來,將剛纔的事情全都陳述了一遍。

    張美麗聽完之後,臉色一下就蠟黃無比,看着我驚恐說:“修然,這他媽真的是鬧鬼了。我睡得好好的,就看到那死者出現在我面前,讓我跟着她學唱戲,我心裏那個怕啊,可是身子卻控制不住的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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